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万阳歌篇（四）

　　Age10

　　这一年，万阳歌相对来说较为沉寂。

　　他本来可以像上一年一样继续参加比赛，蝉联冠军，但他却没有报名。

　　他很听顾沈清的话，顾沈清让他练什么他就练什么。

　　他知道，现在没有老师要他了。

　　他能把握的，只有守护神顾沈清。

　　Age11

　　顾沈清进步飞速，水粉画干净漂亮，还很有童真和创意。

　　万家宝开的餐馆生意也很好。

　　Age12

　　这一年，顾沈清小升初，他成功考上了C城最好的中学。

　　万家宝和陈兰也很开心，因为第一中学师资好，学费也便宜。

　　Age13

　　万家宝在这的一年买了一辆二手的面包车，用来进货。

　　万阳歌初一了，他在学校里成绩很好，次次都是年级第一。

　　万家宝很高兴，高兴餐馆生意好，开心儿子有出息。

　　他特地休息了两次店，带着万阳歌和陈兰去旅游。

　　跑的也不远，但去看了海，爬了山。

　　万阳歌很开心，他觉得这是他出生以来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候。

　　望眼都是草长莺飞，满眼的青葱翠绿。

　　Age14

　　“大萌”和“二萌”年纪大了，一只老死，一只被骨头噎死了。

　　万阳歌听说他家的一个亲戚死了，万家宝连夜出门，说要去处理丧事。

　　他说：“是我姊妹，很久没见了，但我没想到……”

　　也是那天，餐馆遭了贼。

　　因为大额钱被万家宝带去了，所以餐馆只被偷了零钱。

　　但陈兰发现了贼，贼怕陈兰大叫报警，匆忙之下捅了她好几刀。

　　万阳歌哭着打120，他绝望地发现，这时候，爸爸和守护神都不在身边。m.χＩùmЬ.ＣǒＭ

　　他，只有他自己。

　　唯一幸运的是，陈兰抢救了过来，没有大碍，只是要住半个月的院，留院观察。

　　万家宝很惭愧，他把二手面包车卖了，换了钱，给陈兰交住院费和买补品。

　　餐馆也因为这个，停业了半个多月。

　　Age15

　　这一年，万阳歌中考。

　　家里的餐馆自那件事后，就不兴旺了，物价飞涨，来餐馆吃饭的人越来越少，逐渐只剩下一些熟悉的邻里。

　　万阳歌想艺考，但他没钱交艺考前的培训费用。

　　他看着其他同学到省会封闭训练，很羡慕。

　　“顾沈清，你有办法帮我吗？”万阳歌烦躁地把画笔扔到地上。

　　“初中三个年头，我都靠跟你学和自学，你素描厉害，但艺考的又不止素描，我觉得我素描速写已经到了顶峰了，就差……”

　　顾沈清想摸万阳歌的脑袋，被他躲了过去。

　　“我和你说正事呢！”

　　顾沈清摇头：“我没办法给你搞钱。”

　　鬼戏对他有诸多限制。

　　如果得到一笔财富，要用朋友留下的唯一遗物来换，那他只有说：我没。

　　小黑猫眯眯换来了万家餐馆的启动资金——但他们都不知道。

　　他们以为，只是气运好。

　　Age16

　　万阳歌上了C城第二好的高中，第一高中只招七个美术生，他艺术科考排名却在第八。

　　他就这样与第一高中失之交臂。

　　懊恼、悔恨……万阳歌说不出来。

　　他该怪自己不够努力，还是怪父母没钱？亦或是“守护神”？

　　二高是封闭式管理的高中，很严格，也不常能回家。

　　也是在这一年，万阳歌发现，他的父亲万家宝在赌博。

　　那是难得的一次出校门回家，万阳歌一个人拿着钱去补牙。

　　那条小巷子里，牙科没有开门。万阳歌忽的发现一块墙下有个洞，他就钻了过去。

　　一进去他就发现，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外江人，有的趴在地上，有着站着，有的蹲着身子。

　　他们看着摊在地上的纸纸字字，眼中带着炽热的疯狂。

　　“你今天买了什么？”

　　“马！”

　　刚开始只是简单的生肖、亦或是东西风。

　　万阳歌一边挤在人群中，一边观察。

　　这些人尝到点不劳而获的甜头后，心里便会涌起一股冲动。

　　“这钱来的舒畅，但是不经花，如果赌大点，是不是来的更多？那就……不用天天那么努力了。”

　　万阳歌很不屑，他讨厌赌，也讨厌这种氛围。

　　他正准备离开，却看到了……

　　万家宝。

　　他的父亲。

　　万家宝还穿着工作的衣服，他边赌边对赌友说，他要用赌赢来的钱，给儿子买一部最新的水果机。

　　还说，他今天运气特别好。

　　万阳歌在墙后听着这话，愣了愣。

　　他鼻子一吸，全是男人们的汗水味。

　　再看一眼作为“赌桌”的水泥地，上面黑的紫的不等，数额也不大。

　　万阳歌犹豫了下，没有上去阻止万家宝，拉他回家。

　　他钻出那个洞，走出那片地方，只见对面墙上悬挂着的红色横幅十分显眼。

　　上面有着黄色的方方正正的楷体字：“拒绝黄赌毒，从我做起。”

　　万阳歌一路慢行，他路过垃圾场，看到了一张小小的长方形黑色皮椅，想起了一具冰凉的黑黑的尸体。

　　“我……是不是养过一只猫？”

　　空气带着胀气的臭鱼腥味，大型压机的轰撞像巨人的翻江倒海。

　　万阳歌带着疑惑回到家，今天的机器好似格外有力，隔着一条马路和三两民居，也能把他家窗户震得一震一震的。

　　“我好像，的的确确养过一只黑猫。”万阳歌自言自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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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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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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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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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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