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王朝内鲜少可以比肩儒道文院的势力,叶府皆仰赖王爷、世子两名三品武夫坐镇。
而叶凌云的生母,也就是王府的大夫人赵茹芸,在大秦可以说是受万人敬畏。
如此地位与身份,又有一位号称拥有武神之姿的儿子,她本应该是高枕无忧。
但架不住王爷年轻时候风流,娶了一位国色天香的女子,还生了一位世子。
所幸,那庶子不如叶凌云,各种体系的修炼天赋都一般,不会造成什么威胁。
本来叶府王爷也没有因爱屋及乌去待见一个普通的儿子,还把对方放到了远离家中的大唐去读书。
“从孕育开始就断了那庶子的修炼根基,可始终有儒道一脉无法断绝天赋,却没想到他回归之心不死,十年寒窗苦读只为了能科举成功回归王府!”
赵茹芸坐在房间面无表情的说着一个秘辛,门口是一名白衣术士,那是她之前私自派遣过去的心腹手下,此刻正恭敬等候打赏。
“不过好在让你过去彻底解决了这件事情。那小子只要死了,王爷即便再盛怒,也不可能真的会为了一个死去的废物,而细细追查到我的头上来。”
白衣术士也只是听命行事,但有一点他不解,便问道:“大夫人,那李星云哪怕考取科举成功,想来也无法威胁到大世子的地位吧,为什么要冒着被王爷发现的风险做这件事情呢?”
“你懂什么!”赵茹芸蹙眉冷哼一声,道:“儒道一脉是天下第一修炼体系,吾儿都对儒道颇为忌惮,当年有几位儒道半圣之前不显山露水,可一朝顿悟却晋封半圣!儒道修炼一脉太过诡异,不得不防!真让他迈入童生境,到时候被王爷接回来看着,就只能等着他一路成长下去。毕竟那孩子的其他修炼天赋可是举世无双,如果不是我们早点发觉做了手脚,他怕是早就如日中天,踏着吾儿引领王府了。”
“是...大夫人考虑的长远。”白衣术士不再多言,毕竟当初李星云刚被孕育出来的时候,他就被唤来对胎儿进行了一番探查,发现天赋举世无双。
赵茹芸为了不让李星云的问世影响到自己儿子的未来,便痛下毒手,以特殊药剂给李星云的母亲喝下,长此以往可伤胎儿的修炼天赋。
可儒道天赋不受任何身体影响,才得以让李星云保存了一条修炼路的可能性。
赵茹芸挥了挥手摒退道:“从大唐回来一路动用阵法,你也累了。先下去吧,回头我让赵总管把东西给你送过去。”
“多谢大夫人!”
白衣术士悄然退下。
赵茹芸也走出了房间,穿过院子,又沿着石子小路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院子外。
院子中有一颗梧桐树,树枝上绑了一个秋千。
秋千上有一名女子正在发呆,约莫三十几岁的模样,脸色虽憔悴,但仍旧无法挡住那一举一动的国色生香韵味。
赵茹芸透过院拱门远远看向那一名女子,目光变得阴鸷,心中呵呵冷笑:“十几年了,把自己关在这里与王爷此生不复相见,真以为你那废物儿子能考上科举回来见你吗,可惜你十几年的期望要彻底落空了。”
只是轻蔑的瞥了一眼,赵茹芸心情畅快的离开。
而秋千上的女子,满脸相思意,有些发白的好看唇形,一张一合的呢喃而语:“星云,今天是大唐的春闱科举日,你还好麽...”
......
遥隔万里外的大唐京师长安。
千灯共赏的万家灯火照亮着繁华的长安街。
李星云正醉醺醺的被顾清辉扶着往家中方向缓慢走去。
一边走着,顾清辉一边吐槽道:“你这家伙,怎么说也是半个圣前童生,体内有才气还会喝醉。有什么心事这么严重,连酒气都不愿意逼出来,想要一醉方休。”
这也不能怪李星云想要醉一场,毕竟穿越过来后,遇到的事情与他原本固有的三观大相径庭。
加上这几天接二连三的事情,还有王府那个未知深浅的敌人在等着,他索性趁着今天高兴就喝醉一场。
等明天醒来后,就彻底融入这一片世界。
走了许久,顾清辉这才艰难扶着李星云来到后者家中。
敲了敲门,喊道:“可卿姐,子卿喝醉了,我把他送回来了!”
