好一句“别因为我影响了你们的感情”,姜欣对她的挑衅,已经不再停留在暗戳戳的层面了,她直接摆在了明面上。
她是在向她炫耀——宋沫,你是叶易川的女朋友又怎么样?可他关心、在意、维护的人,是我!你猜,如果我们俩同时掉进河里,叶易川是先救你,还是先救我?
他们俩真的是把她当成傻子吗?
朋友?
有盯着朋友的大腿、没有丝毫顾忌、仿佛他早就看过无数遍、早就习惯了,所以没有一点避讳的朋友?
虽然姜欣现在是在客房,虽然叶易川在给自己抹了药之后也给姜欣抹了,宋沫抓不到他们上过床的直接证据,可是,姜欣身上的睡衣换过了,尽管款式跟她昨晚穿那件差不多,还是那种堪堪遮住屁/股的男士衬衣,但颜色不一样了。
她能问问吗,姜欣为什么会换睡衣,是睡到半夜出汗了吗?
宋沫克制着。她现在没有追究这个问题,她不想管叶易川和姜欣之间是纯洁的友情,还是被她耽搁的爱情,他们的事,她现在不发表意见,她这会儿只想远离一切烂事,还有烂人。
但在她离开之前,有一点她必须跟他们掰扯清楚。
“是我把她弄成这样的?”宋沫指着姜欣,问。没道理他们一边干着脏事,还一边往她身上泼脏水。
她眼里受伤的神色是那么明显,但叶易川选择视而不见,他还是那种凶神恶煞的语气,一副要为姜欣讨回公道的架势。
“不是你,是谁?”
“叶易川,你说话凭点良心,我怎么弄伤她的?”
宋沫喊了他“叶易川”,她很多年没有这么喊过他了,但她对他的称谓变化仍然引不起叶易川的重视。
非但如此,叶易川还把无耻发挥得淋漓尽致,他居然理直气壮地说:“这灯只有你打扫的时候碰过,如果不是你,它会掉下来,会砸上欣欣吗?”ωωω.χΙυΜЬ.Cǒm
宋沫被他气得发笑,真的,她从没碰到过这么可笑的事。
“所以,我来帮你打扫房子,我还错了?”
“打扫这件事本身没有错,但你的方式错了!你怎么能确定,在你打扫的过程中,没有无意或者有意动到屋顶的灯,导致它掉落下来?”叶易川还是那么义正辞严。
宋沫简直无言以对。
打扫本身没有错,但她的方式错了?这句话的意思是,她来帮他收拾屋子,那是应该的,但是,她要是哪里没有做好,那就是她的不对了?
真是“抱歉”,她还真拿不出证据来证明她没有无意或“有意”动他家里的什么东西,她是奔着什么目的来给他当免费保姆的?搞破坏吗?
她是为了迎接她喜欢的人,她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啊!
她在为他收拾屋子的时候花了多少精力和心思?她几乎是倾尽了自己的所有去迎接他的归来,可他呢,他是怎么对她的?
他竟能心安理得的指责她?
这就是她辛苦付出换来的结果。
在为他打扫清洁的时候,她狠狠摔了一跤,现在身上的淤青还没有完全消散,时念安一眼就能看出她受伤了,可他发现了吗?
没有!
他只知道姜欣受伤了。
然后因为姜欣的伤,对她怒目相视、大发雷霆。
见宋沫沉默着,不说话,只是用一种哀伤、失望又讽刺的神情睨视着他,叶易川继续痛批她。
“你那是什么眼神?觉得我说得不对吗?如果你对我有意见,你不想给我打扫房子,你可以直接明说,大可不必搞这些小动作!”
“也就是说,你现在认定,是我故意害姜欣受伤的?”
宋沫的嘴角勾出讥讽的弧线,原来她在他眼里,不仅一文不值,还如此不堪。
姜欣看着宋沫那心碎的模样,又跳了出来,表面劝架,实则火上浇油。
“宋沫,你别急,小川只是担心我,说话才重了点,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相信你,你肯定不是故意的,你是个质朴的女孩,我信你没有那么多坏心思。”
宋沫嘲讽地把目光移到姜欣的脸上,“你信不信,我在乎吗?”
姜欣对她来说,算什么?
可她不在乎,有人在乎啊。
看,姜欣装出一副“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的模样,委屈巴巴地说:“我就知道,你不满我住在小川家里,我还是搬走好了。”
她拖着受伤的腿试图起床,要给大家表演一个人残志坚。
见状,叶易川马上就急了,“你走什么走?你这个样子,要往哪里走!”
他摁住姜欣的肩膀,然后,用更凶横的口气斥责宋沫:“你怎么跟欣欣说话的?她因为你受了伤,你非但没有丝毫悔悟补救的意思,还敢用这种态度对她!我跟你说,你马上叫120,要是欣欣这伤拖下去造成什么恶劣的后果,你负不起责!”
“我如果不叫呢?”宋沫看着叶易川,眸中难得有了桀骜的神色。
以前她在他面前,都是乖顺的,除了他出国这事儿之外,她从不跟他吵,跟他闹。所以,他就觉得她是没有脾气的,可以任意欺负的吗?
她的态度惹毛了叶易川,他一直觉得她会受他管控,任他摆布,可从昨晚到今天,他发现他掌控不住她。
他想跟她上床,她不干。
他让她做别的,她还不干!
“宋沫,你不要逼我!”他连名带姓地叫她,“这灯只有你碰过,我们是有证据的,这灯这么高,上面的灰尘必须要用长扫帚或者拖把才能打扫,而我家所有的扫帚拖把上面只有你的指纹,灯掉下来,就是你的问题!难道非要让欣欣报/警,让警/察将你关起来,审讯你,你才会认错,才肯反省吗?”
“那你报/警吧。”宋沫破罐子破摔。
叶易川的每个字都狠狠的刺伤着她——我们,我家,呵呵,呵呵呵......
“宋沫,你别意气用事了,你还没毕业,还没找到工作,要这个时候是背上案底,你肯定拿不到毕业证的,那你这大学就白读了。你想想,你家人辛辛苦苦供你上学多不容易,我听小川说,你爷爷就是过度劳累,落下一身病,才那么早走的。你难道要为了逞一时之气,让他在九泉之下都不瞑目下?”
姜欣又劝她,竟是苦口婆心的样子。
若是不知前因后果,只听这一段儿,真要以为姜欣是善解人意、为人着想的女孩儿,而她,才是惹是生非无法无天那个。
宋沫不得不承认,姜欣很厉害。
她这攻心之策,比叶易川的威胁好使多了。
她的确不能在毕业前夕闹进派出所,而且还是因为“故意伤人罪”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她得顺顺利利的毕业,她在爷爷的坟前说过的,她要拿毕业证给爷爷看,她不能食言......
先前姜欣用质朴两个字来讽刺她土,嘲笑“她的手段”上不了台面,她心里还不服气,现在,她服气了。
在事实面前,她必须基于结果承认,她斗不过姜欣。
这一次,她认输。
“你想怎么样?”宋沫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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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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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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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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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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