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哭着朝他吼道:“你走开!你去找你的女儿去吧,我不是你的女儿,你的女儿只有沈年,你干脆把你的股份和妈的股份都送给她,我们一家人去死不是更好吗?”
沈明德趔趄了一下,他捂着剧烈疼痛的胸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脑子里嗡嗡的。
这一切,就好像在做梦一样。
沈年摘下耳机,随手揣进衣兜里,拿起颜料,一边调色,一边听老师讲课。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她晚上回家,正好看到沈明德在门口站着。
他还不到五十,可是头发却白了好多,好像,昨天见他时,都没有这么沧桑呢。
见到沈年从车上下来,他急忙坐过去,想要去抓沈年的手,却被沈年躲开了。
他带着哭腔,哽咽地说道:“年年,你放过我好不好?你林姨都已经住院了,差不多就行了,我不要你的钱,你把那股份还回来行吗?”
沈年笑眯眯地看着他,那张充满了哀求的眼神,与曾经的母亲何其相似啊。
“不行。”她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破碎了沈明德眼泪所有的希冀。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要我跪下来求你吗?”
沈年嗤笑,“下跪?对我来说,你的膝盖可不值钱。”
上次他不是已经跪过了吗?对于这种不要脸皮的人,毁灭尊严这种事是打击不到他的。
沈明德知道她说的是上次,因为傅泽霖的一句威胁,他轻而易举的就跪下了,提起来到现在他都还脸红。
沈年无视他的难堪,说道,“我说过了,只要你召开发布会,把你做的那些事儿都公之于众,我就把股份还给你,说不定心情好,还会给你点钱呢?”
“反正,你连下跪都能做到,这点小事儿,对你来说不是轻而易举吗?”
沈明德脸色变幻莫测,极其的精彩,他果然已经在权衡了,反正事情已经摊开了,再开个发布会也没什么。
他迟疑了一下,“我只要召开发布会,你就会把股份还给我?”
“当然。”
“我要怎么相信你?合同都是你骗我签的!”
“沈老爷,有些话可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骗你签合同了?明明是你自愿给我的,咱两签合同之前可都说清楚了。”
沈明德眼底闪过一抹失望,还想着诈她一下,只要她承认,录了音,她就跑不掉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可惜,沈年不上套。
这个傻子,现在太聪明了。
“是。”沈明德艰难地把手揣进兜里,“你要怎么证明,我召开了发布会,你就把股份还给我?”
沈年早就准备好了,她从书包里取出一份协议,“喏,协议我都已经签好了,你只要乖乖照做,股份自然就物归原主了。”
沈明德颤抖的接过协议,这次他学聪明了,把协议翻来覆去看了四五遍,确定没问题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收起。
“好,我答应你,现在我就回去安排发布会的事,希望你这次不要食言。”
沈年笑而不语。
沈明德盯着她这个笑容心里直发毛,但眼下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破釜沉舟试一试。
他本来还想再说两句,那头傅泽霖却下班回来了,沈明德看了眼傅泽霖,灰溜溜的跑了。
沈年回头看了眼,正好看到傅泽霖朝她走过来。
沈年收回目光,转身进了别墅。
傅泽霖叹了口气,满是无奈的走了进去,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他。
原本因为感冒她态度稍微好点了,结果又作死没接她电话,害她受伤,导致所有的一切成了竹篮打水。
傅泽霖甚至想过再吹一次风,但是他放弃了,沈年也不是原来的傻子,要是知道他这么骗她,知道真相反而会弄巧成拙。
晚饭吃下来也是安静得诡异,好几次傅泽霖尝试和她说话,沈年就和旁边的佣人说话,什么菜有点咸了,汤有点淡了,折腾下来,饭吃好了。
傅泽霖一句话没说。
此情此景,佣人看了都在偷笑,不敢当着傅泽霖的面笑出来,几乎快要憋出内伤来了。
沈年吃完饭,就回屋里洗漱,傅泽霖悄摸进屋,沈年水开的大,没听见外面卧室的动静。
她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手里还抱着睡衣,一头撞到男人结实的胸膛上。
沈年往后退了两步,傅泽霖搂住她的腰,她抬起头,眉头一拧,将他推开。
傅泽霖手里抓着她的浴巾,两人拉开距离的同时,她身上的浴巾也被傅泽霖带走了。
沈年抓起浴巾挡在胸口,脸上浮出一抹怒色,“出去!”
傅泽霖看了看手里的浴巾,又看了看她脖子以下,好吧,睡衣挡住了。
“我又不是没看过。”傅泽霖心虚地移开视线,厚着脸皮没走。
沈年眼皮跳了跳,已然在暴怒的边缘。
傅泽霖抓起手里的浴巾给她披上,“别生气,我还给你就是了。”
沈年若是不双手抱着睡衣,她这会儿直接就上手了,但是现在,她不敢动。
傅泽霖也就仗着这点,赖在房间里不肯出去,他还不要脸的开始解衬衣扣子,慢条斯理的脱了下来,往沙发上一丢。
“我让你看回来。”傅泽霖说着又开始解皮带。
“傅泽霖!!”
傅泽霖手一顿,旋即露出一个笑容,伸手将她揽了过来,“好了,不要生气了,我们睡觉吧。”
沈年气不打一处来,偏偏他力气还大,硬是将她摁倒了床上,还给她盖好被子,如果不是知道他什么心思,可能还会觉得他特别体贴。
傅泽霖澡也不洗了,就这么钻进被窝,关上灯,把沈年搂进怀里,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晚安。”
关上灯,卧室里陷入一片黑暗。
沈年盯着虚无的黑色,耳边传来男人均匀的呼吸声,她不相信他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傅泽霖开始变得这么无赖而且无底线,幼稚的如同三岁小孩,除了没有撒泼打滚,把小孩子才做的事都做尽了。
沈年有时候在想,他逼着自己这么做,到底是脸皮厚内心强大,还是……
爱得卑微?
他是天子骄子,生来便高贵,想得到他的女人如过江之鲫,怎么舍得下身段去做这些幼稚的事情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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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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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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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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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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