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端,桑淮却低低的笑了起来,宛如疯子。
“你笑什么?”
近一点的保镖冷眼看着桑淮,眼神之中尽是冰冷的杀意,因为在上次行动中,他的亲兄弟死在了桑淮的手中。wWW.ΧìǔΜЬ.CǒΜ
这叫他怎能不恨?
听见有人问他,桑淮的笑声顿了一下,随后又疯狂的大笑起来,不知是在笑别人还是在笑自己的落魄。
“小少爷,他就是个疯子。”关城护着傅煜廷,就想往后退,傅煜廷却纹丝不动的站在破旧得不像样的门口前。
关城不解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小少爷,我们还是往后退一退为好,疯子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现在他走投无路了,说不准正想着拉几个人垫背。”
傅煜廷摇了摇头,阻止了关城的动作,说道:“不会有事。”
早在三天前,他就将傅泽霖交待他的事情传递给了桑淮。
所以,桑淮在三天前,就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傅家是不要他们兄妹,但傅家做得也算是仁至义尽,在被他们的母亲算计过后,还能因为他们兄妹俩给了他们的母亲一大笔财富,足够他们一家人一生都衣食无忧。
可后来是他们兄妹的母亲嗜赌败光了所有的钱,还欠了一屁股债,又出尔反尔的找上傅家。
傅家的人帮忙赔偿了那笔债务。
但这次,为了让那个算计傅家爷爷的女人长个记性,就派人将他们兄妹的母亲腿给打折了,顺便将人给赶出了京都。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傅家都没有人对不起他们母子三人过。
要说错,错就错在当年傅爷爷掉以轻心,着了那个女人的道。
除此之外,傅家后边的每一件事情,都挑不出差错。
自从查到桑淮的真实身份后,傅泽霖也一并将桑淮这个人从小到大的所有事迹都调查清楚了。
若不是为了所谓的复仇,桑淮压根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可能会是外卖员,可能会是出租车司机,可能会是大学老师,可能会是人民警察,可能会是科学家…
他会是芸芸众生,普通而平凡的一个人。
他会找到在这个世上他存在的价值,会努力去创造价值,会努力去争取更好的生活。
以他彬彬有礼的形象,出众的外貌,温和的谈吐,和没有被人灌输仇恨的心,他这一生或许会过得平凡,但也一定能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幸福。
因为傅江成的死,傅煜廷是恨桑淮的。
可想起他的身世,想起调查到的,小时候他没有被那个所谓的母亲灌输复仇心思的样子,傅煜廷又觉得不知该如何恨了。
毕竟,桑淮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也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母亲是谁。
他恨他,却又可怜他同情他。
桑淮将傅煜廷的眼神看得清清楚楚,他起身踉踉跄跄的朝傅煜廷走来,傅煜廷身边的保镖在这一刻全都拔出了枪对准了他。
“别开枪。”
傅煜廷开口,手下的人都有些犹豫,他们都是被派来保护傅煜廷的。
如果傅煜廷出事,他们所有人都将吃不了兜着走。
不但他们会死,就连他们的家人,这辈子都难逃厄运。
因此,手下的人在犹豫了一瞬间后,直接扣动了扳机,随时准备着让枪里的子弹飞出去,射进桑淮的脑袋里。
“别开枪!”傅煜廷的声音冷了下来,“我的话,都不听吗?”
此刻,桑淮也停了下来,没有再要靠近的意思。
傅煜廷手下的人见此,都松了口气。
否则,要他们在他和傅泽霖两人的吩咐之间做选择,他们还真倍感为难。
“傅煜廷,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桑淮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傅煜廷一时间分不出来他是因为长时间没有睡觉,还是因为这个假桑隅的死对他造成的打击太大,才导致他成为了现在这般模样。
“不论我是不是来看你笑话的,但现在,你确实成为了一个笑话。”傅煜廷毫不犹豫的戳着桑淮的心口,“之前,只听见披着我大嫂脸皮的沈晚一直叫你哥哥,没想到,在你心中,你是把当成了情妹妹。”
“这位先生,我是该叫你桑淮,还是该叫你k.y呢?”傅煜廷唇角勾起一抹讥讽,“我现在很想知道,在你杀了自己的亲哥哥后,才知道弄错了事情的真相,傅家并不欠你们兄妹的,又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死了,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傅煜廷这话一出,桑淮苍白的拳头紧握,像是在隐忍着克制着什么。
傅煜廷却并不打算放过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还想问你,知道当年替你母亲还赌债的人是傅家的那个人吗?”
“你闭嘴!”桑淮猛地抬头,看向傅煜廷,宛如困兽。
“我怎么能闭嘴呢?”傅煜廷冷笑一声,“毕竟,当年替你母亲还赌债,又将你们母子三人平安送出京都的人是我爸,是你纵容你那个假妹妹杀死的人,更是你的亲哥哥!
桑淮,你可真是冷血又无情,竟然恩将仇报。我想,我爸要是知道当年救下你们母子会引来如今的祸端,不知他是不是会后悔?”
“你闭嘴,闭嘴!”
桑淮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他苍白着脸,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傅煜廷,张了张嘴,想说出反驳的话,可话到了嘴边,却全被咽了下去。
傅江成的死已经造成,无论他再说什么,再解释什么,傅江成都不可能再活过来。
“我为什么要闭嘴?”傅煜廷想到无辜枉死的那些人,厉声质问道:“你不会以为因为你的愚蠢,只误杀了我爸一个人吧?
我告诉你,桑淮,你这辈子都休想将自己摘干净!岂止是我爸的死,傅家那些因为这件事情而丧命的下人,包括沈年的朋友方思澜,这些都是你造的罪孽!”
傅煜廷说完后,咬牙切齿的看着他,“桑淮,这些人命,你这辈子都是还不清的。你不是最讲究礼尚往来,最讲究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吗?
你说,这桩桩件件,那么多的人命,那么多家庭的痛苦,你要拿什么来还?”
听到这话,桑淮沉默了许久。
就在傅煜廷准备说你不如以死谢罪时,桑淮满目苍凉,突然开口,“傅煜廷,我将所有的一切都毁了,我的事业,我的爱情,我的人生。这些,够不够抵我欠下的那些债?”
傅煜廷愣了愣,就听桑淮又道:“如果这些都还不够的话,我的命呢?”
桑淮说完,突然摸出一把刀朝着傅煜廷冲去。
关城一直注意着桑淮的动作,因此在桑淮朝傅煜廷这边跑时,立即朝桑淮的胸口开枪。
关城的枪声一响,其他人纷纷开枪,一些打在他的腿上,一些打在他的身上。
大家的动作,快得傅煜廷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直到桑淮就那么直挺挺的跪了下去,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傅煜廷,跪下的那一刻,傅煜廷从他眼里看到了解脱和释然。
“住手!”
“都住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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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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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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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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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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