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泽霖也不打算告诉她更多的消息,也转身走了出去。
江束蹲在外面的楼梯口抽烟,听见脚步声,他头也没回,弹了弹烟灰,又狠狠地吸了一口,将烟蒂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碎。
随后,他站起身,转身看向傅泽霖。
“你在哪找到她的?”
“我没必要回答你,江总还是想想,怎么从这里走出去。”
江束笑了一声,不以为意,他又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靠着墙,悠悠地说道:“杀人诛心,还得看你傅总。”
傅泽霖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在这京都,想站稳脚跟,不是靠和我作对就能办到的,你这些年所发展的势力,也不过是冰山一角,你认为,他们能帮你什么?”
“你用钱砸出来的,也不过是一群势力的白眼狼,我只要一句话,他们就要夹着尾巴做人。”
傅泽霖这话不是夸大,而是事实,百年望族所积累下来的底蕴,又岂是他江束一个白手起家的人能抗衡?
江束听见这话,突然笑了。
就好像,自己和傅泽霖作对,就如同跳梁小丑。
“你这话说的没错,但再厉害的人,也只有一条命,你说对吧,傅总?”
江束混到现在,靠的就是那股不要命的狠劲,逼急了,他可以选择和傅泽霖同归于尽。
“对,你可以选择和我同归于尽,但有什么意义?”
傅泽霖承认,这些年他没有精力去对付江束,让他迅速成长了起来,但并不代表,就拿他没有办法。wWW.ΧìǔΜЬ.CǒΜ
“我说我怎么找不到她,是你做的吧?”江束说道,除了这个,他想不到别的理由。
“你可以这么理解。”傅泽霖并不否认。
江束点了点头,他也明白过来,傅泽霖一直把握着他的命脉,随时能够将他一举击灭,如果不是这次触及到欧阳家的股份,加上他绑了沈年,傅泽霖不会把这个消息透露出来。
他放任江束发展,等他站到了最高处,再让他狠狠地从云端摔下来,何等的卑劣。
“你是想证明,无论我爬的再高,你都有本事将我拉下来是吗?”江束眯了眯眼。
“我没你想的那么无聊,也只有你整日想着怎么报复,江束……”傅泽霖注视着他,吐出几个字,“你太嫩了。”
“哈哈……”江束像是听见了笑话一般,“上次是谁在海天盛筵喝的吐血?”
傅泽霖并不理会他的嘲笑,淡淡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承认,上次确实情况紧急,我不想与你多做纠缠。”
“是吗?上次你为何不把吴星的消息拿出来?”
上次他说沈年酒精中毒,傅泽霖没那么多时间和他耗,沈年出了意外,和杀了他没有任何区别。
当然,这些话傅泽霖懒得去说,他道,“过去的事情再说就没有意义了,江束,你想要欧阳茜的股份,我给你,你拿得稳吗?”
“什么意思?”江束笑容淡了几分。
“你先进去好好叙旧,一会儿咱们慢慢谈。”
两人沉默了片刻,江束再次回到了房间,如傅泽霖所说,江束可以和他同归于尽,但是没有意义,也没有价值。
傅泽霖没有跟进去,他来到楼下,坐到了车上。
他坐在车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膝盖,似乎在想些什么。
郭南也迅速赶了过来,在车窗外喘着气,愧疚地说,“少爷,对不起。”
傅泽霖抬了抬手,示意他退下,郭南犹豫了一下,默默退到后方去。
楼上,江束和女人对视着,女人看见他,显得又是局促,又是激动,她再次问道:“是你吗小束?这么多年没见,你长高了。”
江束淡漠地看着她,“你好像,过的不怎么样。”
女人低垂下头,这些年的辛酸一言难尽,但她没有资格诉说,或许,她是愧疚的。
江束在看见女人的一刹那,原本是应该气愤的,来的路上他就在想,该怎么折磨她比较好,但事实却证明,她不需要折磨,就已经很惨了。
良久,女人嘴里才吐出几个字,“小束,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奔赴自己的爱情,选择了想要的人生,你没有对不起我。”江束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你我本就非亲非故。”
女人错愕地抬起头,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恍惚间,与记忆中的少年重叠。
那时候她还风华正茂,她拉着行李箱,在楼下回头,望着楼上破旧的窗户,少年的脸,犹在眼前。
“小束,我们本就非亲非故,原谅我不能为了你,而耽误了自己一辈子。”
这句话,她也曾说过。
“十五年了。”女人低头,看着自己满目疮痍的手,岁月带走了她的容貌和青春,而那个整日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年,也长成了成熟帅气的男人。
“是啊……”
江束的声音轻轻地落在房中。
“我的姐姐。”
……
沈年在别墅里,呆呆的坐着,张雅给她上药,看了她好几眼,发现她从回来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
“夫人,疼吗?”张雅手里还拿着消毒液,可是她往沈年伤口上涂得时候,沈年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不由得怀疑沈年是不是没有痛觉。
沈年睫毛颤了颤,抬起头,看了眼张雅,“不疼。”
张雅点点头,放下消毒液,拿起绷带给她缠上,傅煜廷趴在沙发后面盯着她看,好奇地说,“小傻子怎么回来以后感觉不对劲呢。”
尹苗在旁边掐了他一下。
虽然她也觉得沈年好像变了,眼神变了。
沈年没有理会傅煜廷,等上完药,傅煜廷又说:“玩游戏吗?”
“不玩了。”沈年站起身,径直上了楼,后面三人面面相觑。
“发生什么了?”傅煜廷问。
尹苗摇头:“我哪知道,不过廷子,你有没有发现,晚晚有些奇怪。”
“发现了,估计是受什么刺激了,吓傻了吧?”
尹苗只想给他一个白眼,傻还能傻成什么样?
但她还是不放心,想要一探究竟,“要不,我们上去看看她?”
“走!”
两人偷摸来到楼上的卧室,悄悄把房间打开一条缝隙,就看见沈年站在窗前,望着外面出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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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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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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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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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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