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曦月一把理正衣襟,迈着慢条斯理的小步伐,悠悠哉哉飘下楼去,接过掌柜递来的绿豆糕,没事人一样走出锦月酒楼。
行云流水,全程没再半点废话。
这一系列操作,把大家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大家都不得不怀疑,到底是她傻,还是他们眼睛有问题?
出了锦月酒楼,阳光倾洒而下。
苏曦月抬头看看碧洗长空。
啊,天气不错。
随后掂着绿豆糕,慢摇慢摇消失在人群中。
二楼,那临窗位置上宛若神祇的男子,不是南宫帝冥是谁?
好戏收场,他默默地收回眼神,一字都未评判,淡淡声:“让你查的事情进展如何。”
男人拿起桌上香茗,节骨分明的五指宛若美玉。
对面的天璇正色恭敬回道:“刚收到天玑他们传回的消息,有点眉目了。”
说着,他将一张羊皮古卷递了上去,指了指一个位置。
他略微一顿,“主上可是要亲自前去?”
南宫帝冥浅抿一口清茶。
天璇神色顿时紧迫,欲言又止:“可是……”
刚要开口,一见南宫帝冥幽冷侧颜,又默默禁声,不敢再言。
天璇正不知如何劝阻,一白衣公子哥哈哈乐笑着推门进来:“诶,你们刚看见没?”
他幸灾乐祸地灿烂笑着:“皇甫烨轩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他那丑媳妇儿回来了,不想几年不见,还是跟以前一样傻不拉几的,好玩儿。”
男子手持折扇翩翩而入,一身贵气潇洒俊逸,可谓仪态万千,迷倒万千少男少女。
只是一进来,对上南宫帝冥那万年不变的霜寒脸,男子笑嘻嘻的面容逐渐僵化。
哈哈大笑变成尴尬呵呵,最后化为几声轻咳。
“真没趣……”
白衣公子哥生得眉清目秀,面若桃花,煞是好看。
若是苏曦月在场,定能一眼认出,不就是那夜,在暗狱森林惨遭她抢的大冤种?
镇国公府世子,萧子珩!
萧子珩这会儿笑的那是一个开心,要是让他知道,苏曦月就是那个在暗狱森林对他“下毒手”的女子,怕是会哇地哭出来吧?
南宫帝冥暗眸一掀淡淡看去,“我要的东西呢。”
提到这,萧子珩顿时又想吐血三升,“可别提了,煮熟的鸭给飞了。”
他咕咕灌两口茶,消消气,“我是千辛万苦才搞到手,刚出暗狱森林就被人给一嘴刁了去。”
他那个恨啊!
“何人所为?”天璇眼中杀机骤起,“何人敢抢我主之物!”
刚到家门口的苏曦月后背微微泛凉。
谁?
谁又在背后惦记她?
萧子珩摸着下巴努力回想,“那什么叶良辰,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啊,天太黑,又蒙着脸没看清,感觉应该是个美人儿……”
“不过甭管她美人不美人,可别再让我遇到,否则,我不把她胖揍一顿,萧爷爷我名字都倒过来念!”
南宫帝冥蹙眉。
天璇不解,最近是邪了门儿了。
他们接连两次被人抢药,有这么多人不要命?
萧子珩放下茶杯,摆摆手,“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天璇暗心道,主上的药被人胆大包天给劫了,这都不是重点什么是?
萧子珩左右看看,神秘兮兮往南宫帝冥身边凑了凑:“冥兄,你有没有干过什么……什么,就有没有那什么,遗留在外……”
面色古怪,欲言又止。
南宫帝冥眸光幽冷,面容平静如一潭冰湖,仿佛天下任何都无法惊起波澜。
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萧子珩顿时泄气。
不可能啊!
萧子珩在那嘀咕,摇头晃脑,一边自言自语:“绝对不可能,应该是我看错了,嗯,肯定是天太黑,我一恍神就看错了!”
冥兄自己还不了解吗,谁都有可能,也绝不可能是他。
“嗯。”萧子珩自信点头。
饭能乱吃。
这话可不能乱说!
