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只想着我要收拾些什么?我只想着用什么将我这些宝贝装起来,我只想着是将罗音,小婷带走,还是让她们留下来照顾我娘?

  我要想的东西太多,我要带走的东西太杂乱,我脑子乱哄哄的,全被这些东西塞满了,却不知道此刻的龙腾宫几乎被某人砸成了废墟。

  “罗音,小婷,小翠,小福子,你们赶紧过来给小姐我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他们疑惑地看着我,以为我喝醉酒说着胡话呢。

  “你们什么都不要想,就帮我收拾就是,小翠,你去帮我收拾衣服。”虽然这些宫装到宫外是不能穿的,但这些衣服的料子还是极好,日后裁剪一番说不定有一番大用途。

  “小婷,你将这些花瓶,这些夜明珠,还有这块铜镜也给我装好,总之这里所有的大小摆设,都装起来,要快。”虽然小婷有疑惑,但看我说得急,也开始麻利地动起手来。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像逃难一样?就是偷走,你也不用这般大张旗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都是皇上的人。”罗音扫了一眼小福子和小翠。

  “不用担心,他已经知道了,是他让我将这些带走的,这事要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清楚,现在时间紧迫,我们先收拾了再说。”我虽然说着话,但手也不闲着,迅速地将我这些年的发簪,佛珠,玉如意等放进包裹里面。

  这一夜,碧水宫人仰马翻,这一夜,我彻夜未眠,但却精神抖擞,但我还是低估了我这些年积攒的家底,想不到这五年北天帆赏赐了那么多好东西给我,估计他是认为我生带不走,死也带不入棺,日后也还得给他留着,所以才这么大方。

  “小婷,去通知各宫妃嫔,说本太妃昨晚宴客,喝得太多,如今宿醉未醒,今日不用前来问安。”

  “是——”小婷迅速离开,等她走了之后,我环顾整个寝宫,才发发现空荡荡的,似乎是收拾得太彻底了,虽然财物是可以提前给小姐她们带出宫,但也不好太张扬,毕竟日后我还要装死的,这样一整,谁不知道我是假死的?既然要演戏,那就得演得逼真一点才对。

  “小婷,将铜镜,花瓶这些摆设都摆些回去,现在太空荡了,像被山贼洗劫一空似的,还有今夜之事,就我们这几个知道,万一走漏半点风声,那就是掉脑袋的事情,听清楚了没?”

  “听清楚了,小的绝对不敢对外说半句,小的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这辈子都忠于主子。”小福子他们扑通一下都跪了下来,这话说得还真假,谁不知道他们生是北天帆的人,死是北天帆的鬼。

  “本宫自然知道你们是忠心之人,都起来吧,别都吓着了,现在都给本宫再收拾一下,让外人进来看不出端倪。”

  “是——”于是他们有开始重新将一些摆设弄上去,再捣弄一番,乍一看还真看不出什么问题。

  “你们也辛苦了,去歇吧。”

  “奴才不辛苦,能为主子办事,是奴才几辈子才修来的福气。”要是以往听到这么虚伪的话,我鸡皮疙瘩总会起几个,但今天心情好,听着十分受用。她们歇了之后,我也累得趴在床上。

  明天中午是北天帆带领着文武百官,一起款待贵客,后宫内眷是不出席的,就算我能出席这样的场合,我与小姐也说不上话,并且想着很快就可以回到凉州,也不必要争这一朝一夕。

  昨天整个宴会,虽然公孙宇就近在咫尺,但我真的克制自己不瞧他一眼。脖子的吻痕,牙齿印经过一天一夜,已经淡了好多,但即使这些咬痕牙印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我曾是北天帆的女人这一事实却无从改变。

  这辈子我不可能在坦然向他表白,我已经没有了这个勇气,但出宫之后,偶尔想见他,还是可以的,想想心中宽慰。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如果不是罗音唤醒我,我还不知道会睡到什么时候。

  我匆匆梳洗之后,就起驾到御花园,去到的时候,发现人都齐了,皇后与几个受宠的妃嫔也赫然在席,她们正与小姐谈笑中,气氛十分融洽,偏我与小姐离得有些远,想小声交谈是不可能的。

  这北天帆也真是的,明知我有那么多话跟小姐说,硬是拽上皇后她们干什么?

