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喜欢这件衣服,何况我们一会就出京城,那位忙着吃百姓的感恩戴德呢,不用担心”周明皇转了一圈,换了多少件衣服,他就对这一件最是满意,五段汉子闻声不在多说什么,转身出门,马车已在门外等候。
三人上马车,三人骑马,周明皇坐上马车之后,撩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驾车的五短汉子头顶纯阳巾,脸上有不甘神色,等车中的主子回了神之后,他忽然道:“公子,咱们这个时候离开京城,就少了一分机会,再回来想要浑水摸鱼,想来是没有那么容易了,而且与王玉山那人合作,就是应了那句老话,与虎谋皮啊,属下担心咱们回来之后不但没有分得一杯羹,反而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不敢”
周明皇敲了敲车窗语气笃定,然后便开始分析道:“这人喜欢拿捏世人的心思,所以他笃定我不会冒险,可他错了,既然他能下狠手杀了自己的女儿,本皇子又怎么不敢和他鱼死网破,王玉山的屁股干净,可这并不代表姓李的那位就对他完全放心,我身为周武皇朝的亡国之子,虽然已经过时,可终究还有着周武风骨,按照姓李那位谨小慎微的心思,只要我放下身段进宫去,王玉山一定会被死死盯上,这位太傅只要还想活,就不会干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勾当,有时候越是精明的人,越是会被笨方法钳制,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王玉山这个人,聪明太过头,反而解决不了最简单的阳谋,当然,他也可以选择杀了我,可西凉山的那个山门,到底是我父王先知道的,他们不敢赌我是不是关键棋子,所以在西凉山的秘密没有完全揭开之前,你家主子是不会死的,王玉山明白,李清平也明白”m.χIùmЬ.CǒM
周明皇又扣起了手指,不过这次他的眉毛却是紧紧地拧在一起,世间所有事,事在人为,但话分两头,谋事在人,成事仍在天。五短汉子不再开口,安安静静地架着马车。
一个本该在家里躲着,又或者在城门处接种天花的乞丐晃悠悠地来到了朱雀坊的路上,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手持破碗还拿了根破棍子,接种了天花的百姓虽然仍旧担心感染,不过却比之前好上了太多,至少现在敢出门了,或是买点生活用品,或是出门透透气,这乞丐路过的地方,那些本在门外的百姓,一个个吓得赶紧逃一般的回到家中,紧紧关上门,乞丐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产生的影响,依旧自顾自的向前行,不多时,他的面前出现了三匹单骑,以及一辆马车,乞丐没有绕行的意思,反而是直接站在了原地,本来就放缓速度的五短汉子这时候心中有些怒气,当即就抽了马儿一鞭子,吓唬这名老头,可效果却微乎其微。
“小五!莫要伤人!”
周明皇在车里出声,五短汉子悻悻然的看了乞丐一眼,然后压下了眸子里的怒火,周明皇掀开车帘看了一眼乞丐,然后从袖子中摸出一块碎银子来,递给身边的下属后,他重新回到了车里,周大皇子并非什么菩萨心肠,只是不愿在离开时候惹上麻烦,南清的路并不宽,一人站在道路中间,马车根本就过不去,不然他也不会拿出二两银子来。
乞丐没有手下五短汉子下车递来的银子,而是用碗挡开之后走向了马车,五短汉子陡然大惊,他是真没多想这人是不是有功夫,是来刺杀自己主子的。心中瞬间闪过这个想法,他伸手成爪就扣向乞丐肩膀,却不料乞丐早有准备,侧身之后便跃上了马车,五短汉子浑身紧绷,没等跃起跟上,乞丐就朝着马车内甩出了一个东西,然后道:“东西是给你的,人在魂丘城,活着呢”
说罢,乞丐踩上车顶,然后一跃落地,继续晃晃悠悠地向前走去,五短汉子这时候还想去追,却被车里的周明皇叫住。
“不用去了,那人若是下手,你家主子的命早就没了”汉子单膝跪地,说了一句:“属下该死”
车内没有回声,而是继续道:“行了,起来吧,继续赶路”
周明皇捡起信封来,然后翻折几次才将其打开,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这位亡国皇子看到前几个字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等他读完信封之后,车中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周明皇手中紧紧的攥着那封信纸,闭目脸色难看至极,再次睁开眼来,眼中已是一片通红。
“停车”
他忍着心中悲痛开口,五短汉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公子,不回去了?”汉子止住马车询问。
“叔叔和小妹他们都死了,整个村子就剩书呆子一个人了,现在人在魂丘,方才那人是韩清晏派来送信的”
“什么!?”汉子大惊失色,手中竹策都掉在了地上,心思急转之下,他着急道:“公子,会不会那韩清晏的阴谋,故意让我们自乱阵脚留在京城?小姐他们在那里怎么会有人知道位置?”
