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冷凌风这样搂入怀中,我慌了,禁不住想挣开他的怀抱,但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那手如铁臂一样,紧紧将我禁锢在他的怀里,任我怎么扳,还是纹丝不动。

  “屋子里温暖如春,我不知道外面那么冷。”他说。

  “温香软玉在怀,美酒好肉相待,你怎会知道外面寒冷刺骨?”我有点愤恨地说。

  “暖点没?”他问,声音带着暖意,被他这样搂在怀中,属于他的阳刚气息扑鼻而来,除此之外,还多了几分幽香,那是属于青烟的味道,淡淡的沁人心扉,他胸膛处的衣衫还印下了点点胭脂,甚至还有唇印,因为是白衣,就显得格外分明。

  “放我下来吧,你这样搂着我似乎不大好,如果不介意,将你身上的裘衣借我披一会,我保证不会弄脏。”虽然我们同床共寝过,甚至醒来还彼此相拥,但那都是睡着后的事情,如今彼此清醒,这样的亲昵会让我很不习惯,估计他也觉得不妥,将手松了开来。

  我只是随便说说,裘衣是佳人所送,他未必情愿,只是没想到今日的他够大方,竟然肯将裘衣裹在我的身上,还要裹了一个严严实实,估计是晾了我一晚,心生愧疚,看来这人也没有坏透,这衣服很暖,披了一会,我那已经冷得僵硬的手脚渐渐回暖。

  马车在奔驰,我不说话,他也不再开腔,只是眉头微皱,似乎在想着什么?车内很安静,能听到我们浅浅的呼吸,甚至他有力的心跳声。

  “胡少爷,你要去的地方到了。”说话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我揭开帘子,驾车人并不陌生,一袭黑衣,脸色淡漠如水,是剑庄的人。

  我跳下马车,竟然到大街上,虽然还早,但已经很热闹,有卖糕点的、粥的,他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右边有几间面摊正在忙碌地摆桌子,腾起的烟雾让人温暖。

  “老板,来二碗热粥,两碟包子,再来两份炒面。”我第一时间叫吃的,我现在又不是没银两,不用等别人请我吃,饿了一整天,我将面前的东西吃了一个精光,有点横扫千军的豪迈感。

  吃饱太阳出来,浑身上下暖洋洋的,我脱了身上的裘衣还给冷凌风,免得弄脏了挨骂,冷凌风自始自终都没说一句话。

  “这顿我请你,老板,给我装两袋面包。”我对老板说,老板的动作很迅速,很快就将两袋面包交在我的手里,我将面包放在包袱里面,免得饿的时候,有银两都找不到吃的,而剑庄的那个男子一直在不远处站着,没有离去的迹象。

  “剑庄的人怎么还跟着我们?”我不解地问冷凌风,琇書蛧

  “剑庄的人,除了负责解石,还负责将我们安全送出古夏国境,如果你赌玉的银两在古夏国的范围被抢或被偷,剑庄会将提成的双倍赔给你,虽然两成的提成不少,但大家都支付得心甘情愿。”冷凌风淡淡地说。

  “他们那么多毛料摆在里面,不怕有人偷了吗?”难得他今天有问必答,我又忍不住问他。

  “密林的出口、入口都有人把守,而密林里面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奇门阵法,没有人带着,你根本出不来,入不去,并且密林之内,藏着很多人,只是没有现身。”听到这里,我禁不住胆寒,如果剑庄的人见财起心,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剑庄网罗天下奇剑,里面的人个个武功高强,行踪很诡异,剑士遍布大大小小十几个国家虽然他们行踪飘忽,但做事却磊落光明,甚至可以说是公正、严明,不偏袒任何人,也不会见财起心,安于自己的那一份,在这一行信誉极高,但同时也极有震慑力,一般的人都不敢去惹他们。”

  那这个庄主不是同时赚十几个国的钱?听冷凌风这样一说,我对这剑庄的兴趣大大勾了起来,大千世界,光怪陆离,真是什么都有,以前的我,眼里、心里就只有一个秦剑,活脱脱一个井底蛙,如今才知道天大地大。

  “你怎么知道哪块玉能出羊脂玉?”这个才是我最想知道的东西,就是不知道这家伙肯不肯透露。

  “你很想知道?”冷凌风抬头看我,嘴角嚼着一抹笑,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在酒坊忙了一个多月,新酒快酿出来吧?如果想知道这石头为什么出羊脂玉,拿你新酒的方子交换怎样?”一听冷凌风这话,我彻底没了言语,果然商人逐利,看来这家伙一早就瞄上我的酒方了,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

