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几乎跳将起来,“他敢,您多心了吧,他的心上人都还在这里,不可能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吧。”
柳眉想了想,点点头,其后有面色不虞道,“那只是一个小姑娘,算什么女人,要是他在京城里学坏了怎么办?京城里勾栏烟花之地,那可是数不胜数。”
李晟噗嗤一笑,“那就打断他的腿,让他再也走不了。”
柳眉白了他两眼,扇了他后脑勺一下,“净瞎说,哪有这样对自己哥哥的。”
欲哭无泪,安慰人也有错,“娘,不要打我脑袋,要是打傻了怎么办?”
“我儿太聪明了,要是傻上一点儿,为娘的倒是更加放心了。”早慧易夭,天有其道,古人十分信奉这个说话。聪明人有聪明人的烦恼,笨人有笨人的幸福,儿子这般聪慧,反倒让柳母很不习惯。
“娘,您是喜欢张柔瑾了?”
“是个小姑娘,只是她后娘,名声很不好。”
“我们家娶的是张柔瑾,又不是她的后娘。娘,您得押后些,等咱们家新房建好之后,再一击必中,一举成擒。您现在啊,还是帮群哥儿物色个姑娘吧。”
铺子没有铺开,就这么个样子,至少把新房建好了,在这一带有了些名头,才好上门提亲。张家后娘那样的人,攀富贵,鄙视穷困,现在去提亲,只会闹得很僵。那可是开出千两银子聘礼的主儿,有什么是干不出来的呢。
“看,娘,哥他们回来了。”柳叶儿眼睛尖,看着河对岸几个少年,兴奋地叽叽喳喳。柳母在人群中看到柳毅的身影,眉头舒展开。李晟笑了笑,“娘,您看,我说他不敢的么。”
旋即,李晟的脸色又垮了下来,人群里,似乎有多的人。
待看得清楚,眼睛绿的不能绿。
打马而行的逃婚少年,急冲冲回到京城,不知道遭遇了什么,现在怎么跟柳毅搅和在一起,没脑子,真是没脑子啊。
不就是为了骗人家的白马,至于这么惺惺相惜,还把人给带回来了。柳母没有觉察到李晟的异常,慢慢朝着河边走,李晟赶紧搀扶着。
若是带回个姑娘,也就认了。程辰晨是那般好相与的嘛,这来了,岂不是把庄子上的秘密都窥视干净。李晟的脑子快速转动,边走边想,该怎么把这个大少爷给挤兑走。
小船悠悠驾驶过来,船头上不认识的,还不仅一个。程辰晨还带了一个人,这个一脸的不乐意,嫌弃,鄙视的样子。或许他鄙视的东西多了去了,这山,这河,这船,这人,都是不待见的。”
本来应该笑脸相迎,因为这两个人,李晟给柳毅他们差评。柳毅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下船,就拉着李晟走到这一边。不给个过得去的解释,以李晟的小心眼,柳毅担心招架不住。
柳毅摆着一副哭脸,“阿晟,这可怪不了我,他是死皮赖脸要跟着我,我又没有办法。”
“他要跟着你,你就让跟了,不知道想个办法,把他给甩掉。”柳毅摇头,“你难道忘了,他来过我们家。”
记性那么好,来一次都记得住,李晟很是怀疑。“你什么眼神,我难道还骗你么,我们三番五次甩掉了他,却总是意外地碰面了,都是他故意为之。不信,你问铁柱和三猛。”
吴铁柱和吴三猛是李晟的人,绝对不会对他撒谎。敢这样摊牌,绝对没有假。柳毅还不能收买他们两个,李晟脸上还是不高兴,“他究竟发了什么疯,马都拿回去了,还来咱们家干什么?”