“不知道,但这字一定是书呆子的,做不了假,让小五去魂丘接人,我们回去,韩清晏提了一个人,名叫李玄黄,派人去查,我要知道他的全部信息!”
周明皇仍旧抱有一丝希望,但他自己也清楚,这个希望微乎其微,小五领命一夹马肚离去,周明皇在车中额头有青筋暴起。
当日中午,天子发下檄文,秦讣闻因为重病缘故辞官右相国,归家养病,同时其儿子秦奋因为才品兼有,被擢升为东南境监军,京城百姓见到告示奔走相告,好不激动,可朝中百官却各怀鬼胎,惴惴(zhui)不安。
萧平下了早朝后,没有一步顿挫停留,直直的从皇宫回了自己家中,然后便叮嘱将士紧闭大门,来人都给直接拒了,将士狠狠点头,表示一定完成任务。
可到了中午,萧府非但没有安静寂寥无人,反而大开中门,拜访官员更是踩破了门槛,络绎不绝,门口的将士脸色难看至极,但每当有一个官员前来的时候,他们却也不得不摆出笑脸。
又迎接了一位绯色官员进门,左边的将士忽然面色颓废至极,右边的也好不了多少,只见左边的将士仰天叹息,然后道:“我糊涂啊!”
右边将士翻了个白眼,然后很是不爽的道:“你当然糊涂,这些好了,老爷交代的事儿没办成,反而放进去了这么多官员,老爷现在都不知道忙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有脸在这哀嚎,草,狗娘养的,把我都连累了!”
“好兄弟,这次是兄弟对不住你,你放心,若是老爷把咱两个遣走了,我的银子分你一半,这次确实怨我,你说我怎么就鬼迷心窍的说漏嘴了呢!”
“你傻呗!草,一个女人就让你丢了魂,瞧你那点出息!”右边汉子恨不得上去给其两巴掌,都说宰相门前三品官儿,他们两个虽不嚣张跋扈,但在圈里也是顶尖的扈从,从云端到污泥,不过一个女人,他现在想起来这是都来气。
“可人家长的却是漂亮啊,你不也是看入神了!?为啥只说我?”左边扈从红了脸,右边的听见这话更来气了。
“你他娘的眼珠子都掉地上了!我是看了,但我是不是没有出声,你呢?人家撒个娇就让你找不到北,问啥说啥,我看你啊,也是迟早死在女人身上!”
左边扈从忽然如斗败了的公子垂下了头,没有继续与之争吵的他小声道:“若是让我死的人是陆姑娘,那我肯定是愿意的”
右边扈从没有听见这话,不然肯定忍不了想将他面前这人给直接刀了。
萧府之内,左相国大人已经接待了十几位官员,上到三品的六部尚书,下到管理官员注册典籍的书郎,可以说是来者不拒,《清律》有律法规定,官员下朝之后是不能私下针砭时政的,可这种东西是死物,那个当官儿下了朝,不讨论两句,这天下人的嘴才是最难管的东西。
苏琦玉来此并不是站队,只是因为他心中有些疑惑不解,想来听听左相国的分析,后者不藏也不掖,秦讣闻的事儿天子并未告诫他不能说,这其中意思就是可以有人知道,何况那在礼部尚书门里发生的事儿,肯定是藏不住的,天子心中清楚,这其中门道他自己琢磨就行,什么人能说,什么人不能,什么人可以多说,什么人少说,这都是看个人理解。
苏琦玉得到的结果与真相相差甚远,但是过程却没有任何问题,由秦难亲自检举揭发的,在结果上肯定是大差不差了,就是秦难的动机有些让人难以琢磨,苏琦玉拱手告谢之后离去,萧平回想了一下今日见得人,大致估算出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了,于是他起身离开正堂,朝着自己女儿的房间走去。
左相国心中对于京城这点小插曲并未有多重视,秦难这人还不足以与他掰手腕,没有秦讣闻的帮助,这个断了腿的娃娃,翻不起什么风浪,至于秦讣闻会被怎么对待,他更是懒得管,本就不该得了善终的右相国,如今树倒猢狲散,自己的亲儿子大义灭亲下狠手,想要翻身东山再起,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两人明里暗里斗了这么久,在此刻终算是落幕。
“........”