天璇皱眉,“萧公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萧子珩嘿一笑,“没什么。”
定是他想多了!
天璇摇头。
萧子珩一向没个正形,他这没头没脑的一通,自然也没人会放在心上。
南宫帝冥也不再理会,展开手中的羊皮古卷,垂眸观摩。
萧子珩话锋一转,兴致勃勃又道:“不过我遇那奶娃,你们知道有多吓人吗?”
……
屋内一片安静。
根本没人搭理萧子珩。
他也不气馁,依旧自顾自道:“我的个天王老子,可了不得,一刀宰了头七级狮吼兽,瞧着不过四五岁,江山辈有才人出,也不是这么个出法啊。”
有这样的后浪,他们这些前浪还活不活?
南宫帝冥倏地掀眸。
天璇这次也吃惊不小,“七级狮吼兽?四五岁?”
怎么可能……
还是他第一次震惊到这两人,萧子珩顿时颇为自得,“啊!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骗人我就是狗。”他不惜抬手发誓,说完郑重其事一句,“要不遇到这样的怪物母子两,我堂堂京城扛把子会惨遭毒手?笑话!”
天璇无语相对。
若真如此,他倒真是小看了这里的人,不过若出另类,定有缘由。
在旁未置一言的南宫帝冥浅浅抬眸,给天璇一个眼神。
天璇立刻明了,随即点头,立刻转身下去。
相隔不远,苏曦月提着绿豆糕回了苏家。
“小炎?”
“小黑!”
落月阁。
里外溜了一圈,也不见苏小炎的人影。
苏曦月不由得嘀咕,“这两货哪儿去了……”
进屋,苏曦月缓缓将绿豆糕放下,扫视周围,见那一地狼藉,眉心微蹙。
落霞余晖,天色渐渐黑下。
“咕,咕……”
就在数条街道外,小家伙一直追着一个发出怪异声响的黑影,一路到一处竹林暗巷。
他眨巴着双眸,好奇地盯着那处。
随后,伴随着桀桀怪笑声,墙上的黑影逐渐变大,鬼魅般张牙舞爪,并且“嗷呜”,“啊啊”地发出各种鬼哭狼嚎的叫声来。
若是换做旁的娃娃,估计早就吓得精神失常,哭嚎找娘了!
但苏小炎一双眸子就直勾勾地盯着,似要把他盯出一朵花儿来,别说惊叫逃跑,就是半点害怕表情都无。
他肩头蹲着的小黑团子也是歪着脑袋,静静看着对方作妖。琇書蛧
夜色中,一人一兽两小只眨巴的眸子都是那么同步,满脑子不解。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对方似乎绷不住了,从那黑影中走出。
原来是大长老的一对孙儿,苏武,苏琴两人。
小炎拧起那毛毛虫似的小眉头,蠕蠕嗓音疑惑询问,“你们想干什么。”
那天真模样,十足十的天然呆。
看着就好欺负……
“做什么?”苏武冷冷一哼道:“当然是给你这小畜生一点厉害尝尝!真以为家主护着你们,就能高枕无忧?还是那么天真。”
简直手到擒来,小娃娃就是好骗!
拿捏不了苏曦月,就不信,他们还奈何不了一个奶娃娃?
“盯了这么多天,今天总算是逮着机会了,不拿掉你这小畜生一层皮,我就不姓苏。”
“不给苏曦月点惨痛的教训尝尝,她总觉得这苏家都是她的天下了!”
小黑嘴一咧龇出一排钢牙,在阴影中锃亮发光。
苏武阴笑着逼近,“螳臂当车。”
小炎摸摸小黑,顺下它钢针般立起来的毛,脆声安抚,“淡定,淡定,晚上不是吃挺饱么,不差这点,你忘了娘亲说的吗,低调,要低调。”
不愧是母子,那气定神闲的悠闲调和苏曦月简直如出一辙。
小黑毛发软下来,不情不愿叽叽两声。
苏武苏琴不屑一笑!
两人根本没意识到,他们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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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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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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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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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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