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嘴角闪过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为什么不敢看自己?是怕动心么?
这对沈晚而言,无疑是一个很有价值的发现,当一个人越怕什么,就越会发生。
“真是遗憾啊,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一定需要很大的勇气吧?”
也不知她这话是说的他放弃乐器,还是别的东西。
“人这一辈子,不可能每件事都会有结果,也不可能事事顺遂,得到一些东西,就必然要放弃一些东西。”
傅泽霖说到这,他顿了顿,忽然看向她,“人总是执着于过去,就永远看不见未来,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沈晚心中忽地一沉,她怔怔的看着他,聊的好好的,他忽然一盆冷水浇头,冷的她措手不及。
“可是…”沈晚张了张嘴,无奈地笑了一声,“过去不也是曾经的未来么。”
“你也说了是曾经,人不会去怀恋坏的事物,只会贪恋美好的东西,执着真的是执着过去吗?还是…”
“心中的不甘?”
“……”沈晚被堵的哑口无言,她就是不甘,她不甘心!
如果当初她没有听信父母的话,她现在和傅泽霖,就不会是这样的。
“你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先走了。”
傅泽霖不愿再和她多说,沈晚也没有再开口挽留。
他现在就像一只刺猬,只要她稍稍靠近,他就会竖起全身的刺。
如果她再紧逼,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扎过来,到时候,鱼死网破,受伤的也只有她。
沈晚其实也察觉到一点,他心里对她是有怨气的,当初他上门要人,她却避而不见,甚至还为了躲他逃出国去。
现在他的病好了,她又突然活跃在他的生命中,她的意图并不难猜,他该是失望的。
说难听一点,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如果她当时大胆一点,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wWW.ΧìǔΜЬ.CǒΜ
她有什么资格来要求他兑现承诺?
这些她心里都清楚,所以她到现在都闭口不提承诺的事情,她要做的,就是利用过去的筹码,一步一步攻略他。
她不敢表现得太过激进。
傅泽霖走出病房,关上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在他身后,陆清现在不远处,亲眼看见他从病房里走出来。
陆清皱了皱眉,脸上浮出一丝疑惑,她走到病房门口,往里面看了一下,里面的女人,她并不认识。
……
傅泽霖回去的时候天差不多已经黑了,一进门,傅江成就劈头盖脸地问,“你这一天一夜跑哪去了?”
“公司加班。”傅泽霖脱下外套,递给一旁的女佣,随口问道,“沈年呢?”
傅江成一脸狐疑的看着他,没有被他糊弄过去,“什么项目这么忙?需要通宵加班?”
“需要我拿给您看一眼吗?”傅泽霖回头,视线坦然地落在傅江成脸上。
他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傅江成反倒不好接话了,他咳了一声,“我也是担心你,怕你出什么意外,年年去何家商量订婚宴的事,还没回来呢。”
年年?
他什么时候改口了?
傅泽霖也不想去探究,总归是件好事。
“我去接她。”他还没来得及坐下又走了。
“这臭小子。”
傅泽霖轻车熟路的开车来到何立家中,沈年还在与何夫人聊天。
两人聊的热火朝天,也不知什么说了什么,惹得何夫人哈哈大笑。
沈年也跟着笑。
“现在这小年轻,身体就是好,这么摔不会把身体摔坏了吗?”
“不知道哎,您看这个!”什么又拿出自己的珍藏视频给她看。
“哈哈哈……”何夫人捂着嘴,也掩不住她夸张的笑声。
沈年不经意间抬头,忽然看见傅泽霖走了进来,她神色一喜,“傅泽霖!”
“哟,泽霖也来了,是来接年年的吧?”何夫人也看见了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哎呀都这么晚了,看我,和你聊的忘了时间,你们就在这吃饭吧?”
傅泽霖走过来,现在沈年身旁,“不了,我们回去还有事。”
“那行,我不留你们了,吴妈你帮我送送他们,年年,明天见。”
“好的!”沈年笑的两眼弯弯,朝着何夫人挥了挥手,“阿姨再见。”
“诶,再见,路上慢点啊。”
何夫人把两人送到门口,和蔼可亲的微笑着目送两人走远。
傅泽霖瞥了眼沈年,他就一晚上没回来,她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同时搞定了何夫人与傅江成?
上车以后傅泽霖问她,“今天开心吗?”
沈年点了点头,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开心。”
“明天还要来?”
“对呀,阿姨说明天就准备开始布置了,叫我来把把关。”
傅泽霖眉梢一挑,“你来把关?”
“对啊。”她小脸有几分自豪,要说她是如何搞定何夫人的,其实也简单。
何夫人说有面墙想画壁画,一直没找到喜欢的,沈年就给她设计了一幅画,何夫人喜欢的不得了,叫她明天就来开始画。
“原来如此。”傅泽霖笑了笑,之前他知道沈年画画功底,不知道现在水平怎么样了。
沈年雀跃的和他分享今天在何家的事情,就连何立摔了一跤都跟他说了。
傅泽霖嘴角禽着笑意,今天的她像只小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或许不仅仅是因为事情有趣,更多的是因为,她终于有了爸爸。
郭南忽然打了个电话过来,傅泽霖开了免提放到一旁,“什么事?”
“少爷,你今天还回公司吗?还是需要我来接你?”
“不回了,你今天早点下班吧。”
“好的。”郭南挂了电话,转头看了眼陆清。
他早就已经到家了,只是听了陆清的话,才打电话过去问了问。
“怎么样?”陆清紧张的问。
郭南摇了摇头,“他什么也没说,你确定他去了医院看别的女人?”
陆清郑重的点了点头,“真的,我还去那个病房门口看了,会不会是他朋友什么的?”
“如果是朋友他才不会偷偷摸摸的,算了,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免得又像上次姜云那样闹个乌龙。”
郭南郁闷地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不对,你去医院干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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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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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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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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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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