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一些人来说或许是很难选择的问题,但是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却并不是什么难题,因为他们在一开始心中就已经有了定数,并且在局势发展到这一步的时候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一部分人是准备殉国的,这些人主要都是王庆的亲信,因为他们也知道自己身上的标签应该是洗不掉了,就算王庆现在身居宫中杳无音信,庐州城内大军心思各异,他们能做的选择实际上也就只有这一个了。
与其忍辱偷生成为阶下囚,把自己的命运放在别人的手中,倒不如在那一刻来临的时候有个体面的死法,至少表明自己的矢志不渝,也算是义气了。
而另外一部分人自然就有着截然不同的想法。
随着前方战败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寿春城正是阴雨纷纷。
似乎老天爷早就已经知道了这消息,把整个长安城都烘托在悲哀的气氛之中。
一些已经收到消息的家中,挂上了白幡来哀悼家中战死的子弟,而街道上的人们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战火,行色匆匆,似乎只有自家的屋檐才能给自己带来最后的一点儿安全感。m.χIùmЬ.CǒM
“未曾想当初奋力的从外打破这座城,如今却要从内再次打破。”站在宫门下,刘以敬忍不住感慨道。
站在他身边的是至交好友上官义。
作为伪楚王朝中的重要武将,在李助、危招德、袁朗、马氏兄弟相继投降,刘敏与酆泰专注城防之时,刘以敬与上官义算是庐州城武将身份地位最高的两人。
两个人的身后是数千余名甲士,这都是二人的亲卫。
宫门洞开,或者说在这些甲士的刀剑之下,没有人敢过来关上宫门。
而伪楚朝廷殿帅,曾经房州的狱卒,杀死牢头张世开,帮助王庆越狱的表兄范全大步走出来,他的额角上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直勾勾的看向刘以敬与上官义二人,沉声道:“二位将军这是想干什么?”
“妖妃祸乱朝堂,请陛下出来主持大局!”刘以敬冷声说道。
范全的目光转动,看向刘以敬与上官义二人,道:“两位将军是自己的主意,还是奉的皇后的命令?皇宫门口擅动刀兵是什么罪过,难道两位心里不清楚么?”
“如今朝廷大军围城,朝堂混乱,若陛下不出面主持大局,最终会是什么结果,难道范殿帅不清楚么?”刘以敬立刻反击。
而范全眉毛一挑,刘以敬这么中气十足,而且他身后的甲士数量不少,这已经很分明就是段三娘的命令了,否则单凭这二人,在刘敏与酆泰的眼皮下,是没办法聚集这般多兵马的。
现在刘以敬他们明显是想要入宫把王庆的力量扫荡一空,并且让段三娘控制至少还有一些象征意义的伪楚王权,作为王庆的表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范全当然不会允许的。
“二位将军今日当真要强闯宫闱么?”范全低沉着声音,唇齿间泛着冷意问道。
上官义大笑一声,不以为意道:“某二人臣子,陛下受奸人蒙蔽,自当清君侧!”
一边说着,他一边挥手:“来人,把范全拿下!”
身后的甲士们同时冲出,而宫门内也涌出来一队弓弩手,护住范全。
王庆既然有胆量隐居深宫,自然也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皇宫之中早就有应变的兵马,这是绝对不能动的。
刘以敬也好,上官义也罢,对于庐州城中兵马的掌控终究比不上王庆。
而随着宫墙上一声令下,几处角楼之中也是站满了弓弩手。
另外一面面大盾铿锵有力的落在地上,盾牌手们已经在宫门后组成了另外一条新的防线。
刘以敬与上官义神情一震,显然对手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皇宫之中要比自己想象中的准备更加完善。
二人对视一眼,便听得刘以敬沉声道:“如今已是骑虎难下,退缩就是死路一条,唯有杀入宫中,才有翻盘的机会。”
上官义点了点头,应道:“某愿和哥哥并肩作战!”
刘以敬闻言大笑一声:“好,那我们杀进去!”
上官义也是扬起手中的兵刃,二人领着数千兵马,向着宫门冲锋。
“放箭!”范全也没有想到刘以敬、上官义二人如此决绝,现在大家也只能拼个鱼死网破了。
“盾牌!”刘以敬朗声喝道,同时看向另外一边的上官义。
上官义会意,率军向北侧展开,而刘以敬也随之向南侧展开,双方携带的简易云梯开始陆续搭上墙。
宫墙不比外面的城墙,只有单薄的一层。
所以宫城禁卫所能够坚守的实际上也就宫墙角上的角楼罢了,而角楼之上站着的弓弩手显然根本没有办法保证自己可以同时把爬上墙头的那些敌人全部射中。
很快几个身手敏捷的就越过了墙头,翻身跳下墙,沿着宫墙砍杀宫城的禁卫。
“杀!”刘以敬与上官义并肩向前,正面撞上敌人的阵线。
这些宫城禁卫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如果自己再后退的话,也不过是死路一条,所以也都拼命的砍杀,绝对不想给敌人任何一点儿机会。
但是他们的想法很好,在现实面前却只能甘拜下风、
当刘以敬带着人也一头撞上来之后,禁卫们单薄的防线最终分崩离析。
范全毕竟是文官,早就已经吓得面无人色,他虽然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但是这血肉拼搏的景象骤然出现在眼前,看着那纷飞的鲜血甚至肢体,能够忍住不呕吐就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了,更不要说也提起来佩剑杀敌了。
“不要恋战,去寻陛下!”刘以敬大声吼道,几乎同时,上官义也下达了相似的命令。
数千兵马闯入宫门,进入一条狭长的甬道,数千兵马喊声震天,本来固守宫门的卫士狼奔鼠窜,只当刘以敬、上官义二人充满信心之时,却见得甬道的最前方,一道大门应声而开,与此同时,甬道两侧的高墙上,密密麻麻的弓箭手探出身形来。
作为王庆最信任倚重的两员大将,食色虎縢戣、下山虎滕戡大步而出,三尖两刃刀与虎眼竹节钢鞭泛着狰狞的冷光,二人的身后数千铁甲军士拱卫出一道人影。
王庆身着绛纱袍,目光冷冷的看着甬道前方的刘以敬与上官义,戏谑道:“两位爱卿是在找本王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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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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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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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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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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