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公孙宇的声音抖了,但眼神却欢喜得一塌糊涂,这让他俊美的脸儿也微微变了形。
我脸一黑,他的嘴巴能不能不那么歹毒?我没名字给他叫?我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以前这家伙都不曾这般叫过我,他最喜欢就是连名带姓地叫,不过不得不佩服他,都隔了四年,他竟然还能认出我的声音。
“果然是你?果然是你,楚合欢果然是你,你怎么装成这个样子?如果我不砍你的脚,你还打算不认我是不是?你这个女人,怎么那么无情?这四年你都去了哪?你就没想过回来?我正以为你饿死街头了,连骨头都被狗啃了。”
公孙宇一把将手中的剑扔在地上,我的脸估计冒黑气了,他能不能不这这么咒我?他这毒舌男。
估计是我皱眉这轻微动作没有瞒过他的眼睛,这家伙是故意这般叫的,但我就是忍不住要生气。
“我很久没轻薄过男人了,再这般叫我,灭了你。”我低声恐吓他,被他认出,我也不再否认,毕竟我的侍卫还被这家伙困在里面,公孙宇这人虽然有点离经叛道,但我们儿时的交情还是有的,估计不会害我。
“很久没轻薄过男人,这很好,很好。”公孙宇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笑得真猥琐,大大损害了他英俊的外形。
面对这突然的变故,不仅站在门外那位翠红一脸诧异,就连我的侍卫也摸不着头脑,但没有了刚才的剑拔弩张,大家的脸绷得没那么紧了,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我将我的人放出来了,你不会反对吧。”闲聊其次,先将我的人放出来才是重要的,说完我走到花盆处,学着他的样子,往花盆踢了一脚,花盆撞击屏风,发出一声闷响,但那铁柱却岿然不动,这是怎么回事?我回头不解地看着公孙宇?
“真够笨的,你不会踢另外一盆?”公孙宇笑着说,这家伙居然说我笨,我一脚朝另一盆花踢去,铁柱轰的一声收了回去。
“你们也把人放了。”我对我的侍卫说,侍卫闻言,将搁在老鸨脖子上的刀撤走,老鸨倒镇定,不慌不忙地走到公孙宇身边。
“钱少爷那么信任你,为什么还有出卖他?你不知道忘恩负义的人会遭雷劈。”我狠狠地问道,我讨厌被人算计,所以对这个老鸨没有任何好感,老鸨这会羞愧得低下了头,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这事不怪她,你说的钱少爷的确对她有恩,但我对她的恩更大,她自然帮我,你先退下,顺便安排一间雅间,我要与这位老朋友好好聚聚。”
公孙宇对老鸨说,看惯他不正经的样子,他突然变得正经起来,我竟有点不习惯,这里刚刚打斗过,倒真的一片狼籍。
“主子你住的东暖阁怎样?要不去那。”老鸨提议,她唤公孙宇为主子,那公孙宇就不仅是她的恩人了,这两人什么关系?
“那就去冬暖阁,这些大爷你好好款待着,好酒好肉还要美人。”公孙宇还很会替我的侍卫着想,但不是人人都像他那般,去到哪都要女人陪。
“谢这位公子的好意,我们的职责是保护好主子,主子去哪,我们就去哪。”冯丰出言拒绝,公孙宇见冯丰说得坚决,也不好说什么?于是我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冬暖阁。
这冬暖阁果然名不虚传,进了里面暖融融的,让我热得冒汗,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宽敞华丽,清幽而高雅,屋子不用灯火,竟然放着价值不菲的夜明珠,他就不怕被人偷?地上铺着柔软的绒毛,有点像我曾经奢华的作风。
“楚合欢,我你都信不过?我们说句话,你都要那么多人凑在一起听?”公孙宇看着我身后那群侍卫皱眉。
“嗯,你们在门外守着,我有什么需要叫你们。”我笑着说,其实这家伙肯定会提起我当初的荒唐事,我不是很愿意让侍卫们听到,所以很爽快答应了,虽然在西京那帮人的眼里,这这家伙是公孙家的不肖子孙,是一把扶不上墙的烂泥,但我总觉得这家伙不坏。
“热就把衣服脱掉吧。”公孙宇说,其实他不说,我也正有此意,把外面的厚衣服脱掉,感觉舒服多了。
“把胡子也弄掉吧,那么久不见了,让我看看你长成什么模样了?”公孙宇双眼愤恨地盯着我的小胡子,恨不得一把将它扯下来一般,我好不容易易容成这个模样,我才不拔?我朝他直摇头。
“拔不拔?我看着碍眼。”他说,一边说一边盯着我,那手蠢蠢欲动。
“不拔,你如果觉得碍眼,可以不看。”我说,然后警惕地看着他。
“拔吧,让我好好看看你?我想你了。”四年不见,这家伙的声音也变得低沉沙哑了,他一步一步朝我走来,目光带着几分迷离,让他俊美的脸庞变得有点虚幻,其实今日见着他,我也觉得发了一场梦一般,我用手去挡他朝我伸来的手。
“楚合欢,真的是你吗?四年不见,你似乎变了很多,武功高了,人厉害了,但好身材却没了。”这家伙的目光能不能不那么毒辣?
