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战事不顺啊。”危招德站在韩世忠的身边,忍不住皱了皱眉。
作为曾经在海面上纵横往来无往不利的大海盗,危招德自有自己心中的傲气,即使击败自己的李俊,危招德也并不服气,不过是出其不意罢了。
然而对于方才眼前这位接触不过月余的韩将军,危招德却是由衷的佩服,不仅在与对方给了自己完全的信任与尊重,更因为韩世忠过人的军事素养与胸中韬略。
“换做你来指挥,有几成把握?”韩世忠却并没有接话,而是直接了另一个问题。
“撑死六成。”危招德皱眉说道,“这里的地形的确是险要,也难怪会成为方腊的桥头堡据点。”
韩世忠微微颔首:“的确如此,所以张顺兄弟能够打成这样已经不错了,不能说是战事不顺。”
见说此言,危招德眉头一挑,不解道:“既如此,将军可有破解之法?这样下去消耗实在太大了,日后公子追求起来,将军可讨不了好。”
“我们虽然在追求胜利,但是不能习惯于胜利,也是得有一些血火和艰难来磨炼这一支军队,即使日后公子怪罪,韩五都认了。”
韩世忠意味深长的微微一笑,伸手一指前方的山寨:“整个战斗的节点都在那里,右侧的山寨规模不大,而且地势险要,成贵麾下的水军虽然不多,但是我们想要冲上去可没有那么容易,这路上多数都是直上直下的悬崖峭壁,因此如何才能压制敌军才是最需要解决的;拿下了左侧山寨,我们就可以解开铁索,到时候眼前的水师就是囊中之物。”
顺着韩世忠手指的方向看去,危招德眼前一亮,仿佛想到了什么,惊道:“将军的意思是.......”
韩世忠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说句恭维之言,天下山川地势皆在公子心中,大军出发江州前,公子也与我反复推敲过江州、繁昌一带的地势,此处强攻所要面对的情况,相信公子与几位军师定然能料想到,而公子却派了义从营前来,要知道义从营可是骑兵,在此处并无法施展......”
“难道说此处便是第二个定远城?”
危招德皱了皱眉:“将军说的这么胸有成竹,难道真的对他们这么有信心?”
“但凡王朝鼎盛时,必有情报组织藏于黑暗之中,秦有黑冰台、唐有不良人,大宋强盛时亦有皇城司无往不利,而咱公子在这一点上,显然是走在天下人的前面。”
韩世忠晦深莫测的点了点头,沉声道:“兄弟你上冈时短,许是不明白绣衣使四司,除却青龙司扎根与大宋核心汴梁以外,其余三司中时迁的朱雀司是战斗力最弱的。”
......
而此时不远处的左侧山头背后,一道道身影正在艰难的顺着向上攀爬。
这一侧的山虽然算不得直上直下,但是乱石嶙峋、杂草丛生,几乎找不到可以从容行走的道路。
所有攀爬着向上的士卒,都是手脚并用,而遇到有大石头的时候,还得专门派出一个身手矫健的先上去,然后将绳子垂下来,有时候还得借助梅花爪。
实际上他们在昨天晚上就已经抵达了山下,但是爬上这座山已经耗费了多半天的功夫。
“后面的跟上!”马灵站在一处山坳里,压低声音说道,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只不过因为这一路上已经不知道流了多少汗水,所以马灵早就不在意了。
这里距离山顶也就只有一步之遥,在折损了两三个人手之后,马灵与杨林总算是带着玄武司这帮弟兄们征服了这座山。
隔着山头,已经可以听见另外一边震天动地的杀声,显然大战还在进行,这样就好。
“哥哥,水军刚刚抢下滩头,被堵在山坡上了。”锦豹子杨林看着马灵过来,急忙说道,“从这里到山腰上的营寨是一个陡坡,我们只能靠绳索降下去。”
马灵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这也在意料之中,但是无疑是最坏的打算。
毕竟依靠绳索下降,就意味着自己将会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箭矢之下,虽然时间不长,但是也足够致命。
“我们也没得选了,准备索降!”马灵果断说道。
正如韩世忠所想,对于江州、繁昌一线的战局,祝彪早有准备,不仅派遣花荣率领着义从营深入敌后隐藏,更是将马灵玄武司的八百士卒安插在此处。
而马灵得到任务,便是不惜一切代价从后山包抄成贵所部营寨,马灵不知道这样下去,八百人还能剩下多少,但是他知道什么叫做“不惜一切代价”。
当年在北地与契丹人、女真人周旋的时候,马灵率领的玄武司没少干在刀尖上跳舞的事情,但“从天而降”这种事情,却也是头一遭。
依靠山崖进行索降突袭,绝对是一个崭新的概念,当时祝彪提出来的时候,在场的许贯忠与萧嘉穗都认为自家公子一定是疯了。
但是当年在北地的时候,已经从祝彪那里了解过很多类似概念的马灵却清楚,这并不是一点儿都做不到的,当所需要的绳索、梅花爪等设备都足够完善的时候,其余还需要的也就是勇气了。
而勇气,在绣衣使四司中,玄武司是最不缺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马灵率先抓起绳子直接丢了下去,绳子的长度堪堪够用,可以帮助人降落到距离南陈营寨不远的一处平台上,从那里再往营寨的后方已经很轻松了。
纵然艺高人胆大,又有轻身术法傍身,但至少现在马灵还不敢直接落到敌人的营寨之中,被弓弩手围观的感觉可并不怎么样。
绳子已经被牢牢的固定在石头上,并且留有士卒在这里看着,另外几根绳子因为尖锐突出的石头不够的原因,干脆直接把准备好的铁钎砸入地上,这样也足够支撑一根绳子和一个人的重量。
“走!”马灵拽起来绳子,第一个翻下去,而旁边的杨林紧跟在他身后。
这一战的关键就在于能不能降落下去,马灵身为主将,为了防止弟兄们心生胆怯——虽然都是在北地出生入死的动地,但是这样的打法还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所以他很干脆的身先士卒。
江风呼啸而来,人在绳子上只觉得不断摇晃,脚下就是深渊和翻滚的江流,当然还有无数的厮杀声、呐喊声,任何人在这一刻恐怕都觉得自己就在地狱的上方。
即使是马灵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骤然将整个人托付给一根摇摇晃晃的绳索,对于他来说也有点儿吃不消。
不过再吃不消,此时人在半空中也已经别无选择。
重重的在山崖上一踩,马灵的身形缓了缓,再一次下滑,好在他们的手上都带着鹿皮手套,膝盖、肘部等容易磕碰的部位也都加厚了保护,虽然行动起来有些笨拙,但是至少可以避免非战斗减员。
“落!”马灵的脚踩在了平台上,一阵江风吹来,他甚至都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在天上还是人间。m.xiumb.com
不过此时站在平台上,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整个战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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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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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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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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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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