王玉山睡了午觉,醒来之后目光混浊呆滞,老管家依旧是等候在门口,等到屋里传来喊他的动静,他就马上开门进了屋子。
“杨修远那边如何了?”
“回禀老爷,应该是答应了下来,手下人禀报说,最近两天杨修远都在北边拄着,时不时的会去满春楼坐坐,秦讣闻被辞了官,应该会在这两日离开京城,杨修远说的是会动手,时间他定,属下猜不出真假,也就没有多说”
“这就够了,秦难这小崽子好狠的心肠呐,不过脑子不是很聪明,秦讣闻爱子有加朝野周知,秦难即使不动手,他那老狐狸的爹也不会放任不管吗,这点眼界都没有,杀鸡取卵的事儿都要做,这最后的争抢,秦家就此除名了”
王玉山嗤笑一番,老管家没有多说什么,低头恭敬听着,秦难确实是狠人,但是他面前这位老爷,也绝非善茬。
“让那杨修远抓紧时间,三天内必须将事情办好,若是他有其他鬼主意,就直接将这药送往天子手里,公主那边也让人放出点消息,让其捉摸不透有所怀疑便可,不用太过火,杨家人就是这狗样子不打就永远不走,不威胁就永远不站在你这边”
秦讣闻忽然变得狠辣,眼神中尽是恨意,老管家知道一些故事,应该是他家老爷有想起年轻时候的恩怨情仇。
杨家太爷在京城是一股清流,这个世界上人只能接纳和自己差不多人,你太好不行,太坏也不行,你太强他们忌惮算计你,你太怂他们欺负你,只有你变得和这些人差不多了,他们才肯收掉这个想法。杨家太爷虽然走出了京城,却还是没能走出这个圈子,即使已经死去,年轻时留下的债,也不会就此一笔勾销,你还不上的东西,让晚辈去还,父债子偿道理一样!
“........”
宋远山出了门,一路上尽是挑些巷子走,鬼鬼祟祟不知道作何,绕了好大一个弯子之后,他来到了一出院子,典型的平民房,木门茅草屋定,轻扣门三长一短,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宋远山进入院子,开门的是两名老卒,一个少一支眼,一个断了胳膊,这个太尉之子进门之后,先是拱手给两位老人行了一礼,后者急忙挡住,脸上带着苦笑道:“公子,您可不敢在这么行礼了,这是折煞我俩啊”
“周叔,王叔,你们担待的起,跟着我爹打了那么些年仗,回来就也没娶到媳妇,我那老爹没心没肺的,当儿子不学他,您两最近身体还好吧,银子够不够,最近我爹又镂了一些,不够了您们一定说,到时候我在给你们偷一些来,怎么着不能让叔叔们挨饿受冻不是”
宋远山没把两位当外人,两名老卒很是感动,拉着宋远山的手摇头道:“够了够了,弟兄们已经在附近住了下来,那些银子足够生活了,甚至有些都不知道怎么花呢”
老卒笑着说话,宋远山一听当即就抽出手来道:“咋还能不知道怎么花呢,肯定是想要的东西买不起,周叔,王叔,今晚上我再来,到时侯你们提前喊来几个人,我爹镂的银子那么多,今儿说啥也得给叔叔们再发点,打仗没银子拿就算了,回了家后,男人怎么能没有银子,您也别说不要,我可是清楚的很,现在这年头,手里没点银子的男人抬不起头,连个好人都算不上!”
两个老卒一番苦笑没有接话,宋远山自己拍板决定了之后,就自顾自的朝着房间走去,老卒在后面忽然用袖子擦了擦脸,然后断臂的看向单眼的道:“太尉的儿子长大了,懂事儿了,咱们这群老人也跟着享福了,这京城里也就江将军和太尉对手下人极好,其他的哪还有人在乎我们这些老兵的死活?”
“这证明当年咱们没有跟错人”瞎眼老卒接了一句,心中既庆幸又感动。
宋远山进了屋子之后,两个被绑着双手的年轻人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宋远山,老子跟你没完!”还没说话的宋公子一进门就被大骂了一句,紧接着就又是一句:“草拟嘛的!宋远山,有种你给我解开绳子,你看我不把你屎打出来!”