“这四年是不是过得很苦?给我好好看看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学得那么煽情?弄得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这四年其实也不全是苦,也有很多甜,只是近段时间老被人追杀,弄得我很恐慌罢了。
“我过得不苦,我很好,你似乎还是那么风流。”我笑着说。
“楚合欢,将那胡子扯下来?我看着真的觉得碍眼。”这家伙皱眉说道,怎么老关注我的胡子?我也皱眉,表示我强烈的不满。
“你能不能去洗一把脸,易容成这个样子,你不觉得恶心?”这会我火大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很恶心吗?一般的中年男人都不这样吗?这世界有多少长得像他那般?看不顺眼就别看,又没人叫他看?
“我易容成这个样子,花费了不少功夫,我才不会抹掉它,你有什么话就说,看我碍眼就闭眼,我又没要你看我?”
“别动,头上有东西,我帮你弄下来。”听到他这样说,我将头低了下来,我是太信任他,没想到却着了他的道儿,被他连封几道大穴。
我气愤地看着他,看来无论多熟的人,都不能不防,他也不理我愤恨的眼神,拿开墙壁的美人画卷,他按了几下,后面的墙竟然无声打开,他抱着我走了进去。
冯丰许是听不到我的声音,立刻推门近来,但他还没有闯到我身边,又被一层铁柱拦在了外面,这房子的机关可真是多,弄得我都想骂人了。
我发现我这次真是来错地方了,这飘香楼这鬼地方还很恐怖,我昨天住那破地方都有机关暗道,暖冬阁是这家伙住的地方怎会没有机关,我怎会傻傻地跟着他走?归根到底我都是太信任这家伙了,居然将自己的侍卫留在外面。
“如果你敢动我主子一根毫毛,我们将这飘香楼夷为平地。”冯丰狠狠道。
“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主子,我只想今晚找一个清净的地方与她聚聚旧,我这里美酒美人都有,各位好好享用,明天早上,我会将你的主人原封不动带回来,如果我做不到,你大可一把火烧了这里。”
“不要这样瞪着我,我不会伤害你,你那么多侍卫在外面,我想说句情话都不行,但你那帮侍卫倒不错,机警又忠心。”说完他抱着我动转西转,一会就到了后院,后院停着马车,他将我放了上去,然后自己坐了上来。
“去东郊。”他轻轻说了一声,马儿奔跑起来。
“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真是难看,你不是很爱美的吗?怎么肯将自己弄得那么丑?”公孙宇竟然很有闲情逸致地玩弄我的胡子,气得我要死。
“楚合欢,你是不是很想骂我?”他笑着说,我闭眼不看他。
“呆会我会让你骂,你爱骂一天也好,骂一辈子也行,我都不还口,你打我不还手,这总得行了吧,我多久没见你了?差不多四年了,四年有多少个日夜,你知不知道?”他低头看着我,目光带着痛楚,那声音低沉沙哑,如被刚刚被烈火肆虐过。
“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但看着你的山羊胡子,我就说不出口了,所以我得换一个有情调点的地方。”
公孙宇说,今天的他与四年前很不一样,虽然眉眼依然像当年那般放荡不羁,但又感觉不一样了,身上已经有了男人的沉稳气息,毕竟将近四年了,我也已经不是以前的楚合欢,他还能是以前的公孙宇吗?