  “冷兄,莫非是天帆招待不周,怎么明日就要起程回去了,不留下来多玩几天?”北天帆向冷凌风遥举杯子,几顿下来,他们竟然称兄道弟了。趁他们举杯齐饮的机会,我匆匆扫了公孙宇一眼。

  他依然白衣如雪,即使不说话,也自成风景,即使浅斟独喝,也毫无落寞之感,那身绝世风华让人不容忽视,我匆匆一瞥就低下了头,与身旁的皇后交谈起来,偶尔也跟小姐说上几句话,但碍于那么多人在场,说的只不过一些客套话罢了。

  好在宴会结束之后有时间,虽然她的行宫离我的碧水宫有些远,但漫漫长夜也足够我们聊了,于是宴会一结束,我就尾随其后。

  “太妃请留步。”但我没走几步,就被北天帆叫住了,看他笑如春风的样子,我心情也格外放松。

  “皇上有事找我?”我抬头看着他,皇后与容妃她们回眸看了一眼,但什么都不说,就迈着无比优雅的步伐离去了。

  “即将分离了,太妃就不想与朕重温一下旧梦?”北天帆笑容可掬地看着我,这人说这些无耻的话,自然得像闲话家常,我的脸又有些发烫。

  “冷凌风他们是明天走,但本宫不还需要留在皇宫演一出假死的戏吗?这人要病死,也不是三天两天的事情,就是要暴死,也得有些准备,这几天皇上宴客也累了,我们有的是时间重温旧梦,何必急在一时?”我笑眯眯地说,我现在是一门心思摆脱他。

  “不过朕今晚很想怎么办?我们似乎也有些日子没有亲热了。”他朝着我笑,这一笑简直是媚态横生,撩人心神,魅惑至极,我呼吸一窒,吞咽了一下口水,好不容容易才稳定心神。

  “皇上还是改天吧,我今天收拾东西,弄出了一身臭汗,来的时候匆匆忙忙,还没有沐浴过,如果等我沐浴更衣之后,又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皇上明日还要上早朝呢。”

  “朕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跟着过来。”

  “皇上,如果你今晚实在有这需要,不如去柳才人那里,要不凤美人那也行,凤美人全身幽香,又温柔体贴,有她陪着皇上,皇上定能一夜好眠。”

  “跟着——”他的声音依然温和,但却带着一分斩钉截铁的坚定,大踏步向前的身影高大挺拔,煞是好看,但如果我此刻看到他那张如墨一般的脸,定会吓得半死。

  无奈之下,我只得跟在他屁股后,但今夜他却没有直接回龙腾宫,先带着我去了观星亭,曾经我们在这里赏月观星,他搂着我说天上那颗最亮的紫微星是他,紫微星身旁的那颗小星星是我。

  他带我到曾经坐过的长椅坐着,不发一言,在这里他曾温柔缠绵地吻过我,他指着一块草地告诉我,他曾经在这里背过我,他似乎还真的跟我重温旧梦来着,但一路上,我都有点心不在焉,我只盘算着如何快点摆脱他,想着如何能早点见着小姐。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我的心越来越焦急,究竟小姐有什么安排,究竟接下来我该怎么做?还有我已经整理好的财物,怎样才能交给小姐?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北天帆回到龙腾宫。

  “皇上,夜深了,我们歇息吧。”说完我去帮他脱衣服,希望速战速决,完事之后就开溜,但才脱了两个扣子,我的手就被他的手握住,不知道他为什么使那么大劲,我的手被他握的火辣辣的痛。

  “太妃就这么迫不及待?”他问我。我迫不及待?不是他说今晚很想要吗?