门外的两个老卒充耳不闻里面的辱骂声,似乎早已习惯,不过对他们来说,这种情绪是可以理解的,两个死了爹的孩子能有什么想法,不过是恨自己没有本事,恨自己报不了仇,本心不坏,只不过方法有些激进了,这两人已经被他家公子接来三天了,依旧是一点戾气不减,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慢慢磨。
过了盏茶时间,屋子里的大叫声消失,两个老卒捕鱼儿童的朝着其看了一眼,然后就见到他家公子带着两个年轻人走了出来。
宋远山脸色并不是很好看,毕竟他被骂了几十句去不能还口,换做其他人,他早就上去两个大逼斗了。
“别忘了你们两个答应我的事儿,想想你两个家里的娘亲,别总头脑一热做傻事,这次碰巧是遇到了我,若是其他人,你们两个头七都过了!”
“宋远山,你怎么跟个娘们似的啰里啰嗦,爷们一口唾沫一个钉,你就放心好了”
年轻人男子一脸嫌弃,宋远山这次没有忍,上去就踹两人,不过被二人躲开了,两个年轻人一路跑到门口,在临出门至极,他们两个忽然回了头,然后一同拱手九十度鞠躬道:“多谢!”后者作势欲打,这两人才跳出院门,长相较为儒气的那名男子出了门口,扭头遥遥对道:“宋远山,这次我们兄弟俩欠你一个人情,你说的话我们记在心里的,但是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是我爹交给我的理儿,我不会去送死了,但是这仇,我一定要报!”
说罢,两人消失在了院子门口,宋远山在院子里叹了一口气:“还是不相信我是为了你们好,两个二货,我爹若是真的死忠,你们怎么还有机会活下去?”
“算了算了,人各有命,是谁的就是谁的,这运势能改,可这命,却是早就定了的啊”
宋远山走开房间,然后跟两个老卒又交代了几句,说好今天晚上拿银子的时间之后,他就挥手离开了。
两个离开的年轻人在路上沉默行走,到了一处岔路口后,其中一名开口道:“先回家一趟吧,这么久没有回去,家里估计担心了,先回去报个平安,然后用出门历练做由头,我们还在这里汇合,这一次,我们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杀父之仇,必须要报!”
另一名男子点了点头,然后二人就一左一右,分成两个方向离去,在两人走出不远,方才的路口处忽然出现了一个漂亮女子,身着白色纱裙,头戴帷(wei)帽,身后还跟着四名身穿常服头顶浩然巾的男子,女子在岔路口停住脚步,然后指了指左右两边道:“一人追一个方向,见到那两名男子之后,告诉他们,若是想报仇,就在今天晚上到东城门的十里铺子”
“是”两名男子一左一右离去,这名女子则是去了左边。
没有了张诗雨和江渊的听雨楼忽然没了几个客人,除了有钱的忠实老粉常来吃些美味,以及一些嘴馋的老饕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光顾,生意可谓是惨淡至极,可这并不影响听雨楼继续营业,厨子每天乐的清闲,不是在柜台充当老板,就是在屋内与小厮聊天,好不快活,在此处住着养伤的陈震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就是需要借助拐杖才能多走两步,而晚上睡觉也是麻烦些,需要趴着睡,好在江渊走的时候给他安排了一位太监来,不然这会他还真要头疼该怎么上茅厕呢。
在楼上栏杆处站着,陈震活动了一番自己的胳膊,然后拄着拐杖开始尝试下台阶,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最后在一声长叹之中,他将脚又收了回去。
下面的厨子不敢笑,偷瞄一两眼之后就低下了头,身子止不住的颤抖,陈震不是瞎子,自然看到了,但这厨子每天做的饭味道极好,他也不想因为这一点小事儿,日后没了好饭吃,所以他选择对此视而不见。
听雨楼忽然进来了一位客人,厨子听见声音马上正经了起来,抬头匆匆看了一眼,他就急忙回到了自己的厨房,临时担任了听雨楼小二的看门小厮上来赶紧询问,女子带着帷帽道:“我找陈大人,不知道他在不在这里?”
女子的声音很好听,小厮听得有些心猿意马,想起陈震可能就在上面看着,他转身抬头,然后面色古怪的看向了楼上栏杆边站着的高大男人,女子顺着其目光看去,然后就莞尔一笑收回目光行了个万福礼道:“多谢”
陈震在上面皱眉不知何意,女子这时候已经朝楼上走去,小厮抓了抓脑袋心中皆是遗憾,目光感慨的向外看去,两个头戴浩然巾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一左一右的在门口站着,犹如两个门神。
女子上了二楼后就给陈震行礼,后者眼神侵略感极强,可依旧沉着声音道:“姑娘是哪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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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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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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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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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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