“马车在一处府邸停了下来,里面亭台楼阁,泉水叮当,华美得像仙境,果然是一个有情调的地方。”
这家伙似乎很讨厌我的胡子,先扯下来再抱我进去,被他点了穴道,我只能像木偶被他摆弄,一路上他并没有停留,直接将我抱进一间豪华的房间里。
这房间感觉真熟悉,奢华得让我想起曾经的荒唐,但看着又觉得亲切,我曾经就住在这样的房间十几年,里面任何一样东西拿出去,都够老百姓好好过一年。
“我想看看你,你应该不会生气吧。”这家伙似乎也略懂易容术,进了房,开始帮我将脸上的东西卸下来,那目光竟然也深情得可以滴出水来。
“楚合欢,果然是你。”公孙宇望着我,目光似乎笼上薄薄烟雾,这话他似乎已经来来回回说了好几回。
“楚合欢,你这些年都藏哪了?你就不知道回来找我?”他突然吼了起来,清澈的眸子带些许腥红,倒有点骇人,这家伙怎么了?刚刚还温柔如水,一会之后又像狮子般狂暴。
“你这死人,我为什么要回来找你?难道我被秦剑休了,跑回来做你的小妾?我信任你,你怎能那么无耻偷袭我?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你信不信我让你吞一整包毒粉,让你七孔流血而死?”他一松开我的穴位,我对他又打有骂,但这家伙这会却好脾气得不行,真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楚合欢,做正妻也可以,楚合欢,我真的想你了,想了足足四年。”这家伙竟然说得一本正经,哟,我的待遇还提高了,这回他许我正室了,但我信他才怪,昨晚他才跟那翠红——
“你现在困了没?”我问。
“没,莫非你是想跟我——”这家伙双眼发亮,一看就知道想歪了。
“你现在还不困啊,你精力可真够好,昨晚你那声音你就不能小一点,弄都我的耳朵很累啊。”我大声地说,他春风荡漾的脸一下子变得很难看。m.χIùmЬ.CǒM
“这四年都在哪?老鸨说是凉州一位茶商托她帮你安排住处,你这些年躲在凉州?”
“谁说我住凉州?只不过跟凉州的钱少爷因生意往来,素有交情,他说他在德州人脉好,我叫他安排一个住处罢了,想不到掉进狼窝了,这妓院是你开的?”
“你觉得我是像开妓院的人吗?”公孙宇说话的时候,软软躺在床上,那身子像没骨头一半,然后媚眼如丝一般盯着我,我瞧了这家伙几眼,得出一个结论,这家伙堪称一代尤物。
“你不像开妓院的。”我摇摇头,他笑,说我真有眼光,他公孙宇怎会做这种丧尽天良的生意。
但我后来才知道,不但飘香院是这家伙开的,这天下没有多少家妓院不是公孙宇的,我爹所有生意都涉猎,但妓院的生意从来不做,秦剑不知道是不是自命清高,反正也不插足这行业,冷凌风这家伙妓院都不常去,自然就更加没兴趣,结果被这家伙独霸了整个行业。
想想这家伙还真是一个人物,把他的兴趣当做一门生意来经营。
“你真的不像开妓院的,但却像柳色馆那些小倌。”我笑,这家伙也笑,笑的忒阴险。
“如果我是小倌,你想不?免费的。你还记得我们的初吻吗?就在这么一个房间,是你勾引我的,你还记得吗?除了你,我没吻过别的女人。”他从床上爬起来,一步步走向我,目光迷离得像月光下的湖面,是他勾引我吧?
“如果你愿意,还可以长期免费?就只有你一个有资格,楚合欢你考虑一下吧。”我不明白,明明一句让人笑喷的话,这家伙怎么可以说得那么认真。
“楚合欢,我们今晚来重温那一吻吧,我等了十二年,想了十二年。”说话间他已经走到我的身边,手朝我的腰环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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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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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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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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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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