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芒紧紧抱着母亲的灵位,牙关紧咬,抬头看向男人,
“今天是我妈的忌日,我只是想给她上柱香。”
男人轻蔑一笑,冷沉的脸上没有半分怜悯。
“苏芒,你以为这是哪里,是你们苏家祠堂?你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苏家大小姐了,阎宅可没有你上香的地方!”
话音刚落,管家便大力将她怀中的灵位抽出来丢在一边,
像是在丢弃什么破烂一般。
苏芒顾不得膝盖的疼痛,爬着想要去捡。
可是阎轻舟却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
“哐!”的一下,他定制款的皮鞋就踩在了排位上。
“苏芒,你不过是我买回来的一条狗!”
甚至鞋底还在名字上摩了摩,
“不不,不可以踩,那是我妈妈,轻舟你不要这样。”
苏芒泪如雨下,爬过去抱住他的腿。
阎轻舟眼神冰寒,一抬脚将她踹倒。
——他嫌恶她的触碰。
苏芒承受不住,猛烈往后倒去。
“咚!!”一声强烈撞击,她的后脖颈撞到了桌角。
瞬间见了血。
苏芒眼前发黑,疼到几乎晕厥。
血液顺着脖子朝着衣领里流淌。
她只能颤抖着求他,“轻舟,你不要这样,那是妈妈……”
阎轻舟从她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像是被人灌了一口屎一般。
冷笑一声,“咔!”脚下用力,灵位断成两截。
“不!!!!”苏芒失声大喊。
看着断裂的灵位,苏芒觉得一股绝望将她包裹。
她跪在地上,像是生生吞了一把钢刃,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就这么卡在喉间,立马就能要了她的命。
但她这副脆弱的样子,并不能唤起阎轻舟的半点怜惜。
“苏芒,你早就不是苏家大小姐了,你爸坐牢,你妈死了,你是罪人之女,你是我买回来的一条狗!!!”
他的话,像是一记重锤,重重的砸在她的心上。
她已经分不清从眼眶里流出来的是血还是泪。
苏芒紧紧咬住下唇,将灵位的木制碎片紧紧嵌入手掌。
像是发了什么重誓,
“那,我们离婚吧。”
她爱了他七年,结婚生活一年。
这一年在阎家当牛做马,也足够了。
阎轻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敢说离婚。
这句话直接激怒了他。
他高傲地用脚尖勾住她的下巴,逼着她跟他对视。
“离婚?你以为你能做的了主?就算是离婚,那也不能是你提出来的!”
“只能是我玩腻了你,玩死了你,你才能从我身边离开,苏芒!你不配提离婚两个字!”
“认清楚你的身份,你不过是个贱婢!”
苏芒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好绝望,胸口一阵气血上涌。
“呕……”她吐出一大口血。
血液溅到了妈妈的灵位上,她拿袖子擦干,但木制的灵位像是吸血一般,怎么都擦不干净。
这不就是她的婚姻嘛,有些折磨,已经擦不干净,已经深入骨髓了。
“来人,把少夫人带下去,关禁闭!”
阎轻舟似乎不想在她身上浪费任何一秒钟,捂了捂鼻子,
连她的血液,他都是厌恶的。
……
苏芒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水泥屋里。
四面都是墙,没有窗户没有任何家具,青灰色的房顶吊着一盏昏黄的灯,时而亮时而不亮。
没人知道,高门大户的阎宅还有这样一处刑场。
地上放着一盘冷菜和一碗凉水。
苏芒把水端起来,微微打湿了干裂的唇角。
抓了一把已经犯酸的菜塞到嘴里,混着眼泪狠狠咀嚼。
回想起当年,苏家大祸,一夜之间,苏家从帝都豪门变成人人喊打的罪犯,
爸爸锒铛入狱,妈妈当场脑溢血。xǐυmь.℃òm
整个苏家资金被冻结,没钱医治。
就在苏芒觉得自己掉入深渊走投无路的时候,
阎轻舟出现了,那个时候的他仿佛是个带着光芒的天神,他说,“把手给我。”
他将她地狱里拉了出来。
最终苏妈妈抢救无效死亡,而阎轻舟娶了她。
本以为他是天神,是上帝派来救她的神,直到他将她从天堂再次打入地狱。
这一年的婚姻生活,阎轻舟对她百般羞辱万般折磨。
这间禁闭室,她都不知道进来过多少次了。
不到精神崩溃的边缘,他是不会让她出去的。
苏芒低头看着怀里破碎的灵位。
当初他送妈妈去医院的恩情,这一年她当牛做马的算是还完了。
如果妈妈在天有灵,知道她过的是这样的日子,那她该有多少伤心。
而如果她继续这样下去,那么等到爸爸出狱了,她又要怎么给爸爸一个家!
她要离婚,她要活着!
她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充满了求生的欲望。
苏芒将馊干草一般的冷菜咽下,端起旁边的一碗冷水。
冷沉了几秒。
然后,
“砰!”碗摔在水泥地上,四分五裂。
苏芒捡起一片,朝着自己的手腕后端割了下去。
冷水混着血水,缓慢的朝着门缝流淌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苏芒的意识也渐渐的模糊起来。
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她听到门口的佣人喊,
“不好了,来人啊,少夫人自杀了,来人啊!!”
苏芒嘴角微微勾起,偏头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的时候,虽然她依旧觉得浑身都疼,但是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病号服。
她就知道,阎家就算是为了面子,也不会让她死在阎宅的。
病房的环境很好,三面白墙,还有一面是大落地窗,能看到窗外的草坪。
苏芒都来不及细看,就被人大力捏住了正在输液的手腕。
“先生!您不可……”
护士吓坏了,这样捏的话,容易让输液针断在血管里。
“滚!!”
可是她都没机会说完,就被暴怒的阎轻舟赶了出去。
阎轻舟双眼猩红,像是一只要吃人的狮子,死死盯着苏芒的眼睛,
“你以为你死了就能逃脱我的手掌心?真是天真,我还没享受完折磨你的乐趣,又怎么会让你死。”
苏芒看着眼前这个爱了七年的男人,这一瞬间突然释怀了。
爱不爱的,都两清了。
她哑着嗓子,“我……没想死。”
她不过是想逃离那件禁闭室罢了。
但她这样的言语反抗更加激怒了阎轻舟。
手指越发将她的输液针往下按。
苏芒疼的想要尖叫,但是她不肯,咬住下唇死死忍住。
嘴角破了也不松口。
阎轻舟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顿,
“苏芒,你别想逃出我的视线,你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只能是个匍匐在我脚下的贱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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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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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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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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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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