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呼呼地坐起来,双手积蓄力量,正想把他一把推下床的时候,摔一个鼻青嘴肿,看这家伙以后还敢不敢?但我正想行凶的时候,这家伙竟然睁开了眼睛,幽幽地看着我,吓得我忙把手缩了回去。

  “醒了?”他问我,气定神闲,自然得像我跟他一起睡了十几年一般,我心头那把火烧得那个旺盛,他是不是喝醉没醒?但灯火下,他目光清朗,哪还有半点醉意?

  “你昨晚不是走了吗?怎么躺在这里?”我愤恨地问道。

  “朕的确是走了,只是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朕困了,龙腾宫又离得太远了,想下个就在这里睡一宿算了。”某人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你——你怎能这样?本宫是太妃,是你父皇的妃子,你这样是大逆不道,违反伦常,要遭天谴。”我指着他,恨不得现在头顶就来几声惊雷,将他劈死在这里。

  “那又如何?我们又不是第一次睡在一次,上次太妃爬上朕的床,怎么没听你说遭天谴?上次朕也没有责怪太妃,怎么太妃许自己为所欲为,却容不得朕随意一回?”某人施施然起床,然后整理衣裳,动作优雅闲适得很,我被他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朕的手只是搂了一下太妃的腰,太妃的手似乎没那么乖哦。”听到这话,我脸一热,这死人竟然全知道,他既然知道我的手探进他的胸膛,他怎么不将我的手拿出来?他既然知道,他还用他的爪子搭在我的腰上?

  “谁知道我那手是不是你硬塞进去的?”

  “太妃,你是不是想多了,朕又不是没女人,犯得着吗?相反有些人没男人,一时饥渴就说不准了,虽然太妃睡姿不雅,手也十分不规矩,不过朕昨晚倒睡得很好的,这有赖太妃,赏赐玉佛一尊,玉如意一对。”xǐυmь.℃òm

  “谁要你的赏赐,你这死混蛋——”我随手抓起木枕朝他后背咂去,他这是什么意思?在我这里睡一晚,又赏玉佛,又送玉如意,他还真当我是青楼的姑娘,睡一晚留点嫖资?这死贱人。

  “再送太妃一块玉枕。”北天帆头也不回,但却准确无比地反手将枕头抓住,然后大笑而出,这死人过桥拆板的速度也忒快了吧!这事才刚结束,就这般羞辱我,可恶,真可恶。

  “皇上,柳美人,辰贵人,顾才人她们在碧水宫的门前跪了一晚。”外面传来李公公低低的声音。

  “嗯,朕知道了。”北天帆淡淡地说,声音并不见起伏。我翻身下床,一点睡意都没有,在这样特殊的一个夜晚,这家伙在我这里呆了一晚,我跟他的关系,日后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干净了,但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事多了,我也麻木了,并且有时为了震慑君庭威一伙,又不得不跟他保持这种关系。所以被误会也就误会了,我也懒得再像以前那样费尽心思去解释。

  我步出寝宫,心情雀跃中带着几丝担忧,贪官我们抄家砍头了,贬官革职的也一大堆,虽然我们这次出手快,下手狠,迅速控制了局面,但这次牵连的人众,还需要好好善后。就是这皇宫,估计也有大把女人等着他北天帆去安抚,毕竟这次他砍了或贬了自己女人的父兄,面对的事情比我还要多,估计日子也不会很好过,这样一想,心情就好了很多,只要他过的比我差,那我就高兴了。

  第二天一大早,妃子们前来问安,虽然皇后一直保持浅淡的笑容,其它宫妃也恭恭敬敬,但却难掩气氛的压抑。

  顾才人眼睛红肿,估计昨晚苦了一整晚,柳美人神色惨淡,似乎承受了极大的痛苦,辰贵人昔日光洁的额头被包扎着,估计是用力磕头所致,三人都是贴身宫娥搀扶着进来,众妃表现也不一样,有人一脸关切,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更是装着一无所知,惊呼三人怎会如此?

  “臣妾见过太妃、皇后,愿太妃、皇后凤体——”顾才人勉强才挤出的那一点笑容,根本掩盖不了容颜的惨淡痛楚,说着说着泪眼朦胧,声音带着哭腔,最后更是说不下去。

  “妹妹的事情,姐姐也都知道了,事情已经如此,顾才人你这样又是何苦?”皇后温柔地安慰着。

  “皇后,臣妾就只有这一位兄长,自小对臣妾宠爱有加,爹娘离世得早,兄长如父如母,将仪儿拉扯大,如今被发配到卞城那苦寒偏僻之地,我们兄妹此生已经没有相见之时,臣妾的兄长一向忠心耿耿,这事定是有隐情。”