很快,门被打开,秦可卿面带焦急之色的看着有些醉意的李星云,想要上前接过。
李星云半醉半醒的拍了拍顾清辉的肩膀说道:“明堂,你走的太慢了,酒意都醒一半了。”
“.....”顾清辉一拳打在李星云的肩头,没好气道:“下回直接把你扔教坊司睡,也省的我费力了。”
秦可卿闻言,美丽清澈的眸子瞪了一眼顾清辉,数落道:“你敢!教坊司那种什么地方,年纪轻轻不学好。”
“咳咳,读书人喝酒消遣消遣嘛。”顾清辉尴尬一笑,然后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我先回家了。”
“可卿姐,你说教别人的样子,还挺有老师风范呢。”李星云脑袋靠在那迷人的雪白脖颈处,扑鼻而来的阵阵清香,让他着迷。
“我可不是教书先生,哪来的老师风范,喝醉说胡话呢?”秦可卿又恼又好笑的看着李星云,任其趴在身上,将他扶了进去。
穿过小院,又走过正厅,来到正房的床边。
秦可卿把李星云轻轻往床上放,但奈何她力气不大,被轻而易举的带了下去。
“世子...”秦可卿身躯僵硬,吐气如兰,细如蚊吟的声音不断撩动着眼前人。
“嗯?”李星云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娇嫩脸蛋竟比自己喝醉后的脸还要醺红。
“我...我去给你打点水来擦擦?”她眼神有些躲闪的说道。
“我没抱着...”李星云如实说道。
秦可卿一听脸色更加酡红,这岂不是在说她赖在身上不起来?
噌的一下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她瞥过头去轻啐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定然是跟那顾家小子学的。”
李星云笑而不语,这种事情还是让顾清辉背锅好了。
秦可卿转身逃也似的出门去打水,没过一会儿再次进来的时候,却发现李星云已经熟睡了。
她也只好上前将其脱下衣服擦洗一番,完成这一切后,才开始整理今天李星云带去文院科举的书囊。
“笔墨纸砚...”
“糕点都吃完了...世子挺喜欢吃这些糕点的。”
“咦...这是什么?”
忽然间,秦可卿发现一堆草稿纸中,有一张在发出金光。
“这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东西,世子如此粗心,怎么能与其他草稿纸放在一起呢。”
她想要将其单独拿出来,细心整理放好。
可抽出之后,却发现上面没有像是其他草稿纸上的密密麻麻文字,只有寥寥二十几个字。
只是看了一眼那诗名,她就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
“相思。”
“世子他...在对谁寄托相思吗?”
再继续往下看。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刹那间,秦可卿心脏揪紧,她感知到这一首诗中蕴藏最深刻的相思情感。
这红豆生长地,就在她与李星云母亲的故乡,南国!
只是南国如今已经覆灭,并入了大秦的版图。
第二十章:批卷!
“可卿姐,你是不知道,当我定睛看到策问的选题竟然是评断大唐太宗皇帝的时候,也着实有些吃惊!”
翌日早晨,正与秦可卿共用早食的李星云正在说着昨天科举上的趣事。
秦可卿听得认真,一双纯净清澈的美丽眸子一眨一眨的看着李星云。
说到策问竟然是评价太宗皇帝,她也是跟着揪心了一下。
“今年的科举竟然这么刁难?虽然儒生不畏惧皇权,敢于直言,但那毕竟是大唐的太宗皇帝,若是一个不妥,岂非要留下不好印象?”
秦可卿不知道李星云更加大胆,不仅挑了太宗皇帝最饱受争议的玄武门之变作为切入点,更还说了一句算是抨击帝王的话。
但就是这一篇策问,很可能让许多读书人倒在童生门前。
好在李星云不用为晋升童生担心,秦可卿也只是微微担心而已,继续听着李星云讲述。
而在文院中的圣庙中。
批卷行动也正式开始了。
院君鲁桓、县令杨楠、京兆府翰林司如三人为阅卷的主审官。
在圣庙中,上万份试卷平铺了一层又一层。
三人站在孔圣石像面前,敬拜道:“请圣选!”