  “羊脂玉可遇不可求,即使你告诉我,穷尽我这一生,也未必遇到一块羊脂玉的原石,我才不稀罕跟你换。”

  “嗯,所以我也不稀罕,转手了。”冷凌风说。

  “你当然不稀罕,因为你稀罕美人去了。”我没好气地说。

  “那灯火不是我熄的。”冷凌风说,他这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谁熄的有什么关系?只是谁先主动勾引谁的问题罢了?最终的结果他还不是为了一夜风流,丢了羊脂玉?我看春宵一刻值千金这话要改写了。

  吃饱之后,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了,临街的商铺也打开门做生意,街上的车马也渐渐多了起来,热闹的一天正式开始了,我紧紧跟在冷凌风的身后,玉都不愧是玉都,不包括街上的摊位,就是玉器坊都有上百间,而且每间规模都不小,一直延续到街的尽头。

  “你在这里侯着我就行,如果银两丢失了,不需要剑庄负责。”冷凌风淡淡地说,黑衣男子负手而立,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我以为冷凌风会一间间看过去,没想到这么多玉石铺,他只进了其中三间。

  一间是墨玉轩,一间是玉石缘,最后一间是古藏精珍,墨玉轩规模很大,掌柜一见冷凌风就迎了上来,两人显得很熟络,可见冷凌风是这里的老主顾。

  “胡少爷来得真是时候,小店昨日进了大批货,胡少爷这边请——”我发现去到哪一间铺,掌柜都会说同一句话,那就是你来的真是时候。

  掌柜将我们带进了内室,然后分门别类地将不同档次的玉都拿出来给冷凌风,这掌柜也还厚道,都挑每个档次最好的玉拿了出来,其中也不乏极品的好玉,琳琅满目,看得我眼花缭乱,不过冷凌风对玉十分在行,看似没怎么看,但挑的都是最好的。

  掌柜没有漫天开价,冷凌风也没有跟他谈价格,冷凌风在这里进了大批量的货,一共是三十万三千两,最后去掉了零头,就是三十万两,做成了那么大的一笔生意,掌柜开心的脸庞泛红,而一下子掏了三十万出来,冷凌风眼都不眨一下,这家伙真是有钱。

  我一直留意手镯、玉佩的价钱,同等质量的玉佩,进货是两千两的,回到冷凌风的宝玉轩,就能卖到三千两,五百两进货最低也要七百两,掌柜才肯出手,这一行业果然暴利。

  接着我们去了玉石缘,玉石缘规模没有墨玉轩那么大,并且档次也没有那么高,里面的货价钱相对低廉,适合普通人家,冷凌风在这里进了二十万两的货,喜得掌柜不停地搓手。

  最后去了古藏精珍,里面就不仅仅是玉器,连书画、笔砚、瓷器都有,并且都是上了些年代的,因为看多了玉器,突然进入这间店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掌柜很年轻,二十六岁上下,长得器宇轩昂,风流倜傥。

  “今天什么风把冷大少爷给吹来了?云清这回怎么没来?”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个是熟人了。

  “云清与云娘新婚燕尔,我免得棒打鸳鸯,没带他来。”冷凌风笑着说,这让我想起云清在岸上跺脚的样子,估计现在还在生气,我心里乐着。

  “他们还新婚?”两人笑,一个温文,一个爽朗,但声音都很能感染人,让人感觉头顶一片晴空,我站着无聊,随手拿起一个小玉马细细看着。

  “这位是——”年轻俊美的掌柜将脸转向我,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微微带着愕然,但一会之后,脸上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莫非看出我是女儿身?

  “我爹相中的儿媳妇。”冷凌风说。

  我发梦都没想到冷凌风会这样介绍我,他不是一直说我是他的随从吗?一分心,小玉马掉了下来,好在冷凌风眼明手快,稳稳地接在手中。

  “拿稳了,云溪这里每一样东西都很值钱,到时云溪要留你在这里洗碗、扫地,我可没有银两赎你回去。”冷凌风边说边笑。

  “冷老爷子相中的儿媳妇,给一百个胆子,我都不敢要,我还想多活几年。”两人笑,云溪再次打量着我,这两个家伙居然拿我来寻开心,实在该死,我皱眉瞪了冷凌风一眼,他却装作没看见。

