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苒无所谓地开口。
赵凝初眉头微蹙:“这是你女儿?你难道不喜欢?”
顾苒表情始终是淡淡的。
“我后悔了,不想要她了。”
“你胡说什么?”
顾苒红着眼眶看着赵凝初:“阿初,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怎么了?我一看到他,我就想到我受的那些委屈和伤害,我委屈,后悔,懊恼,甚至想带着她死了算了。”
话音刚落,赵凝初就忽然大吼一声:“顾苒,你说什么?”
刚吼完,怀里的小家伙就被吓到,哭了出来。
赵凝初抱着她轻声哄着:“宝贝,乖乖,姨姨不是吼你,别哭了,别哭了。”
顾苒听着孩子的哭声,心里异常的烦躁:“你把她抱走吧,我现在真的不想听到她的哭声,也不想看到她。”
“你先冷静一下,我把奶糕抱出去。”
说完,转身离开了顾苒的卧室。
一走出来,月嫂就赶紧走过来,一脸担忧道:“太太,小小姐怎么还在哭。”
赵凝初垂眼看了看奶糕,满眼心疼:“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饿了。”
“我去弄奶粉过来。”
月嫂说完,赶紧去冲奶粉。
赵凝初趁着月嫂冲泡奶粉的时间,抱着奶糕来到了婴儿房。
一个下午没有看到自家小儿子,赵凝初心里想得紧。
本来还担心奶糕哭声会吵到孩子,可是赵凝初发现,冰棍睡得很熟。
赵凝初看着睡熟的儿子,心里暖暖的。
她抱着奶糕轻声哄着:“你可是姐姐呢,怎么会这么爱哭呢,别哭了,不然吵到弟弟哦。”
说着抱着奶糕在房间走来走去,可是根本不管用,直到月嫂拿着奶瓶过来,将奶瓶塞在奶糕的小嘴里,她才不哭。
赵凝初看着奶糕吧唧地吸着奶嘴,有些哭笑不得。
一旁的月嫂也笑着开口:“看来小小姐真的是饿了,所以才会哭的。”
“没给她喝奶粉吗?”
月嫂犹豫里一下,将这段时间自己看到的事情告诉赵凝初。
“太太,我怀疑顾小姐是不是得了产后抑郁,今天要不是我在,小小姐肯定会被烫伤的。”
赵凝初眉头紧蹙:“烫伤?”
“是啊,今天下午,我看到顾小姐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发呆,孩子一直哭,可是她就像是没听见一样。”
“后面呢?”
“我看到之后,提醒她孩子肯定是饿了,结果顾小姐就用开水冲奶粉直接给小小姐喝,如果我不在,那后果……”
后面的话月嫂没有说出来,但是赵凝初都是听得心惊胆战的。
这么小的孩子,那可是开水啊。
她怀疑顾苒是得了产后抑郁,但是没想到竟然会严重到伤害孩子的地步。
“今天不是有人来家了?你知道吗?”
月嫂恍然道:“你是说苏先生吗?”
赵凝初有些惊讶:“你知道什么?”
"知道,苏先生来的时候,我正在客厅哄小小姐呢,我怎么哄都哄不好,可能是父女连心,苏先生一抱小小姐,她就不哭了。"
“父女?”
月嫂点头:“是啊,苏先生来的时候是这么说的,不过我看苏先生和顾小姐的关系不是很好,苏先生一走,顾小姐就把孩子抱着回到房间。
我们在外面听到孩子哭了好久,敲门也没搭理我们。”
月嫂说完,看到赵凝初不说话,一时间,也猜不透她的想法。
“太太,把小小姐给我吧,我来。”
赵凝初摇头:“不用,你帮我看看我儿子。”
“今天小少爷可乖了,一直在睡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能睡的宝宝。”
赵凝初闻言,脸色一顿:“你说什么?”
月嫂愣了愣,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赵凝初闻言,吓得赶紧朝婴儿床走去,伸手轻轻摸了摸冰棍的脸颊,一摸顿时感觉热得不行。
月嫂凑过来:“太太,小少爷怎么了?”
