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了官道,马车行驶在崎岖的小路,难免抖得厉害。
“屁股好痛。”沈安安揉着屁股,一脸痛苦。
“快到了,前方就是青州了。”
孟舟寒不知何时骑着马来到了沈安安坐的马车旁边。
众人闻言,掀开帘子探出头。
“哇,这便是青州吗,和青城县完全是两个模样。”
青州和青城县一样,城门口都有大量的士兵。
不一样的是,青州不但没有封锁城门,士兵们还会主动上前搀扶老弱孩童。
不仅如此,青州施粥的人也极多,门口摆起无数铁锅,下面架起的柴火甚旺,而百姓们也在士兵的引导下,耐心的排起队,等待着一碗热粥。
孟舟寒抬起头,指着一处道:“那便是杜瑞。”
众人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只见一个满脸沧桑,做寻常百姓打扮的中年男子,搀扶着一个老人家,“各位父老乡亲,如今人多,麻烦耐心等待片刻,若是渴了,先来这边喝两口茶水。
大家感激的包围着他,“早就听闻青州的杜瑞知州,是个好官,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是啊,多亏有知州。”
“大家严重了,这些乃杜某分内之事,你们年轻人先去站着排,馒头和粥都可以多拿的,我带老人家去一旁歇着。”
“那我们呢?”沈安安问道,“我们是进城还是就在这郊外找个地方落脚?城门这么多人,会随便给我们放行吗?”
“只怕城里也是一副萧条的景象,我带你们去庄子上,吃饭要紧。”孟舟寒沉声道。
庄子离青州城门不算远,众人很快就下了马车。
一个中年男子听见动静,便赶忙走上前来:“孟公子,你们来了。”
“嗯,我这人多,钱叔你都安排妥了吧。”孟舟寒把缰绳递给他。
钱叔接过缰绳,“这是我内子王梅,你带孟公子他们过去吧。”
王梅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有些局部的说道:“都安排好了,饭菜也备好了,你们随我来。”
“小孟,你认识这些人啊?”
白氏后知后觉的问道。
孟舟寒面色如常,“嗯,以前有交集,我们先过去吃饭吧。”
随着何叔娘子的带路,大家穿过开满荷花的池塘,走到一处凉亭里。
凉亭里的两张石桌上,满满当当两桌菜,甚至已经摆好了碗筷。琇書蛧
“你们先吃,有什么事叫我和孩子他爹就行。”
“好,有劳你们了。”
沈安安扭过头,一眼望去,仿佛被荷花包围着,她有些羡慕:“这景色甚好,我之前就想着在门口建个凉亭,如今愈发坚定了这个念头。”
“你呀你,家都没了,还想着凉亭呢。”白氏无奈。
沈安安撇嘴,“想想也是好的,这凉亭多好看啊,离岸边也近。”
孟舟寒含笑的看着她,“是挺好看的,我们会有凉亭的。”
得到肯定的沈安安,眉开眼笑,“是吧,谁能拒绝一个凉亭呢。”
沈二哥狼吞虎咽,含糊不清的道:“赶紧吃,今天城门口的景象大家也看见了,估计青州也受到了地牛翻身的影响。
本来还想着早日来青州找份活儿,如今看来是希望不大了。指不定吃了这顿就没下顿了,还是赶紧吃饱点吧。”
众人:……
沈安安用公筷抢走沈二哥看中的鸡腿,夹起来放到孟明月的碗里,愤愤不平的道:“反正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你吃那么多有什么用。”
“哈哈哈哈哈。”何田田闻言笑出声。
孟明月把求助的目光望向孟子任,“哥,我不要吃这个皮。”
“好。”孟子任笑着把鸡腿上的皮褪下来。
沈安安注意到这边,不由感叹,“大宝比我这个当娘的心都细。”
“我是哥哥,应该的。”
白氏见状也给两个外孙夹鸡腿,“都是小孩子,什么应不应该的,看你二舅一副八辈子没吃过饭的模样,你们也赶紧吃,免得待会儿被他一个人吃完了。”
孟子任一愣,下意识看向孟舟寒。
孟舟寒也笑着给他夹了菜。
吃完饭,众人瘫在凉亭消食。
钱叔带着一个人走进来,“孟公子,这个大夫说是来找你的。”
“好,你去忙吧。”
等到大夫给沈大哥和沈大嫂把完脉,开药离开后,张氏打趣道:“白姐,你家怕不是有三个儿子罢,如此细心,比我们这两个当娘的都想得周全。”
白氏捂着嘴笑,“是我家安安命好,不过亲家母,我那大儿子也是你的,只要你不嫌弃。”
话音刚落,白氏便察觉自己说错话了,“哎哟,瞧我这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张氏忙不迭道:“白姐,以前啊,是我心胸狭隘了,如今看到何叶和沈力如此恩爱,我也打心底的替她开心。
再说了这一遭,也是多亏了小孟啊。孩他爹那天晚上摔了一跤,恰好就伤了腿,要不是小孟背着他,带着我们赶紧跑出来,指不定我们两个老家伙命都没了。”
“呸呸呸。”何田田闻言不高兴的皱起眉,“娘你可千万别说这种话。”
孟舟寒不疾不徐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就像安安说的,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重要。”
“是啊,小孟说的对,亲家母,往日的一切不愉快都让他过去罢,安安说过:只要我们团结起来,以后的日子,定会越来越好。”
张氏不知不觉红了眼眶,抽了抽鼻子,“好,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沈安安和孟明月玩儿了一会儿,等到孟明月和哥哥弟弟去岸边玩儿的时候,她再三嘱咐:“不可以靠荷塘太近,也不能未经允许,随便采摘何叶和荷花,听见了吗?”
孟明月嘟起嘴,“娘亲,这么大一片荷花,采一朵也不行吗?”
沈安安蹲下来,认真的看着三个小团子,“宝贝们,你们要知道,这不是我们的家,不能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明白吗?如果别人来我们家里做客,未经你们允许,就把你们的屋子翻来翻去的,你们会高兴吗?”
孟明月摇头,“那我肯定会生气的。”
孟西楼也道:“我也是。”
孟子任眨着眼睛没说话,他很聪明,很快就明白了沈安安这话的意思。
“这就对了,采荷花也是同样的道理。再者,采花的确不是一个大事,但是娘亲是担心你们不小心踩滑落水知道吗,若是想采荷花,和娘说,娘去问问钱叔,知道了没?”
沈安安说完,在孟明月的小脸蛋上吧唧了一口,孟明月这才开心起来,“娘亲,我知道了。”
孟西楼看在眼里,很是羡慕,但是看哥哥不说话,他也没有开口。
沈安安看着他们去岸上,这才放心的走回凉亭。
“你……”沈安安正打算和孟舟寒说话,歪过头却是一愣。
众人一片其乐融融,孟舟寒看在眼里,脸上也带着笑。
但仔细看过去,就会发觉他的眼底一片落寞,仿佛周遭这一切的热闹,都和他无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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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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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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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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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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