儒家圣人手段,于圣庙中可判断试卷中蕴藏的才气强弱。
因此请圣选是请圣人选出最好的两百份试卷,其他都算是走个过场,被卷到了一个地方。
而这两百份试卷的主人中,最优秀的一百人就是此次万年县春闱科举的童生人选。
这也是为了防止出现一些意外,忽略了一些有独特方面的读书人,这一方面单指诗赋方面。也是为了防止有勾结主考官进行作弊。但凡本身实力不够进入前两百进行备选,也就不会被重视到。
鲁桓三人需要做的,就是把这两百份试卷进行分级,评断出案首等级别。
“二位,我就先来了?”院君鲁桓心心念念着那一份有着鸣州异象的试卷,也不客气的先进行一遍批阅。
每一份试卷都需要三人过目一遍,并且对每一个大类进行评价,分出甲乙丙丁四等。
“请!”县令杨楠和翰林司如虽然也想先一步一睹鸣州诗词文章的面目,但院君是文院老大,他们即便有的地位和实力高于对方,也不好多说什么。
真快,鲁桓站在两百份试卷的第一份面前。
“墨义乙下、贴经乙中、策问丙上、诗赋丙中!”
后面的杨楠和司如也紧跟着评判起来,与鲁桓的评判都一样。
时间在流动,一上午过去,已经阅完五十份试卷。
三人大部分给出的评价都一致,只有一些三人侧重点不同的试卷,会给出一些不同的意见。
但也相差不了太多,也就是乙中与乙下的区别。
终于,鲁桓等来了心心念念的那一份试卷。
“墨义...乙中,贴经乙中。两者中规中矩,算是今年童生候选人中的中上水平。”他在阅览后给出了一个平静的点评。
“今年的策问难度有些大,需要考验儒生对历史半圣人物的生平以及对皇权的看法。倒是没有限制必须捧还是贬,全看个人心性。”
鲁桓安静的看着。
只是第一眼,他就发现了这一份试卷和之前那些试卷的不同之处。
“玄武门之变,可称的上是人族王朝历史上最完美的!!!”
“嗯?”鲁桓有些惊讶,这种说法倒是新奇。
王朝子民对于王朝,无比谈之色变。因为皇权是霸道与王道结合,稍有不慎就会被卷入其中,成为牺牲品。
若不是儒家超然在皇权上,天下读书人哪里敢那般议论皇朝之事。
这勾起了他的兴趣,继续往下看。
“玄武门之变虽下手狠辣,杀害同门兄弟,逼迫父亲退位,却仍旧称的上是千古一帝!”
“这小家伙倒是大胆,敢这般抨击大唐太宗皇帝所作所为,前面那些试卷,无一不是挑着好的说。但他也另辟蹊径,笔锋一转,写到千古一帝的事迹...”wWW.ΧìǔΜЬ.CǒΜ
“文治武功当为帝王典范!”
在阅读完毕后,鲁桓微微一笑,在后面写上:“儒生当世,敢无畏吐真言,目光卓远!甲等!”
给出第一个甲等后,鲁桓继续看诗赋。
当他看到这一篇诗赋后,那‘相思’二字跃入眼帘。
“看来也是选择相思情的选题,战诗实在是难得,连大儒、半圣也只能偶然得一篇,让一群童生去作战诗,实在是有些太过求急了。”
鲁桓一边看一边读了出来。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只是读完之后,包括原本在批改上一份试卷的杨楠和司如也都在刹那间转过头来。
这还不算,他们竟然放下了手中的试卷,凑到了鲁桓的跟前,三人就那么围绕着那一份试卷静静端详起来。
鲁桓给出了一番点评:“这是借咏物而寄相思的诗。起句因物起兴,语虽单纯,却富于想象;接着以设问寄语,意味深长地寄托情思;第三句暗示珍重,表面似乎嘱人相思,背面却深寓自身相思之重;最后一语双关,既切中题意,又关合情思,妙笔生花,婉曲动人。全诗情调健美高雅,怀思饱满奔放,语言朴素无华,韵律和谐柔美。可谓绝句的上乘佳品。”
“最重要的是,这一篇诗应当就是那鸣州级的诗!虽不是战诗,却也有意想不到的妙处,只等有缘人将其领悟,展现这一首诗的无穷效用。”
听到鲁桓不吝赞美的给出评价,杨楠和司如也紧随着给出点评。
“红豆产于南国,结实鲜红浑圆,晶莹如珊瑚,南方人常用以镶嵌饰物。传说古代有一位女子,因丈夫死在边地,哭于树下而死,化为红豆,于是人们又称呼它为“相思子”。“相思”不限于男女情爱范围,亲眷朋友之间也有相思的,这一首诗若是有妙用,应当与这相思子有关。”
司如道:“此诗直举胸臆,不假雕锼,袓帐离筵,听之惘惘,二十字移情固至此哉!”
鲁桓见二人都对其赞美有加,便在其上写上了自己的评语。
“甲等!二位如何看待?”
“甲!”
“甲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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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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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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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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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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