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有的一切,都本该是属于她的。
沈晚哭的不能自已,眼泪顺着下巴蜿蜒滑落,忽然,面前多了一张纸巾。
她望向那只手的主人,他正一脸复杂的看着她。
沈晚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把剩下的眼泪憋回去,“对不起,我忍不住,可能是太疼了。”
“你可以,给我一颗糖吗?”
傅泽霖眸光微微闪烁,他移开视线,不再看她,“我叫人给你买。”
“我不要别人买的,我要你买的。”沈晚直勾勾的盯着他,她一字一句地说,“你说,下次要给我带一百种不同颜色的糖,十五年了,该兑现了吧?”
“好,下次我给你带来。”他出乎意料的答应了,答应的很干脆。
好像在着急兑现某些承诺,也像是着急划清界限,沈晚听见这个回答,一时间又喜又气,她总也想不明白,那个傻子到底哪里比她强!
“那你这次,可不能再食言了。”
“不会了。”傅泽霖不愿意继续呆下去,他又说:“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先走了。”
没给沈晚开口的机会,他几乎是仓皇的逃离了病房,当病房门关上的一刹那,沈晚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霾。
她手指逐渐收紧,五官因为愤怒而将近扭曲,这个男人,迟早都会是她的。
他现在已经逐渐被他带入了回忆,攻破他的心房,只是迟早的问题。
沈晚有着足够的自信,在她看来,那个傻子无论是长相,身材,性格,都远远不如她,而她手里还握着全部筹码。
傅泽霖就算再喜欢沈年又如何?等新鲜感过去了,他态度还会这么决绝吗?
人都是会变的,尤其是男人。
……
沈年刚吃过早餐,就接到何立的电话,让她去与何夫人商量订婚宴的事,沈年接到电话的时候人都蒙了。
她压根就没听懂订婚宴是什么。
但何立也不和她多解释,就扔下一句“反正你赶紧过来就是”便挂了电话。
沈年抓了抓脑袋,开始犯愁。
傅江成在一边看报纸,他抬头瞅了眼沈年,推了推自己的老花眼镜,“是何立吧?”
“嗯。”沈年点了点头。
“去吧。”傅江成又继续看报纸,“我叫人送你。”
傅江成突然变得这么和蔼,沈年一时有些不习惯,她对傅江成的印象还停留在,威逼利诱,下跪求她救傅泽霖的画面。
他是个很严肃的人。
“怎么了?”傅江成有些好笑,“愁眉哭脸的,你看你在家呆着也不自在,找朋友玩去吧。”
“可是,我不会订婚宴。”沈年纠结地说道。
“又不是真叫你去商量,你去走个过场而已,代表咱们家参与了,不然谁也不管,显得咱们不注重这桩婚事似的。”
傅江成说着,把报纸叠起来,放到了茶几上,“泽霖那小子一天不着家,煜廷又昏迷不醒,难不成,你让我去啊?”
沈年视线落在他盖了毯子的腿上,忙不迭摇头。
“这就对了,你去吧。”
“哦,好的!”沈年挠了挠后脑勺,比起和傅江成相处,她更愿意去找何立玩。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揣上手机,数据线,充电器就准备走,傅江成又在后面喊住她。
“慢着。”
沈年转过身,不明所以地盯着傅江成,“怎么啦?”
傅江成眯了眯眼,略有几分不满,“你这丫头,连人都不会叫?”
“啊?那,那我……”沈年脑子里飞速运转,突然眼睛一亮,“那我叫宋璇吧!”
宋璇是何立的同学,也都是认识的,宋璇应该懂这些。
傅江成:“……”
忍住,不能生气,这是儿子自己选的媳妇!
傅江成把怒气憋了回去,他板着脸说,“叫爸!”
沈年歪着头,眼底尽是迷茫,好像没听懂他的意思。
“你应该叫我什么?”傅江成耐着性子,拿出了他曾经幻想教导孙子的态度,露出了咬牙切齿般和蔼的笑容。www.xiumb.com
“叫……”沈年搜肠刮肚想了半天,叫名字肯定会挨骂的,于是她说,“叫老爷。”
傅江成捂着心脏,这种智商,他开始怀疑自己儿子是怎么忍受下来的,真的能正常交流吗?
“你得叫爸爸。”他腆着老脸说出这几个字,明明是让她叫自己爸爸,为什么会有种卑微的感觉。
沈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让她叫爸爸?
“怎么了?不愿意叫?你是不是…”傅江成脸色有几分难看,他沉吟道:“是不是在恨我?”
沈年忙不迭摆手,“不是不是,我,我……”
沈年一时半会组织不起来语言,急的眼眶都红了,“我没有爸爸…我,我真的可以叫你…”她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爸爸吗?”
她可以有爸爸吗?
傅江成愣住,他注视着手足无措的女孩,只是爸爸两个字,都能让她乱了方寸。
他从女孩眼中,看到了神圣与敬畏,仿佛怕从自己口中喊出来,会玷污了这两个字。
所以,她才会激动的,不知所措。
他想到了傅煜廷和他吵架时的仇视,也想到了傅泽霖喊他“爸”时眼中的淡漠,却从未见过敬畏这种东西,他竟然从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眼中看见了。
在别人眼中很平常的称呼,在她眼中,却是神圣不可触碰的东西,因为不曾拥有,所以才会觉得弥足珍贵。
傅江成看她的眼神,突然多了一丝怜惜,“你当然可以。”
沈年扯了扯嘴角,尝试了好几次,才小心翼翼地从口中喊出那个陌生又向往的两个字。
“爸爸。”
随着这两个字出口,一滴眼泪从眼眶掉了下来。
“诶!”傅江成也莫名红了眼眶,他朝沈年招了招手,“过来。”
沈年抹了把眼泪,乖巧的走了过去,蹲在傅江成身边。
这是傅江成第一次仔细端详这个女孩,她眼神清澈的像个孩子,让他不禁回想起,傅泽霖第一次开口叫他爸爸,也是这么望着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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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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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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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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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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