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村的河边围着不少人,其中几个面生的,应该是从隔壁村子赶过来瞧热闹的。
裴晚晚三人赶到的时候,杨大叔正第三次跳下河把阮玥从河里捞出来。
三人挤进人群中,薄远高大的身形鹤立鸡群,当即就有人指着薄远,朝人群内大声呼喊。
“别跳了别跳了,远小子来了!”
“远小子终于来了,快来瞧瞧这姑娘怎么回事,为了你要死要活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上赶着要做你二房。”
“远小子好福气啊,省城来的调查员都被你迷的五迷三道的,前有裴晚晚,后有调查员,远小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诀窍,让女人见了你都往你身上扑啊?”
“哈哈哈哈……”
都到这时候了,还有人有闲心调笑。
薄远闻言睨了一眼那帮调笑的年轻人,后者被他瞟了一眼,吓得当即闭上了嘴,不敢再笑。
人群中的阮玥一听薄远来了,她当即高兴地抬起头。
在看到薄远那张英俊的面庞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痴迷。
阮玥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今天她穿着那身刚入村时的白色小洋裙。
只是裙子早已经被河水浸湿,有水草落在她身上头顶,原本那一头飘逸的长发也变得一缕缕的,全然没了往日的那般傲气。
她的身上盖着村民给的外套,难闻的汗臭味熏得她头晕眼花。
要不是薄远的到来,她一定把披在肩头的外套丢了。
嘴角显露出几分愉悦来,阮玥双目通红,摆出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薄大哥,我终于等到你了。”
薄远见她冲自己伸出手臂,做出一副要与自己相拥的模样。
他后退一步,沉声道,“你找我什么事?”
阮玥双臂落空,她落寞地垂下手臂,眼眸中泛起丝丝缕缕的悲戚。
“薄大哥,我知道错了,那天我不该那样对你说话,我为我的行为对你道歉。”
薄远懒得听她说这些,负在身后的手掌心里捏着另一只白软的小手。
他的动作有些急促,彰显出了他此刻烦躁的情绪。
好在有裴晚晚在他身边陪着她,否则今天阮玥能不能安然无恙地走出小满村,还是个未知数。
“这些话你应该对我的妻子说。”
“杨大婶说我毁了你的清白?阮同志,你好歹也是在省城长大的姑娘,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先前不知道礼义廉耻怎么写就算了,如今还想成个老赖,赖上我不成?”
“我薄远有哪点值得你这样关注我,我改,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和我妻子的生活了。”
“我的妻子什么样子,我比你这个外人更清楚,今天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你把话说清楚。”
“我薄远就算当初没娶裴晚晚为妻,就算我保持单身认识了你,我也不可能会对你产生任何感情。”
薄远冷漠无情的眼神落在一脸愣怔的阮玥身上。
他同她四目相对。
“这样阮同志能听清楚,能明白我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么?”
薄远的话犹如一记惊雷在人群中炸开。
所有人对着阮玥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起来。
他们都知道阮玥这次来小满村是有任务在身的。
小满村经济落后,甚至有村民吃不饱饭,上头这才派阮玥来做实地考察。
怎么这个阮同志来做个考察,还能喜欢上有妇之夫呢。
面对着众人的指指点点,阮玥愣怔的面容上出现一丝皲裂。
偏薄远还不打算放过她,在她眼底冒出泪光之际,他再次开口道,“你说我毁了你的清白,我身为男人证明不了自己的第一次,但阮小姐你可以。”
“杨大婶,麻烦您给她验验身子,就当是还阮同志一个清白,也当还我和晚晚一个清净。”
小满村安静祥和了这么多年,村民们都十分团结友爱。
这次阮玥来,确实让小满村掀起了不少波澜。
薄远的话让在场的村民不由得唏嘘。
给一个女人验身子,且不说这事儿有多难堪,阮玥也丢不起这个人。
她见杨大婶作势要靠近,吓得她赶忙开口道,“不是的!你没有毁我清白,我不要验身子!”
阮玥本就冻得苍白的小脸,这会儿又被吓着,小脸苍白的几近透明。
她冲薄远摇摇头,双眼包着泪,企图用这样的法子唤起薄远的爱惜。
可惜薄远内心那点爱惜全部已经投入到身后人身上。
见误会已经说开,薄远再不多看瘫坐在地上的阮玥一眼,拉着裴晚晚就要走出人群。
“薄远!”
人群中央的阮玥忽然高呼出声。
“你不跟我走你会后悔的!你会一辈子被困在这个山村里,一辈子只能当个种地农民,死都走不出去!”
这是阮玥最后的底牌。
她奇怪自己和薄远之间的感情,明明是早已注定的,最后为什么会落了个这样的结果。
她的内心有道声音一直在告诉她,她必须带着薄远离开这个小村庄,带薄远去省城深造。
日后的薄远,必然比她的父亲母亲更加厉害。
双手紧紧捏着早已湿透的裙摆,阮玥顶着村民们或是鄙夷或是不屑的目光抬起头来。
双眸颤动着看向距离自己不远的薄远,她咬着牙继续道,“薄大哥,你愿意给裴晚晚一个机会,为什么不能也给我一个机会么?”
她的话音刚落,周遭的议论声比方才薄远来时还要大。
这下没人再同情阮玥被薄远欺骗了感情。
他们嘴上都在骂阮玥身为高知分子,竟然也会做出这样下三滥的举措。
薄远捏紧了身边小妻子的小手,他转过身,目光坚毅,“从头到尾,我都不想和你靠的太近。”
“如果你是真正来做调研的,请你认真工作,如果不是,请你离开。”
薄远本就憋了一肚子火。
这会儿阮玥竟然还有脸质问他,凭什么他不能给她一个机会。
眼底闪过暴戾,就在薄远意图转身之际,身边一道柔软的香风扑进了他的怀中。
“阿远,没必要和这样的人计较太多,咱们不是还有正事要做么?”
裴晚晚冲眼前人眨了眨眼,清亮的双眸好似能蛊惑人心,一下就让薄远怒火消散。琇書網
抬手捏了捏小妻子的脸颊,薄远旁若无人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看的直叫旁人害臊。
这一幕恰巧落入阮玥眼底,妒火一下将她的理智燃烧殆尽,她想也没想腾地从地上起身,二话不说夺过一村民手中的斧头,直直朝着薄远二人冲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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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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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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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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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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