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远终于舍得把视线落在阮玥身上。
“当初晚晚设计让我娶她,我确实很气恼,但是和她接触过后才知道,她很好,娶了她或许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事。”
“阮同志,我记得我跟你说的很清楚,我不会和你回县城,更不会接受你的帮助。”
“我这样说你能明白么?”
这个年代大家都想吃饱饭,而不是谈感情。
薄远虽然长得好看,也能干,但薄家太穷,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薄远。
自从没了父亲,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薄远对于赚钱这方面并不热衷。
如果没有裴晚晚的出现,或许他这辈子都不会有所改变,这辈子都会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阮同志你总拿晚晚同你做比较,确实,晚晚没念过书,家中条件也没你家的好,帮衬不到我什么。”
“可她在嫁给我前,我们都是单身状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晚晚入了我薄家的门,就一辈子是我薄家的媳妇儿。”
“至于你说的爱无边界,如果你父母知道你已经无边界到抢人家有妇之夫了,想必会气的跑来小满村,直接把你抓回家吧?”
事实就是如此。
其实阮玥也有过几分犹豫。
她的爸妈都是中高级领导,很在乎面子,且不说薄远出生在小满村,是个种地的农民。www.xiumb.com
他已婚的身份,就已经是大忌。
本来她想着先斩后奏,带着薄远回家,隐瞒薄远的身份,让他重新上学拿到新的身份,再慢慢揭露小满村里的这些事也不迟。
但就薄远现在的态度来看,她要是真敢把他偷摸带去省城,他也不会让阮家好过。
想到这里,阮玥的算盘彻底被摧毁。
如同一只斗败的孔雀,她垂下脑袋,再没有多说半句话。
裴晚晚还以为她的战斗力能有多强,这会儿看来甚至还没有杨大婶家的大黑厉害。
撇了撇嘴,还不等她继续跟着牛车走,她的脸颊就被捏了一下。
又来了!
裴晚晚扭头瞪了眼不知何时跑到自己身边的男人。
自从昨晚开始,薄远就像被戳开了身上某个开关,时不时地就要动手捏她的脸。
捏脸就算了,还总捏她后颈软肉,粗粝的指腹在她细嫩的后颈上抚摸,又刺又痒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缩脖子。
“你再这样我可要告状了!”
薄远用两根手指捏着她的脸颊,闻言他弯下腰身凑近了她,笑道,“告什么状?向二哥告状?”
“不如我替你来。”
裴晚晚没想到混熟之后的薄远竟然是这样的。
她见他抬起头真要呼唤前头的二哥,吓得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
“昨儿个你打我我还没告状呢,二哥要是知道你打我,小心你的皮!”
淡淡的桃子香在鼻尖处萦绕。
薄远非常喜欢现下与小妻子的互动。
他勾了勾唇角,由于嘴巴被捂着,他的声音有些含糊,“还疼?”
裴晚晚摇了摇头。
薄远买的药膏很好使,抹了后一晚上就基本不疼了。
只是上头还有不少巴掌印,她也没仔细瞧。
她刚要开口,突然感觉到屁股被捏了一下,受了惊的她立马化身成一只炸了毛的猫崽子,原地跳的老高。
又怕前头的二哥发现,裴晚晚小脸皱成一团,咬着牙轻声喝道,“流氓!”
薄远从前还对这个称呼没有感觉。
这会儿从小妻子口中说出,就见他眉头一挑,又撅起嘴在她的掌心落下一吻。
“二哥!”
前头正在赶车的裴二哥转过头,“怎么了晚晚?”
裴晚晚小跑到裴二哥跟前,把裴二哥挤了出去,“我来赶牛,你去后边和阿远歇会儿。”
裴二哥还没谈成媳妇儿,不知道为什么妹妹会突然红着脸跑到自己跟前,要和自己换位置。
抬手抓了抓脑袋,裴二哥一下犯了难,“晚晚别闹,你不会这个。”
妹妹会什么,他这个哥哥还不清楚么,别到时候连人带牛一块儿滚下山去了。
裴晚晚被赶了回去。
薄远见小妻子一脸颓丧地回到自己身边,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控制不住地往上扬。
伸手将小妻子柔软的小手包裹在掌心,薄远见她要挣开,赶紧收紧了五指。
“别跑,不闹你了。”
裴晚晚警惕的看了他一眼,看到他脸上的笑意,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阮玥身为唯一一个坐在牛车上的人,红着眼睛将小夫妻俩旁若无人的一举一动全部收入眼底。
她心下嫉妒的发狂,却又不敢发作,生怕惹恼了薄远。
一行人回到小满村的时候,裴家一家好几口人都在村口等着。
远远瞧见裴二哥赶着牛车回来了,裴母当即红着眼睛抱着孙子迎上前。
看到女儿好端端的站在自己跟前,裴母抬手在她的额头上拍了一下。
“你这小妮子,想吓死娘是不是?”
裴晚晚深知自己做错了事,嘴上嘿嘿笑着,伸手搂着母亲的手臂,轻晃着撒娇。
“我这不是没事么,娘您别担心,您女儿福大命大呢。”
“这次阿远他们卖野猪卖了好多钱,娘您来看,我都给您买什么好东西了。”
哄长辈是她为数不多的弱点。
尤其是裴家这样纯粹的亲情,看到裴母落泪的那一刹,她的心都跟着揪一块儿了。
把在现场买的米面,还有各种新奇小玩意儿送去裴家。
待裴晚晚跟着薄远回到自己小家时,她累的直直躺在床上,连根脚指头都动弹不得。
薄远跟在她身后,见她着急忙慌地上床躺着,笑着跟进了屋。
房门被关上,屋子里的光线瞬间暗下去不少。
有阳光顺着窗子透射进来,正好扑洒在她那张泛着粉的小脸上。
秀色可餐。
薄远大步走进,伸手把人抱在了怀中。
“我看看伤口怎么样了?”
裴晚晚大脑正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他的这一动作,吓得她瞬间清醒过来。
双手捏着裤腰带不放,裴晚晚抬眸瞪他,“好着呢,一点儿也不疼!”
薄远叫她的猫瞳瞪得心里头更痒痒了。
喉结不住的上下滚动,就连呼吸都变得粗重了几分。
“真好了?昨天我下手重了,别再留淤青了,到时候一坐就屁股疼。”
“还是晚晚害羞了?”
“谁害羞了?”裴晚晚恼羞成怒,“我说不疼就是不疼,你的手拿开!”
嘴上说着不害羞,薄远看着她红的不行的耳廓,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
他看了眼外头的天色,眉头一挑,低声道,“好,先不抹药,先把裙子穿上试试?”
早晨他们在百货商场买了条小洋裙,是碎花的,翠绿色的圆点缀在白裙上,衣领处还有两片圆领。
导购说这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
裴晚晚见他不再坚持要给自己上药,心下松了口气的同时,当即借口要换裙子为由,把人赶出了房间。
薄远心知小妻子害羞,笑着走出房间。
不大会儿,就听房门打开的声音响起,他笑着转过身。
那一瞬,他连呼吸都忘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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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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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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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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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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