赵凝初神色慌乱道:“快,赶紧送医院,他发烧了。”
……
医院
纪修然慌慌张张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赵凝初一个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走进,看到女孩一颤一颤的肩,才知道她是坐在这里哭。
赵凝初哭得过于专注,纪修然来到她身侧,她丝毫都没有察觉。
直到感觉头顶一阵温热。
赵凝初仰头,这才看到纪修然站在自己面前,而他的大手,轻轻的抚摸在自己的头顶。
看到纪修然的那一瞬,赵凝初鼻子一酸,眼眶的眼泪哗啦啦地往外冒出来,
“没事,我来了,别哭。”
赵凝初伸手一把楼主纪修然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腰间,哽咽着:“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纪修然已经在电话里面知道了儿子的情况,他的手轻轻地顺着赵凝初的到头发,柔声道:“不怪你,你别自责。”
“如果今天不带冰棍出去,他就不会受凉发烧了,他还这么小。”
“没事了,别哭。”
赵凝初抽泣着。
纪修然继续开口:“儿子呢?”
“在里面输液,我不敢看。”
赵凝初一看到孩子还那么小,就满头扎地都是针眼的样子,心里又懊悔又自责。
“乖乖的,我进去看看。”
赵凝初抬眼看着他,说话一抽一抽的:“我,我和,和你一起进去。”
纪修然伸手将她脸颊上的泪痕擦拭干净,声音温柔得不行:“如果害怕的话,在这里等我。”
赵凝初摇头。
“那走吧,进去吧。”
夫妻俩进来的时候,保姆正抱着孩子坐在病床上,床头挂着的药水一滴一滴地顺着管子进入了孩子的体内。
保姆看到赵凝初和纪修然,赶紧开口打招呼:“太太,先生,你们进来了。”
纪修然神色淡漠地嗯了一声,视线落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看着儿子的头发被剃得这里一块,那里一块地,不由得眉头紧蹙。
保姆见状,干脆开口解释:“扎针的时候,小少爷一直动,所以老是扎不进去。”
“是哪个医生扎的?”
保姆如实地开口:“是护士,不知道是不是实习的,小少爷可受罪了。”
纪修然没说话,伸手按了按床头的按钮后,对着保姆开口:“医生怎么说?”
"感冒发烧,40度,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突然,之前都好好的,忽然就高烧四十度。"
纪修然眉头紧蹙:“这么严重?”
“医生已经用退烧的药了,很快就会退烧的。”
赵凝初看着儿子满头的针眼,赶紧移开视线,不敢开。
纪修然拉过她的手,安抚道:“没事的,你别担心,也别自责了。”
赵凝初低低的嗯了一声,从纪修然身后走过来:“给我吧,我来抱着他。”
“太太,还是我来吧,就别让小少爷动了,医生说了,这次再扎不上,那就真的没地方扎了。”
赵凝初一听,心里更加心疼和自责了。
“都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带孩子出门的,我想着从小训练,以后去哪里都会适应的。”
说着说着,赵凝初又开始红了眼。
纪修然伸手将人拦在怀里,柔声安慰:“好了,别担心了,一个小小的感冒,过几天就好了。”
‘可是他才这么小,一个多月,我就让他这么遭罪。’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护士走了进来,扫了一眼赵凝初他们,最终视线在纪修然脸上停留了几秒钟。
很快,她收回视线,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怎么了?”
赵凝初和保姆没有开口,纪修然冷眼看着她,随即松开赵凝初,脸色阴沉道:“我儿子的针是你扎的?”
护士愣了一下,在接触到纪修然阴冷的视线时候,身体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是,是我扎的,有,有什么问题吗?”ωωω.χΙυΜЬ.Cǒm
"我儿子需要输几天?"
"张医生那边说是先输三天看看。"
“让医生过来。”
纪修然本身的气场就很强大,就算是冷着脸什么都不说,就单独的站在这里,其他人都会被震慑到,更何况现在脸色和口气都很不好。
护士战战兢兢地点头:“我,我这就去让张医生过来。”
说完,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等到护士一走,赵凝初开口道:“你干嘛吓唬人家护士。”
纪修然没说话,伸手将她脸颊上的泪痕给擦拭干净:“好了,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赵凝初嗯了一声。
“会没事的,你别担心。”
“嗯!”
