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了话题朝着云锦初说道:“我听闻墨世子也挨了杖责,伤的很重,你要去看看他吗?”
云锦初伸手拨弄着窗边摆着的水仙花:“看他干什么?”
宋书兰说道:“你们毕竟快成亲了,所有人也都知道你们感情极深,他挨了杖责受了重伤,昨天夜里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去的话会不会不好?”
云锦初扯着水仙花的叶子:“有什么不好的,我又不是大夫。”
她去看看就能不疼了?
宋书兰见她不在意的样子还想再说什么,可想起他们二人的婚事本就是假的,那所谓的深情也只是装给景帝和外间那些人看的,要不是为了护着宋家,云锦初也不会跟墨玄宸有任何牵扯。
她没再多说,只是轻声道:“不去就不去吧,你昨日受了惊吓,婚前不见也是规矩,也没人会说什么。”
云锦初淡“嗯”了声。
宋青雅没那么多心思,她只是想起一件事情,扭头道:“对了阿锦,你知道三叔要回来了吗?”
三叔?
宋迎月她爹?
云锦初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宋青雅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无意间听父亲跟大哥说起,好像是说三舅舅立了什么功绩,再加上这几年他管辖属地那边政绩又好,所以吏部那边考核之后提前调他回京了。”
云锦初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宋青雅说道:“我也不知道,父亲没说,我问了一嘴,约莫也就是这几个月了吧,不过应该赶不及你跟墨世子大婚。”
云锦初跟墨玄宸大婚就在这个月下旬,眼下都月初了,宋宏贤肯定赶不回来。
云锦初倒是没想到宋宏贤会提前回京,她先前曾经听宋老爷子提起过这个三舅舅,说他出京赴任已经好几年了,宋老爷子先前还说他估计还得有个三四年才能调回京城,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回来了。
宋家的人里她该见的都几乎见过,唯独这个三舅舅,无论是她还是原主都没什么印象。
宋书兰在旁柳眉微蹙:“三叔要是回来的话,迎月那边怕也得出来了。”
宋青雅鼓鼓脸不高兴:“她出来肯定找事,以前三叔三婶不在京城她都那么个德行,我前几天还听下面的人说她被祖父禁足跪着祠堂还不消停,这要是知道三叔他们要回来了,有人给她撑腰了还不得上天?”
宋书兰也是有些忧心忡忡。
云锦初问道:“三舅舅不好相处?”
宋书兰摇摇头:“那倒不是,三叔性子冷淡,不怎么爱笑,但对小辈还是很宽容的,可是三婶……”
“她怎么?”
宋书兰迟疑了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倒是旁边的宋青雅半点都没顾忌直接就吐槽说道:“三婶就是个事儿精,有她在的地方就从来没消停过,以前三叔还没离京赴任的时候,我娘不怎么管事,她就一心想要跟二婶抢府中中馈,闹的鸡飞狗跳的。”
宋三夫人姓汪,是前任左相汪家的嫡女,看着身份高贵,可实则是庶女过继。
外头的人不知道她是怎么过继到汪家主母膝下的,可宋青雅隐约听她母亲说过一些,好像是汪家原本的嫡女跟三叔定了亲事,可谁知早就心有所属婚前跑了,汪家那边逼不得已才过继了庶女充作嫡女。
这事本来是汪家不对,宋老爷子他们也气得不行,可那时候宋家刚进京不久,宋老爷子又恰好在升任的关卡上,若是为着这事跟汪家翻脸吃亏的只会宋家,他们这才咬牙认下了这门亲事。
宋三夫人嫁过来后,就因为出身相府格外高人一头,别说是本就是性子软弱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大夫人邹氏,就算是出身不错的二夫人安氏她也瞧不上眼。
她总拿着汪家嫡女的身份说事,动辄便回娘家,那段时间宋家简直就没个消停的时候,直到后来左相退了,宋老爷子又一路坐到了户部尚书的位置,连带着宋宏峰、宋宏远也逐渐在朝中地位渐高,汪家反而因为一些事情败落了下去。
宋三夫人这才稍稍收敛了一些。
宋青雅说起她这个三婶简直就是一言难尽:“阿锦你不知道,我小时候三婶那鼻孔朝天的样子,后来汪家因为牵扯到夺嫡的事情里面,举家迁回了族地之后,她这才收敛了些,可依旧不是个好招惹的。”
“她性格好强嘴巴又厉害,而且格外善妒,原本三叔出京赴任,祖母说叫她留在京城等将宋迎月的亲事定下之后再去,可她不肯,她生怕三叔离京之后找个姨娘生了儿子,撇了宋迎月就跟着三叔走了。”
“这几年三叔没时间回京,她也从来都没回来过,逢年过节连封书信都没有过,我觉着她估计都忘记京里头还有个女儿了……”
说到这里,宋青雅倒有些同情起宋迎月来。
她娘邹氏虽然软弱,性格也不讨喜,可至少对他们兄妹那是没话说的。
云锦初闻言挑挑眉:“那照你这意思,她跟宋迎月也不算亲。”
宋书兰说道:“再不亲那也是她女儿,而且三婶要是真想找事可未必是为着迎月。”
三婶久不在京城,这次跟着三叔回来之后想要在宋家有一席之地,彰显她的存在感,极有可能借着宋迎月的事情拿着阿锦开刀。
云锦初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顿时嗤了声:“她想拿我开刀立威,那也得看看我乐意不乐意,况且等他们回来我已经去了镇南王府了,怎么着,她还能提着刀跑去镇南王府找我麻烦不成?”
她敢来,她就关门放墨玄宸。
真以为镇南王府世子妃的名头是假的?
宋书兰和宋青雅闻言都是一怔,下一瞬扑哧笑出声。
宋青雅哈哈笑道:“就是,她要敢去,叫咱妹夫砍了她。”
宋书兰哭笑不得:“你呀。”
姐妹二人陪着云锦初说笑了一会儿才离开,等她们走后,云锦初瞧着外面好不容易停了雨的天歪着脑袋想了想,这才扭头朝着雁回说道:“去把洛家送来的那人参切几条须给墨玄宸送去,再带两坛子酒给他,叫他多补补。”
“哦,对了,记得挑最细的人参须!”
雁回:“……”
人参只给须就算了,这个时候还推销酒?
雁回突然觉得世子爷好惨。小半个时辰后,听闻雁回来了,以为云锦初来探病,特意将脸扮得苍白气息孱弱趴在床上的墨玄宸,瞧着朱祁拿进来的人参跟酒脸色漆黑。
“人呢?”
“云小姐没来,雁回放下东西就走了。”
“她没带话?”
“带了。”
朱祁犹犹豫豫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迟疑着说道,“云小姐说,让您多补补。”
墨玄宸拿着那又细又小,一看就是挑着最不好的根须扯下来的人参险些被气笑。
他一把掀开被子站了起来,哪还有半点外间传言杖责之后伤重的模样。
墨玄宸掐了掐人参须子,犹如掐着云锦初的脸。
“小没良心的!”
人家送她百年老参,他就只配几根须?
将盒子扔在一旁,墨玄宸瞧着那几坛子酒深深叹了口气。m.χIùmЬ.CǒM
这小祖宗冷情又没良心,还小心眼记仇的厉害,他先前把人得罪得狠了,现在想把人拐回来,难呐…
“去把酒给宫里头和惠王府送去,记得说的珍贵些。”
朱祁抱着酒坛子点点头:“是,世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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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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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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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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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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