“听说他这一次真的无家可归了,国公府将他逐出了门,还收回了白马,就给他留了一个仆人。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京城乞讨了好几天,跟乞丐差不多,也真是够惨的。”
李晟磨着牙齿,“所以你的恻隐之心犯了,东京城的乞丐不少,你怎么偏偏不救别人,反而救了他。”
柳毅尴尬地看了看河边,见李晟的声音越来越大,推着他往远处走,“你小声点儿,这一次咱们卖肥皂,他可是帮了大忙。”
“帮你捡肥皂了?”李晟无比恶意地想到,对这件事儿,就是不舒服。
柳毅不知道“捡肥皂”的深刻含义,“不是,他帮我们把肥皂卖给了他的朋友,咱们这一次可赚大发了,五百两,整整五百两银子。”
李晟啐了一口,真是些败家子,一百块肥皂,五两银子一块,是金子皂么。李晟满打满算,预计能卖两百文一块,也就二十两银子。那些败家子,有钱也不是这样烧的吧。
“你还真敢拿,这大概是他那些朋友不好直接给他,间接给他送钱,让他度过难关。”m.χIùmЬ.CǒM
“后来铁柱跟我说了,我琢磨着要还四百两给他,可是他死活不收。”
李晟直直盯着他,“所以,为了四百两,你就同意了。”
柳毅看着他,“我也不同意的,可是他说,他还有一件衣服落在我们家,要来取,我有什么办法。”
李晟嘴角抽抽,那狐裘,如今都做成衣服,穿在柳叶儿的身上了,“咱们赔他银子还不行么?”
“我说咱们家老鼠猖獗,把狐裘啃坏了。他说没关系,那是他奶奶留给他的遗物,必须要找回,即便坏了,也要做个纪念。”
肺都要气炸了,终于遇到一个比自己还要无耻的败类,当初就不该贪图他的狐裘,“说实话吧,他打算住多久,四百两银子,可管不了多少时间。”
若是住个两三个月,忍忍也就过去了。柳毅道,“等国公原谅了他,他就离开。”这是个什么说法,若是一辈子不原谅,岂不是要住一辈子。
“说了等于没说。”可程辰晨真死皮赖脸地要狐裘,李晟没有任何办法,谁叫他贪心在先。那边程辰晨倒是嘴甜,伯母伯母地,叫的十分亲切。
一贯的纨绔子弟,还会这样撒泼打滚,不在国公府将长辈们打动了心思,偏偏来祸祸自己家的人。
“程公子,不知来柳家庄,所谓何事?”无神的程辰晨也不多说,只是一个劲儿盯着柳叶儿看,那意思再明显不过的了。
庆幸的是,庄子上的姑娘不再犯花痴。没有了拥白狐裘,高头大马,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柳眉倒是摊开了,“程公子,这狐裘本以为你不会在意,家贫,就给叶儿改了身衣服。这样吧,不知道多少银子,咱们家赔就是了。”
“赔,你们赔得起么?”李晟寒冷地看着这个仆人,国公府出来的奴才,就可以眼高于顶么。柳叶儿抓着衣服,眼珠子一动不动,“这是我的。”
程辰晨喝道,“阿枕。”眼睛白了他两下子,转过头来,“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初来乍到,没有备礼物,这就是算我给小妹的一点心意。”
还真是会套近乎,不过,拜托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抖。阳春三月了,大地回暖,万物复苏,怎么感觉没了狐裘,就要冻死了呢。
柳母果然中计,心里的恻隐之心,一发泛滥不可收拾,“程公子,可有什么难处?”
说到伤心事儿,还真的很伤心,“侄儿顽劣,惹恼了父母,被逐出了家门,现在流落街头无家可归,不知道要去何处落脚?”
“别担心,等他们消气了就好了,可不能怨恨,天底下的父母,哪儿有不疼自己孩子的。这样,你若是不嫌弃……”李晟赶紧接口,“娘,程公子是什么身份,怎么住得惯咱们家呢?”
