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实话,他并不觉得祝彪有什么错,但是作为韩家子孙,他不是杨志那般会委曲求全的人,不能就这样忍气吞声,说什么韩存保也不允许这样一个人骑在自己头上。
当然韩存保心中清楚,韩家已经没落,祖宗留下的余荫,能让自己做到节度使的位置已经是极限了,自己若想更进一步,能够依靠的就是官家的信任,如果官家对他已经没有一点儿兴趣的话,恐怕这辈子他也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什么北伐燕云?什么联金攻辽?什么静观局势?
韩存保举起酒杯,却终究没有随手丢下。
在韩存保看来,祝彪就是一个骗子,为什么官家会相信他呢?难道官家就看不出来这个人有多危险?
韩存保想不明白,但是他清楚,现在不是自己站出来说话的时候,如今的汴梁城波云诡秘,官家与朝中文武俱是沉默,如果自己此时站出来,恐怕不会有任何人帮着自己说话。
蔡京都站在祝彪那一边,就算是心中有所不忿,也得掂量掂量这样做的后果,被群起而攻之可不是什么好事,搞不好还会将自己彻底弄臭。
世事无常,想当初祖父在世的时候,叔叔掌家的时候,韩家是如何的威风,这大宋朝上下谁敢有半句闲话,可是现在自己只能如此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在自己面前耍威风,箭塔韩家百年荣耀!
恐怕也就只有眼前的酒,能够帮助自己了。
就当韩存保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准备再喝一杯的时候,一名仆人小心翼翼的走过来:“主子,有人求见。”m.xiumb.com
韩存保怔了一下,这个时候竟然会有人前来见自己?
“什么人?”韩存保皱眉问道。
那仆人压低声音:“是东宫的。”
“东宫?”韩存保有些诧异,不过旋即意识到什么,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快,快请,不,准备外衣,某出门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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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微微有些颤抖,韩存保的目光是不是瞥向桌子,上面放着的酒杯空空的,他低声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们和韩指挥使有着同样的目的和同样的诉求。”
坐在韩存保对面的人直截了当的说道,他伸手掀开用来遮挡身份的斗篷,赫然是东宫太子詹事、太子赵桓身边的大总管耿南仲。
韩存保与耿南仲实际上也就只有过几面之缘,也不过是伴驾时在东宫匆匆几眼,双方根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平时当然不会注意,可是现在却坐在了同一张桌案的两侧,说起来倒是有些滑稽。
“有什么目的,本将身为殿前司都指挥使,自当拱卫官家,别无二心,又能又怎样的目的和诉求?”韩存保微微皱眉,也不知道是内心之中有些惊慌,还是想要试探耿南仲。
见说此言,耿南仲不慌不忙的一伸手,微笑着说道:“韩指挥出身名门,魏郡王与韩国老还在时,韩家是何等地位;难道韩指挥不想恢复韩门荣光?难道韩指挥心甘情愿受那小儿侮辱,只能坐在暗室之中借酒浇愁······”
一边说着,耿南仲一边瞥向酒杯,而韩存保轻轻咳嗽一声,终究没有否认这个事实。
耿南仲紧接着说道:“明人不说暗话,韩指挥也是豪爽之人,也就可以直接承认了,对于祝彪,韩指挥不可能心中没有一点儿芥蒂吧?”
听得此处,韩存保倒吸一口凉气,耿南仲如此开门见山的说话,确实在他的意料之外,这个人到底是为什么而来,而他又是奉了谁的命令,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说······
韩存保缓缓点头,没有开口,只是眼神紧紧盯着耿南仲。
而耿南仲微微一笑:“如此一来,韩指挥和东宫不就有了共同点了么?既然有共同点,我们就可以站在一起。”
“共同点······”
韩存保有些放松下来,他知道东宫为什么会如此着急地想要联合自己,现在祝彪表现的如此强势,显然已经让东宫感受到了威胁。
毕竟东宫才是未来整个朝廷的主人,而现在祝彪即将迎娶官家最宠爱的帝姬,加之蔡京明晃晃的站在祝彪一面,朝廷文武保持沉默,自然而然让东宫感受到了威胁。
虽然有赵佶这位皇帝压着,太子赵桓在朝野之间确实没甚存在感,但被赵佶压着东宫可以接受,但被一个即将成为自己妹夫的年轻人盖过去,是东宫不能接受的。
至少不能让世人知有大名府留守祝彪,而不知有太子赵桓。
而在这么多朝臣之中,显然韩存保和其背后日渐落寞的韩家,是最合适的人选。
毕竟别人都有可能临阵倒戈,但是韩存保这位高门子弟,在被祝彪言语羞辱后,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放下心中的芥蒂,更何况韩存保一心想要振兴韩家。
当然对于东宫来说,最重要的是韩存保身为殿前司都指挥使,掌控皇宫禁卫和京城禁军,这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角色。
毕竟汴梁城这一亩三分地至少还是东宫的主场,东宫想要击败祝彪也只能在这里了,一旦让祝彪出了汴梁城,那可就真的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想明白这一点,也知道东宫这一次是真心实意找上门来的,韩存保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杆,虽然只在宣德门上见过一面,但他心中对祝彪却是有了很深的怨念,若是能够和东宫联手收拾祝彪,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那东宫需要末将做什么?”韩存保的声音微微压下来,已经多了几分恭敬。
耿南仲显然也意识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重要,声音低沉:“现在祝彪势大不假,实际上这只是官家对祝彪的妥协,以官家多疑的性格,肯定不能容忍祝彪这样大权在握,所以趁着祝彪尚且还在汴梁城······”
韩存保眉毛一挑,东宫只是想要直接动手?
这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祝彪现在正是声望如日中天的时候,恐怕就连官家都没有办法直接硬生生的将他打压下去,而东宫想要这个时候动手,说好听点儿叫“迎难而上”,说难听点儿“自寻死路”。
如果东宫只是单纯这么想的,那韩存保可不想淌这一趟浑水。
狡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韩存保可是很清楚的,一旦有用到自己的时候,肯定就是动用刀兵的时候,说句实话这就是赤裸裸的政变,虽然对象针对的不是官家,但官家肯定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边发生这样的事。
东宫这一次有胆量对祝彪下手,下一次会不会有胆量对自己下手?
毕竟早一日让赵桓坐在皇位上,东宫的这些臣子就早一日可以彻底掌握天下大权,因此赵佶不可能不会有这样的怀疑。
而到时候东宫肯定要给官家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如果挑选替罪羊的话,韩存保如何保证这个替罪羊不是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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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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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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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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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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