  “小翠,上茶——”云溪往里喊了一句,很快有一个美貌丫鬟捧着茶出来,是上好的龙井。

  “你在这里等等我,我一会就出来,别乱跑。”说完冷凌风跟云溪进了内室,这回明摆着不让我跟进去,不过这却弄得我心痒痒的,总想着里面有什么宝贝。

  他们进去的时间比较长,我将这铺子的东西看了一遍,然后喝了一壶茶,他们才出来,我以为冷凌风会带着一大袋子东西出来,但没想到却是两手空空。

  他什么都没买?我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此时云溪正低低地对冷凌风说了一句话,两人笑,但笑得那个暧昧,莫非他们——

  “这家伙昨晚跟青烟,今天跟这云溪又在内室呆了那么长时间,莫非男女通吃?但就是吃也太频繁了。”心念至此,再看两人,更觉得两人眉眼传情,一定有奸情,怪不得这家伙在凉州循规蹈矩,原来相好的在这里。

  离开时,云溪出门相送,衣袂带风,俊脸含情,双目含春,长得的确不错,如果他跟冷凌风都肯去柳色馆,一定红遍西陵。

  “在发什么呆,莫非真的想留在这里替云溪洗碗?”冷凌风又打趣我,两人再次相顾而笑,因为发现了他们的奸情,他们眉来眼去,我也觉得没什么不妥了。

  因为冷凌风手中拿着玉器,所以走得很慢,走了十间铺子的距离,我突然停住,然后一间铺子冲了进去,一手拿起掌柜身旁的碧血花瓶,这花瓶怎会在这里?

  这是我楚家的东西,曾摆在爹的书房,形状与西陵产的花瓶不一样,刻在上面的花更是奇特,是开在石头上的,并且这瓶子中间有一抹红,如血一般,但刚好在花朵上,让我过目不忘,如今乍一看到楚家的东西,我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但花瓶异常滑,我的手刚拿起来,它就从我的手中滑了下来,一声清脆的响声之后,一地破碎,掌柜脸色骤变,而我却呆住了,冷凌风静悄悄地走到我身边,没有说话。

  “啊,这可是本店的镇店之宝,这花瓶可不是一般的花瓶,是三百年前……”掌柜呼天抢地嚎叫着,似乎死了爹一样,还直嚷着要我陪他十万两,否则就拉我去官府,说话间店里刷的一声走出了十几个彪形大汉,凶神恶煞地看着我,这哪像送我去官府?

  他说这花瓶世间只有一个,我笑,这花瓶是我爹心爱之物,年少时被我失手打翻,瓶口处已经有了一处小小的缺口,年少时怕爹会骂我,都不知道想了多少方法去补救,而我刚才看了,这花瓶却是完好无缺。

  “你这是赝品,手工虽好,但始终是赝品,至多值三百两,真正的碧血瓶花是开在石头上的,而你这是花开在石头旁,真正的碧血瓶那抹红如血一滴,是突出来的,但你这是光滑的。”我指着这堆破碎,掷地有声地说着。

  “你这瓶子涂了东西,只不过想敲诈我的银两罢了,但我告诉你,我们是做大买卖的,你以为是你能宰的羊?”

  “不是我吓唬你,我只要一声令下,我等在外面的手下立马拆了你这间铺,让你无处可立足,要是不信,你可以试试我手下的功夫。”说完我后退了一步,站在了冷凌风的身后,冷凌风嘴角抽了抽,但却没说什么。

  掌柜脸色瞬刻数变,似乎在思考我话的可信程度,但他还没考虑完毕,大门就已经撞开了,冷凌风那些消失不见的随从,竟然冒了出来,剑气森冷,昔日缠着我说荤段子带笑的眸,此刻已经变得犀利如刃。

  “西武,你处理这里的事,我先走了。”冷凌风低低对西武交待了几句,就扯起我想走,店内的彪行大汉想拦,还没靠近,已经被冷凌风拍飞,我紧紧跟上他,出到外面,艳阳高照,里面铺门紧闭,我能听到打斗的声音,还有瓷器破碎落地的声音。

  渐行渐远,里面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上了马车,马车就开始动了,过了热闹的街道,马儿扯开四蹄,向前飞驰。

  “你见过碧血瓶?”冷凌风问。

  “没见过,听人说过,在一本书上也看过,所以印象特别深刻。”对我的话,冷凌风不置可否,但从他唇角的一抹笑,我知道他是不相信的,但他没有再继续问。

  “胡少爷,过了这座山,就出了古夏国了,这是相思琴,是青烟小姐随身之物,如今青烟小姐转赠给公子。”黑衣男子说完,递上一琴,琴沿暗红,点缀着颗颗相思豆,琴上有一精美信笺,冷凌风打开的时候,我赶紧凑过去看。

  “聊表相思意,何时君再来?”字写的娟秀有力,信笺有点点落红,如一粒粒相思豆,看此信我眼前仿佛浮现一个倚栏张望,等郎归的绝代佳人,这家伙欠下一屁股风流债,我看他日后怎么还?

