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荩忱低声说道:“从江南传过来的消息,方腊的兵马如今已经撤出太平州,如今正朝建康府集结。”m.χIùmЬ.CǒM
“建康府?建康府可没有朝廷多少大军驻扎。”朱武低声问道。
萧嘉穗昔日曾游历大宋南北各处,对江南的情况倒是了解,此时却是开口道:“建康府是有驻军的,不过不是步兵与骑兵,却是水师。”
听得此言,祝彪却是眼前一亮,心中想起一个人来。
金陵建康府却有一支水军,为头统制官唤做刘梦龙,那人初生之时,其母梦见一条黑龙,飞入腹中,感而遂生。
及至长大,善知水性,曾在西川峡江讨贼有功,阶做军官都统制,统领一万五千水军,棹船五百只,把守建康府。
这人倒是个难得水军将才,不过在征剿梁山时龙游浅滩,最终落得个被李俊割首的下场。
“如此看来,方腊收缩兵马,乃是为了拿下建康府,或者说拿下刘梦龙的水师。”朱武当然能听明白萧嘉穗的弦外之音,继而道:
“相比于田虎、王庆,这方腊确是更难对付,江南之地水路纵横,若真叫其逼降了刘梦龙,对咱们后续出兵江南却是个大麻烦。”
“公子,事不宜迟,既然方腊撤出了太平州,那咱们也不能客气。”刘敏也给出了自己的意见,果断的说道。
“方腊既然想要刘梦龙的水师,扼守江南水路通道,那陆上的州府咱们就不留给他了。”
祝彪霍然站起来:“不错,传令,让韩世忠沿水路兵进宣州!另外传令杜壆、卢俊义,兵分两路,统兵过江。”
......
与萧嘉穗、朱武、刘敏安排好出兵江南之事,祝彪接下来更需要用心去对付的,恐怕就是即将到达的宿元景了。
缓缓站起来,祝彪看向等候在门外的焦挺,道:“宣旨的船只还有多长时间到达?”
“两个时辰。”焦挺抱了个拳,急忙回答。
......
逍遥津渡口,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老天爷还是很给祝彪面子的,至少今天是一个不错的好天气。
焦挺领着数十名亲卫,簇拥这祝彪快步走过来,而紧随其后的便是杜壆与卢俊义,后方便是各营主将。
祝彪静静看着越来越近的船只,有些恍惚。
他不知道自己为未来选择的道路是不是真的是对的,是不是真的对得起现在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么多人的信任。
自己到底是带领他们走向那个自己规划的美好时代,还是最终因为自己的痴心妄想而使得这么多人最终只能化作孤魂野鬼?
乱世之中固然需要的是不惜一切代价的拼搏,但是当这些代价变成眼前这些活生生的生命时候,任何人都不可能无比残酷而冷漠。
有的时候人性、道义以及良心总是会和想要实现的目标有所冲突,可是注定了不可能有一次又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祝彪获得了一次重生的机会。
但是也让他更清楚,自己继续从头再来的机会可就再也没有了,现在的一步迈下去,任何的后果都由祝彪自己承担。
如果现在祝彪还想要反悔的话,他来得及,因为宿元景还没有到岸上,祝彪完全可以在之后向宿元景表示自己的诚意和忠诚,愿意继续成为大宋的臣子,这样就算是朝廷最后依旧不会放过他,可是至少跟在祝彪身边的这些人,不至于被牵连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一个人决定一个团体的命运,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的残酷,无论是对于那一个人还是对于这一个团体之中的所有人。
似乎察觉到了祝彪的犹豫和担心,杜壆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公子,事已至此,我们所有人都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祝彪怔了一下,下意识的侧头看向杜壆,而杜壆斩钉截铁的说道:“公子现在应该担心的是怎么带着我们克服困难继续走下去,而不是应该走向何方,因为这一条路,我们并不后悔追随。”
轻笑一声,祝彪并没有否认杜壆猜测出了自己的心思,郑重的点了点头:“好。”
而杜壆与卢俊义此时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站在祝彪左右两边,显然对于刚才祝彪的这个犹豫,他们两个更或者几乎所有的独龙冈体系之中的人早已经达成了共识。
就算是朝廷有百般刁难,他们也要一起支持自家公子走下去。
船在这个时候靠岸,而许贯忠带着一位身着绯袍的中年官员快步走下船,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显然相谈甚欢。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中年官员肯定就是朝廷的使者宿元景了。
当宿元景的脚踩在实打实的渡口地面上时候,许贯忠微微退后几步,而宿元景一挥手,几名护卫快步跟上,他们的手上都举着托盘,托盘之中自然放着圣旨。
“圣旨到!”宿元景朗声说道,“京西节度使祝彪上前接旨!”
祝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末将祝彪,领旨!”
就在这一刹那,祝彪与宿元景目光有意无意的交错,祝彪面色冷静,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而宿元景微微一笑,祝彪如此配合工作,至少说明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宿元景携带的圣旨和之前朝廷已经公示天下的几乎没有多少差别,祝彪当着十余万将士的面接过圣旨,正式加封柱国,授大名府留守之职,节制河东、河北、山东兵马,同时成为茂德帝姬的驸马。
而祝彪并没有着急和宿元景谈论天下大势,活着现在他同朝廷之间关系的事情,而是妥善的将宿元景安排在了庐州城原本属于大宋朝廷的驿馆。
而其麾下的文臣武将,此时却是一道返回了议事堂。
许贯忠此时正静静等候着祝彪开口说话,刚才他已经将自己在路上的规划和打算,尽数告诉了祝彪。
是的,许贯忠在船上给宿元景提出的建议实际上并没有得到祝彪的允许,更或者换句话说,在当时那个情况下,根本不允许许贯忠向祝彪申请之后,再反过来给宿元景一个答复。
许贯忠也只能在祝彪允许的范畴之内,挑选出来一个最容易让宿元景动心的条件,而事实证明,宿元景确实对许贯忠的提议非常感兴趣,并且已经打算就这么做。
祝彪斟酌良久,沉声说道:“能够将宿元景留下来对于我们来说不是一件坏事,现在我们和朝廷之间虽然已经没有多少可能和解的余地,但是一旦有一些冲突和矛盾,能够有一个人居中传递消息或许也是好事。”
许贯忠微微颔首:“某也是出于这个考虑,某和宿元景没有打过多少交道,但是从这一天的相处中可以感觉到,此人虽然性情温和,但是骨子里很倔强,算得上是一个知道变通的忠诚之士,选择他前来淮西宣旨,赵佶那边应该也有这样的考虑,我们现在和朝廷之间也确实需要这么一个人。”
而祝彪紧接着说道:“宿元景此次前来除了宣旨,还有没有其余的任务,贯忠可曾探听到一点儿口风?”
许贯忠迟疑片刻,点了点头,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宿元景此次前来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
一时间议事堂上文臣武将都打起了精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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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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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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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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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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