  “其实本宫也不迫切,如果皇上累了,改天吧,要不小叶帮你按一下肩膀?”我态度十分的好,在这个重要关头,可不能惹怒他,免得出了什么差错。xǐυmь.℃òm

  “朕突然想去皇姐的寝宫去走走。”他突然对我说,他是真的怀念起他的皇姐,还是故意不让我跟小姐见面?但他都已经答应让我出宫,又何必多此一举?

  “皇上,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要去我们明天再去吧。”

  “你在皇姐的寝宫不曾度过一段很快乐的时光吗?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怎么现在连去看一下的兴趣都没了?是善忘,还是凉薄?”

  我不说他凉薄,他倒说起我来了。

  “我在公主的寝宫的确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今夜不去,只是考虑皇上的龙体,怕皇上白天宴客累了,如果皇上不介意,小叶自然愿意陪同。”其实我也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哪会真的三更半夜回去缅怀?结果他说他不介意。

  很久没有走过地道了,如今再重走,心中还是有着说不出的歉意。

  “浅浅现在怎样了?有没好点。”

  “虽然还没有恢复神智,但已经不发狂了,很多时候都很安静,我命李太医全去看过,莫少将将她照顾得很好,身体健康了很多,性命无忧了。”

  “那就好了。”我由衷得感到高兴,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可以放下来。

  “听到这些你很高兴?”他问我,地道虽然并不黑暗,但他走在前,我跟在后,只能隐约看到他的侧脸,但听到他的语气,心情似乎还算比较平和,但凡说起北浅浅与他娘,他整个人都会柔和几分。

  “浅浅身体变好,我自然很高兴。”

  “除了高兴,也放下了心头大石,也不用再愧疚,可以安安心心,无牵无挂地离开这里是吧。”虽然他这话说得很平淡,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但又说不上哪不对劲,他的表情,他的语气,甚至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没有什么不对,尤其他的语气,还特别的真诚,但我就是有一股子不安。

  出了地道,映入我眼帘的就是北浅浅的寝宫,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人住,但四周跟以前还是一样,草坡的草很平整,看得出有人常打理,曾经有很多过日夜我就是在这里疯跑,发泄着自己的寂寞与苦闷。

  草坡旁的那棵大树还是那样的粗壮,我还记得浅浅第一次被我带到上面的小心翼翼,战战兢兢,这颗树曾让我饱受黄蜂蛰的痛苦,但这棵树也曾带给我无数惬意的时光,记得曾经三个人各躺一根粗树干晾凉的日子,那时跟北天帆相处得最是和谐。

  抬头看到那熟悉的屋檐,曾经三人躺在上面看星星,曾记得北天帆在这里曾故意轻薄过我,但却装无意,他的恶魔本质其实一早就显露了,只是我没有留意,还有那厨房,我也曾经在里面烹调出很多美味佳肴。

  还有这里,是我跟北浅浅学画的地方,这里是我跟她学弹琴的地方,如今再看,每一处都是那般熟悉,原来这个皇宫还真有一处地方让我怀念。

  “想什么那么入神?”北天帆突然从后面搂着我,那般的温柔缱绻,虽然我觉得有些别扭,但却没有推开他。

  “想起浅浅了,想起以前在这里爬树,在树上乘凉,在这里疯跑,在这里给马蜂蛰,还想起在这里学画画,浅浅弹琴,我们吹萧,都好久没有吹过了。”我说。

  “今晚也可以了。”他松开了搂住我腰间的手,往北浅浅的寝宫走去,一会就传出了悠扬的箫音,箫音缠绵,如情人在窃窃私语,有带着些许离别的感伤,一丝一缕进了耳,入了心,这家伙在这方面的造诣还真高,听着听着,我的心一片柔和,甚至鼻子还有点酸酸的。

  晚风吹拂起他的衣袍,灯火下他那张脸如梦如幻,俊美得不像凡尘俗世人。

  他吹了一曲又一曲,我听得有些醉了,痴痴地坐着,忘记了出宫的事情,忘记了今夜还要去找我家小姐。

  吹着吹着,他抱起了我,往另一个寝室走去,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没有丝毫反抗,他的吻激烈而狂热,而我也不自觉地回应着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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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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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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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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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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