  “无功不受禄,小姐的心意在下领了,琴是小姐随身之物,还请交还小姐。”冷凌风说完将琴递了回去,这让我微微觉得意外。

  “我只负责将琴送出,不负责将琴送回,公子若是不要,扔了即可。”黑衣男子说完,足下点风,几个起落,已经离开得老远,这黑衣男子,真是有性格得很。

  “不要就送我,我拿去卖还值几个钱。”我伸手去拿,冷凌风用手一挡,果然是不舍得的,刚才还装什么?

  “要卖我自己不会卖?”这家伙说完钻进了马车里,惟利是图的家伙,连订情礼都想卖?

  剑庄的人走后,我做起了车夫,这事对我来说是一份好差事,起码比跟他坐一块舒坦,但估计这家伙在车厢呆腻了,硬要坐我旁边,还要扯了一边缰绳拉,我跑里面,他又硬拽我出来,说两人一起驾马快一点,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云溪能看出我是女子?我哪露馅了?”闲着无聊,聊聊天打发时间。

  “他这种万花丛中过的人,闭上眼睛都能闻出你是女人,不过这种人不多。”冷凌风笑着说,其实我喜欢看他这样笑,笑得让人觉得心里洒满了阳光,只是我在想,冷凌风是不是其中一朵花?

  “其实冷老爷子应该喜欢青烟这种女子,就算你跟云溪情投意合,你还是过不了你爹这关,反正你都要了青烟的人,她对你也有意,早早娶了,也好了却你爹一桩心事,说真的你也不小了,都二十三了,旁人这般年纪儿子都会跑了。”话未说完,马嘶车停,某人脸黑如墨?

  “谁告诉你,我跟云溪情投意合?谁说我要了青烟?”冷凌风冷冷地瞪着我,那眼神真真吓人。

  “你要了青烟那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我又不是瞎子?不过你跟云溪情投意合,倒是我猜的,进了内室老半天不出来,又什么都不卖,不是幽会是什么?”

  “出来之后眉来眼去,小声说大声笑,还敢说你们没私情?不过男人跟男人,我也不是没见过,更何况我一早猜你是龙阳君,要不怎会二十三岁都不娶?只是不知道谁是你的相好,更不知道你男女通杀罢了。”

  “罗小欢——你——”冷凌风这声罗小欢,简直是叫得咬牙切齿。

  “蠢女人——”冷凌风扬起马鞭一抽,顿时马嘶车走,但没走多远,他又猛拉缰绳,因为突然,马儿扬起前蹄,而我控制不住往后倒。

  “你给我听清楚。”冷凌风一把将我揪到他身旁。

  “云溪是云娘的哥哥,是云清的大舅子,我带云请进货的时候,云清看上云娘了,死磨烂缠,硬是将人给拐走了,我这次进去是与云溪商量点要事,不是你想的什么幽会?整天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有我正常的很,不是你嘴里说的龙阳君,如果不信你大可试试?”冷凌风的声音一句比大,那眼神犀利如锋芒,着实让人心寒。

  “这东西能试吗?谁叫你们出门的时候小声说话,大声笑,那眼神还要那么暧昧,谁看着不怀疑呀?”我小声嘟囔着,被他这样盯着,心有点虚,因为我毕竟没看着他们两人幽会。

  “想知道他说什么?”他突然将声音压低下来。

  “你肯说,我不介意听。”我干笑着,他张了几次嘴,但都没半丝声音,见他不愿意说,我倒胆子大了。

  “云溪说什么来着?”我故意睁大眼睛看着他。

  “他是问我,什么时候肯承认这个是我相中的媳妇?”冷凌风的脸朝我凑得更近,深邃的目光直直盯着我,那眼神专注而——

  我的心怎么跳得那么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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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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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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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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