  “是呀,皇后,臣妾的爹年纪已经老迈,如今抄家革职,一家人流离失所,无所依靠,试问臣妾又——臣妾为人子女,每次想起,心中凄苦,爹从教育臣妾明礼爱君,断不会如此,一定是有人陷害。”这几个女子声声哀切,楚楚可怜,但我一点都不为所动,他们的父兄是不是冤枉,我最清楚。

  “可惜本宫只是执掌后宫,根本无权过问朝政,更何况这段时间皇上繁忙,昨天一整天,本宫想见皇上一面也未得,实在没有办法。”燕楚灵叹息道。她话落,妃子们的目光都有意无意朝我瞄来,皇后她无权过问朝政,但我能。皇后想见皇上一面未得,而皇上昨晚宿在我的宫室,燕楚灵还真行,她还嫌宫妃们对我的怨气不够浓?

  “本宫执掌龙符,替皇上分忧是本宫的分内事,如今皇上决心肃清朝廷的歪风邪气,本宫不能阻挠,也不应该阻挠,从下面呈上的证据,你们的父兄的确是贪赃枉法,这次抄家砍头的官员,不在少数,并且有很多是朝中要员,你们的父兄能保住性命,已经是皇上格外开恩了。”

  “如果本宫再提这事,我怕皇上一怒之下,就不仅仅是贬官革职了,你的父兄犯事,皇上并不迁怒降罪于你们,已经是皇恩浩荡,万一皇上知道你们并不体谅他的苦心,一怒之下,打你们进冷宫,那你们这一辈子就完了,本宫虽执掌护龙司,但手下的官员触犯了国法,皇上一纸诏书,也是砍头的砍头,革职的革职,本宫不能维护,也不应该维护,很多事情,本宫也无能为力。”

  “不过你们的家遭逢此等变故,心情本宫理解,毕竟是骨肉亲情,这些天好好调养身体,不需要前来问安,别的不要多想了,本宫这里有三串佛珠,有凝神静气助睡眠的功效。”我站起来,分别替她们戴上。

  “本宫也只能做这些了,旁的实在是无能为力,你们也都退下吧。”我叹了一口气说,众人默默退了出去,柳美人虽然脸色依然苍白,但悲色已经减退了不少,眉眼的怨愤之色也淡了。

  今天的早朝持续的时间很长,用午膳的时候,轩儿才下朝过来,他向我描述昨夜的惊心动魄,跟我讲述各地百姓当晚杀鸡宰鸭放鞭炮的热闹,也跟我说了今天早朝的暗流激荡,朝政的动荡不安。

  听得我的心起起伏伏,听到开心痛快处,拍掌欢呼,听到紧张处,呼吸都几乎停止了。

  “这次我们肃清了浮出水面的贪官,但还有一些隐藏得好,掩饰得好的,我们还没有揪出来,这次我们胜在动作快,下手狠,局面暂时是控制在我们的手里,但就怕日后这些余孽死灰复燃,聚在一块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所以那些贬官革职之人,一定要密切关注他们日后的动静,尤其不能让君庭威有所利用。”我低声地说。

  “嗯,轩儿会处理的,姐姐放心。”看到轩儿晶亮的眸子,我笑着点了点头,轩儿离开之后,我去看了看我的菜地,都有好些日子没来了,好在宫娥们替我打理着,依然绿油油的一片,看着心情舒畅,我惬意地躺在附近的草地上,看着天上的悠悠白云,心情好到了极点。

  晚上北天帆的赏赐竟然真的送来了,玉佛一尊,玉如意一对,还有玉枕一块,这死人忙成这样,竟然还记得这事情,我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将这些东西砸碎扔出去,但最后还是舍不得,都是好东西,他送我就收,要不还真亏了,他把自己当嫖客,那是他的爱好,我管不着,这样一想,这玉佛怎看怎慈祥,这玉枕怎看怎晶莹剔透。

  在我们护龙司和北天帆共同努力下,我们平稳地过渡了这次大变动,而朝廷风气也焕然一新,北天帆大力发展商业,减轻赋税等一系列新政得到新上任官员的支持,迅速在各地开展,我们都赌赢了,无论是他,还是我和轩儿,都算是真正掌权了,如今护龙司换上的都是我们手下的亲信,是我们一手提拔上去的,谁也不敢在小觑我们孤儿寡母的。

  自这天之后,北天帆连续两三个月不曾出现在我眼前,听说白天这家伙经常在御书房与群臣商议新政,努力破除层层阻挠,致力推翻北国积累下来的陋习,并且兴建堤坝贮水,不分门第提拔人才,出身寒门,有才华者振奋不已,听说晚上御书房的灯火彻夜不灭,他都在批改奏折。

  这家伙似乎还真是勤勉,并不像是装的,不知不觉对这家伙有些改观。

  “想哪个男人想得那么出神?”温柔但带着微微挑衅的语调,清朗如月的眸子,某人突然玉树临风般出现在我身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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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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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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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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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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