在知道儿子发烧后,赵凝初整个人都是心神不宁的,直到纪修然的出现,她才安心下来。
护士口中的张医生走进来,看到纪修然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立马笑呵呵地开口:“纪总,好久不见。”
面对张医生热情的招呼,纪修然的表情始终淡漠。
她直接开门见山道:“张主任,我儿子被你们安排的实习护士练手了是么?”
医生闻言,抬眼扫了一眼孩子头顶上,随即有些慌乱道:“抱歉,这,我这不是不知道是小少爷吗?”
“明天起我不希望在出现这样的事情。”
‘是是是,你放心,之后我会全权负责小少爷的!’
纪修然嗯了一声没在说话。
一时间,病房的气压逐渐降低下来,医生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等着纪修然开口,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及修然说话。
他有些慌张的伸手擦拭了一下额头,结结巴巴的开口:“纪,纪总,你看,要是这里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去看看其他病人了。”
“去吧。”
'那我就先走了,等小少爷这边结束了,我在过来拔针。'
说完,不等纪修然开口,赶紧转身离开了病房。
赵凝初见状,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纪修然看向她:“怎么了?”
赵凝初有些无奈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凶巴巴的,看把人家医生吓得,这要是他报复的话,有你儿子受的。”
纪修然无奈的笑了笑:“瞎说什么呢?”
赵凝初撇嘴:‘我才没有,现在儿子生病了,在他手里,他要……’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纪修然就开口打断道:“好了,别胡思乱想。”
因为这段小插曲,之后赵凝初再也不敢把孩子带出门了。
……
孩子住院的第三天,傅沅来到医院看望孩子。
赵凝初看着她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心里也放心了。
“你怎么来了?”
'孩子怎么样了?'
傅沅将果篮放在一旁的桌上,扫了一眼病床上躺着的小家伙。
“今天是最后一天输液,结束就回去了。”
“这几天你一直在医院守着他?”
“嗯!”
“其他人呢?”
“我让保姆回家了,纪修然去上班了,下午结束的时候来接我。”
傅沅坐在赵凝初身侧:“我也是今天和顾苒打电话,她说了,我才知道的。”
赵凝初有些惊讶:“你们联系了?”
‘嗯,你之前不是和我说她抑郁的事情吗?我本来想打电话约她出去走走的。’
赵凝初叹了一口气:“她现在情况我真的很担心,孩子现在都是跟着月嫂,她看都不想看。”
傅沅闻言,有些震惊:“怎么会这样?之前明明是走到哪里都要抱着的。”
“可是是因为苏阳的出现,刺激到她了,苒苒这个人就是这样,表面上大大咧咧的,其实内心比谁都细。”
“那现在怎么办?”
“这几天我都在医院,一时间也抽不开,我想的是等我儿子好了,就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
“到时候叫我啊,我们一起去。”
“你现在不怕了?”
傅沅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怕什么啊?”
“纪望!他现在还有在找你吗?”
傅沅摇头。
“我不知道,应该是不会找我了,这样也挺好的,我也不用离开燕京了,指不定到时候还能给你当伴娘呢。”
说道伴娘,傅沅有些激动的询问:“对了,你们的婚期定了吗?”
赵凝初摇头:“还没有,婚纱照都还没拍呢。”
“纪修然有没有和你商量过?”
“这段时间我们都忙得焦头烂额的,谁也没有心思提婚礼的事情。”
傅沅点头附应:“也是啊,还是先等孩子好了在说吧,婚礼这种事还是慢慢商量的好,急不得。”
当天,傅沅在医院陪着赵凝初一个上午,直到纪修然过来,她才提出离开。
回到顾苒的公寓,傅沅拿出手机,看着通话记录,哪里的未接电话停留在了一周前。
是纪望找她不停的给她打电话。
一开始她不敢开机,一直将手机关机,如果不是今天赵凝初提起纪望,她也不会想着想到那个男人。
这次,应该是彻彻底底的和纪望断绝关系了吧。
想到这,傅沅心里又酸又涩。
她起身在冰箱拿出几罐啤酒,自己坐在客厅喝了起来。
本想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可是所有的酒都喝完了,脑袋还是很清醒。
脑海中都是纪望那张帅气的脸庞。
傅沅伸手拍了拍,自言自语道:“别再想了,你们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说完,自顾的趴在桌上呜呜的哭了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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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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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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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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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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