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起来白求学,李清平抛却方才看奏折的繁杂心情,略有喜悦期待地发问。
“回禀皇主,老臣幸不辱命,启蒙之书已基本完成,不过是有些地方尚欠缺,还未能出书装订,所以臣前来,是想请皇主找些儒生一同与老臣探讨阅览一番,以便于查漏补缺。”
“您也知道,臣年纪大了,长时间伏案动笔难免有昏头时候,这启蒙教学乃是让孩童接触教育的第一手书籍,绝容不得一点差池,老臣心中担忧,所以想其毫无遗漏”
“太上师果真是我朝中官员标榜,若是朝中文武百官皆如太上师般勤勉、尽责,我南清何愁不兴旺昌隆”
天子二话不说就是一顿褒奖,若是寻常的小官,此时恐怕都激动得说不出来话了,可白求学显然不是这等人物,所以在李清平夸完之后,他只是微笑地点了点头,继续等待自己需要的答案。
果不其然,天子夸完,才开口接了正题。
“太上师确实辛劳,今日孤便应允太上师,一会让朝中有此方面的官员全部前往翰林院,一定让其尽心辅助太上师,争取早日将启蒙之书编撰出来,造福黎民百姓”
后话显示其对此事重视的天子有马后炮的嫌疑,但不可否认的是李清平对幼儿启蒙之学的确上了心,毕竟此事算是一国数得上名号的重大事件,至于其他的不是迫在眉睫,确实应该往后扫扫。
“老臣多谢皇主”
白求学拱手行礼,他除了固执于科举外,另一件事便是幼儿的启蒙之学,如今其中一件即将落幕,而另一件也时候提出,于是乎,他再次发声道:“皇主,老臣此次求见您,不仅是想告知您启蒙之学即将完毕,还想询问皇主另一个问题,不知皇主这次之后是否打算将科举制推行”www.xiumb.com
方才的启蒙之学最多算是白求学的一个过渡,到了年纪的儒生学士还未有施展抱负之地,发展幼儿教学难有大用,否则的话小的长大了不还是一样怀才不遇?
问出问题的白求学目光中有多种情感的交织,白玉京在一旁稳稳站立不出一言,李清平也被问住了,淡淡的看了这位太上师一眼,而后沉吟片刻道:“这件事,孤已有打算,但现在不是时候”
说着,他摇了摇头,而后继续道:“太上师,孤知你心中所想,如今世家之事即将落幕,确实有机会趁热打铁,但南清不是孤一人说了算,世家之人现在不敢跳脚,但不代表朝中百官不会有其他声音,孤难以顾全两头,若是最后一步让官员和世家走到了一起,那孤钱前面的准备,将全部白费”
李清平也不瞒这位老臣,他知道谁都有可能算计自己,但这位绝对不会,两朝老臣没有任何污点的人,怎么会在垂垂老矣之时给自己惹上一身骚,若是其他人现在来提这件事,他必然要揣度一番其心中的真实想法。
“如此,老臣便在等一段时间吧,还希望皇主能将此事放在心上”
白之学露出了失望的目光,他今年已过古稀,算得上是高寿老人,此次云游回来,不单单是因为启蒙之学的事即将完毕,更多的还是因为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怕自己活不到科举推行,也怕自己见不到南清的繁荣,作为一个皇帝的老师,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的弟子成为千古治世之君。
读懂眼神的李清平有一抹的无奈,看着瞬间失去精气神的白求学,他想了又想到:“太上师若想看到科举早日推行,孤想,云溪菀或许是个变数,太上师之前说想见韩清晏,此时其也在云溪菀内,况且江小子上次和孤提过一次,想来是对科举之行有些看法”
李清平知道江渊的德行,这个屁事不喜欢揽的世子对朝中之事没太多的兴趣,但是对利国利民之事却上心的紧,此次世家被制裁,虽然有江渊受害在先,但他知道,即使没有这件事的发生,江渊也迟早会对这几家蛀虫出手,再加上苍灵跟随其走一趟北境遇到王玢岩此人的调戏以及王家人在昌黎对江澜部下的欺辱,就注定他不可能从此事的牵扯中抽出身来,而要说他为何觉得江渊也对科举之事有想法,那恐怕还要和礼部尚书扯上点关系。
白求学并不认为李清平的话是在给自己指明方向,最起码他第一次见江渊之时没有感觉到此人有这方面的抱负,拱手敷衍了事,他出声拜退离开,李清平见白求学如此模样,就知道其肯定不信自己,但是他又不知该作何说辞,且不说江渊此时重伤刚醒没什么精力操心闲事,就是这小子健健康康活蹦乱跳,他也没把握让其给白求学展露一下自己的才华,有些不甘心的看了一眼离去的太上师,他默默地转身回到椅子之上。
出了拱门的白求学与自己的徒弟相伴而行,他不是不看好江渊,只是觉得一个在商业之上有所建树的人,根本不足以有更多的精力在文学上有什么远大的志向,所以他宁可多等一些时日,搏一搏自己能多活两天,也不愿再次屈身前往云溪菀去受其冷脸。
白求学对江渊的印象始于初见,终于想象,可对江渊稍加了解的白玉京却在琢磨方才李清平的话中之话,这么多年的时间里,他学会的东西不多,但是对于人说假说真,却有着自己的一套独特见解,且不说江渊在这短短的半年中都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就单单是在楚州城中说书讲策座无虚席,就足以让他刮目相看。
想事情的白玉京越走越慢,白求学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这个徒弟有什么心事,忽而停下自己的步子,他驻足对着其道:“徒儿,你有何话想说,为师听听如何?”
正不知如何跟自己师傅开口的白玉京同样顿住脚步,扶着自己师傅的手没撒开,他引导着其一边向前走一边解释道:“师傅,徒儿方才在思考江渊此人是否真如皇主夸赞的那般有抱负,也很是好奇其到底有没有这方面的本事,您不在的这段时间,不知有多少人提起这位世子,也不知有多少人想试图将其除掉,师傅您之前说,不遭人妒是庸才,这位江世子若真的如咱们上次见到的一般平常,又怎会有那么多敌人,难不成真的是镇北侯的余威能持续近两年之久?”
白玉京似是在反问,也似是在陈述,白求学听完自己徒儿的一番分析,并未表现出对江渊好奇的心思来,这不禁让作为徒儿的白玉京有些失望,就在其已经放弃了这个他认为也不简单的世子之时,方才还没一点兴趣的白求学忽然给了他一个惊喜。
“徒儿,那江家小儿此时的位置在何处?”
已经低头垂眉进入反思的白玉京被自己的师傅惊讶到,只见其脑子飞速运转想其中缘由,而后下意识的指着城南的方向的道:“城南”
自己研究心理的白玉京被自己的师傅算计到了,后者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韵味,白玉京瞧之脸色一红。
谁说他师傅老昏头了,依他看,分明是人老更精。
白求学这等人物,去过一次的地点怎么会记不得,这不就是给白玉京个理由也给他自己一个台阶,亏他还自以为是觉得对人心了若指掌,这下真是丢人又丢脸。
好在是同自己的师傅一起,外人不知,不然的话,这位白大公子还不知道要害臊成什么样子。只可惜了身体刚有些起色的江渊,这边还没怎么休养,就被天子三两句话给卖了,若是方才江大少爷在场,定然要甩脸子尥蹶子不给干,谁让其最烦别人明里暗里算计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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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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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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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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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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