程辰晨能料想到,柳家会有人反对,李晟最坚决。他一揖到底,“伯母,伏乞收留!”没脸没皮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把柳眉一下子逼到做决定的当口下。
“好了,晟儿,横竖不过多了两双筷子,就这么决定了。毅儿,带程公子回去,让吴婶准备些饭菜,你们饿了吧。”
柳毅带着主仆二人,飞快往家里跑。李晟那个郁闷啊,老大没有跟他们狼狈为奸,怎么也不相信。“刘长丰,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刘长丰打了个哈哈,“晟哥儿,这么多天,我想我爷爷了,有事儿,以后再问。”看着刘长丰撒丫子跑开,一脸黑线,你爷爷有奶么,还想爷爷了!
柳诚冰冷的性子,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他第一时间,去跟柳太公汇报此处的情况了。群哥,算是中立派。余下两个,乃是自己的嫡系。
吴铁柱张口就要汇报,李晟摆了摆手,“回去再说吧,辛苦了,赶紧回去,不然好东西都被他们吃完了。”柳眉一大早,就和吴婶做了很多饼子,还不让他们动,这是给远行之人的福利。
胡归一看着李晟闷闷不乐,提醒道“不要愁眉苦脸的样子,不是什么坏事儿,不信的话,可以回去问你翁翁。”对啊,对国公府最熟悉的,乃是柳太公,自己的疑惑,问他就能得到答案。
李晟问得很简单,“翁翁,国公府真的可以信任么?”回忆在柳太公的眼里翻涌,“程国公是值得信任的,只是程辰晨,有待考究。”
程国公和程辰晨根本就是两个人,指望以一个人的人品去衡量另一个人,本身就不是很靠谱。李晟长长叹了一口气,“那这一次,还真是不知道带来的是个炸弹,还是什么东西?”
“我虽然不了解程辰晨,可是国公府的家教,还是信得过的。”
京城里的家教,柳太公还为之信任,李晟不以为然。像潘长明等一众纨绔,哪个不是家教给惯出来的。典型的富二代,京师里的霸王,让人头痛,还好意思说家教。
抚了抚额头,顿感难处理。转过大堂,一群大胃王正大吃特吃。柳家的饭食确实不错,连眼高于顶的程枕都吃的津津有味。抬眼望了望房子,脸上依然是明显的嫌弃。
或许在他的眼里,有了京城大少们变向资助的银钱,到哪儿不能吃香的,喝辣的,要来这个破落地方受苦。
李晟冷冷站着,“程公子,你也看见了,我们家人多,床不够用,还请得麻烦你,另找地方住。”
柳太公房里的一股烟味,程辰晨也不想再体会了,“打地铺吧,我们无所谓。”
程枕欲要辩驳,被程辰晨狠狠瞪了一眼,他见识过李晟的打蛇上棍,怕是巴不得他们反对,将他们拒之门外。李晟确实这么想的,“不好意思,打地铺的地方已经给谢爷爷占据了。家里就这么一块地儿,不好意思哦。”
程辰晨也不怒,程枕忍不住了,诧异道,“你让我们打地铺。”
不,是打地铺都不得。柳毅看不过去,“阿晟,地下宽着呢,你也太小题大做了。”
最怕猪一样的队友,狠狠拆自己的台,恶狠狠盯着他,“你懂什么,咱们家这么多女眷,你让两个外来男人住进来,是什么意思。”男女大妨,在小山村里,情况还不严重。
可是咱们家,女眷不是分到吴婶儿家去了么。柳毅最终没有说出来,只是心底腹诽,李晟现在,就是火上的滚油,加点儿水,可能就爆炸了。
在门外偷看的姑娘们,眼里闪过的星星,让李晟嫉妒地发狂。自己以神童之名,都没有享受这样的待遇。在没有白马那样的神器之后,程辰晨还有这样的关注度,真是没有天理了。
话说,李芸儿和柳慧脸上的羞赧,那是什么鬼。吴三猛粗声粗气道,“晟哥儿说得对,家里有女眷,程公子确实不方便住在家里。”
李晟心里乐开了花,谁说男人不嫉妒的,现场就有一个。不错,不错,看在吴三猛如此上道的份上,自己得好好帮一帮他,促成这件喜事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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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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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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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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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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