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靠近洛水的地方,更能够切身感受到江风之中带着的凛冽。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秋日,古往今来都是征战杀伐的季节,秋官主杀伐,所以这个季节本身似乎也带上了几分杀意,而定远城下,更是大军云集攻城,漫山遍野的喊杀声,更是将这种杀意渲染到了极致。
杜壆得到的虽然不是死命令,自家公子并没有要求多久之前必须要突破定远城,但作为最早跟随祝彪的心腹之一,杜壆从来不怀疑如果自己哪一点没有做好,自家公子便会轻易放过自己。
虽然祝彪并没有明确一个时间点,可越是这样,杜壆越是不敢怠慢。
自己公子或许是不动如山,几位军师也是闲庭信步的看着自己破城,但江州的韩世忠却是等不起,裴宣与蔺仁也都不是好说话的。
......
黑压压如潮水的攻城大军怒吼着向前,一台台云梯车和攻城车在整齐的号子声中顶着呼啸而来的箭矢移动。
时不时有云梯车或者攻城车受到城上火矢的集火,变成一个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炬,将阴沉沉的天空都照亮。
而定远城外那一条宽阔的护城河,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鲜血的颜色,并且河道很多地方都已经被截断。
大大小小的木板堵塞了河道,以此为基础,周围堆砌着大量的沙袋和石块,当然桥上桥下,更多的还是南陈士卒的尸体,层层叠叠的尸体又包裹在沙袋和石块外面,将护城河彻底截断。
向前推进的士卒时不时将背负的沙袋和石块扔入河中,而很快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也中箭倒下,和他们辛苦背负到城下的东西一样,成为河水堵塞物的一部分。
紧跟在他们后面,弓弩手在盾牌手的掩护下竭尽全力压制城头,而一辆辆云梯车和一张张简易的云梯则不断地在弓弩手空隙之中越过,艰难的向前。
因为之前下过雨的缘故,地上颇有些泥泞,时不时就有沉重的云梯车陷入泥泞之中,转瞬变为城头火矢的活靶子,云梯车上下的士卒身上着火,惨叫着跳下来,满地打滚。
然而更多的云梯车依旧不依不饶的越过尸体搭成的桥梁,继续向江陵城墙逼近,云梯车顶端的士卒正顶着迎面的箭矢和城头对射,无数的石块在他们头顶上越过,砸入城中。
与此同时,城门正面原本就架设在护城河上的几座桥梁也被拆掉了护栏利用起来,之前已经被烧毁的冲车被士卒们冒着箭雨直接推下桥,当做另外一个架桥车堵住半边河道,而紧跟在后面的冲车缓缓上桥。
今日杜壆显然竭尽全力,不仅是縻貹的陷阵营和鲁智深的陌刀营,负责正面强攻的孙安、卞祥两营步军亦是全面压上。
石块和火把从城门上砸下来,而攻城大军的投石机和霹雳车,弓箭手手中的箭矢也都对准了城门,死死压制住对方。
“砰!”
石块砸在城墙上,似乎整个城墙都随着这石块剧烈颤抖,而已经脆弱不堪的一处城垛直接坍塌,似乎早就已经在等着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多少箭矢齐刷刷的从这个空隙之中钻进去。
在整齐的口号声中,更多的霹雳车开始调转方向,一块块经过打磨之后更有杀伤力和冲击力的石块呼啸着撞在城头上,几乎集中在同一个点,而这一小片区域内的城垛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塌。
“杀!”无数的将士呐喊着向城墙涌过去。
密集的箭矢和石弹完全压制了城头上的守军,冲车上悬挂的撞木狠狠的撞在城门上,厚重的城门也在这巨大的冲击力下颤抖。
祝彪就站在城下不足六百步的距离,城上的五百步弩能够在四百五十步的距离内射中目标就已经是极限,更不要说还多一百步,在这一段距离内,箭矢会失去平衡和速度而乱飞、下坠,否则麾下的战将,也不可能允许祝彪出现在这个地方。
祝彪站在这里,他的将旗就在他的身后飞扬,所有发动进攻的将士都可以看到那招展的旗面,以及上面偌大的“祝”字。
祝彪的出现无疑给了进攻的军队很大的动力,也给了守城的伪楚叛军很大的压力。琇書網
陷阵营在縻貹、项充、李衮三员莽将,几乎是红着眼睛不要命的向前冲,而因为他们的原因,也带动着旁边其他各营兵马疯狂进攻。
祝彪或许没有直接统率过他们,但对于绝大多数独龙冈的将士来说,祝彪便是其将来美好生活的最大保障。
自古以来,这片古老土地的百姓就是最容易满足的,太平时能安稳的生活,谁都不会有别的想法;而当乱世时,谁能叫他们吃饱穿暖,便能为其卖命。
而祝彪的独龙冈,无疑就是这大宋天下最容易活下去的地方;攻城的数万大军中,或许不是百分之百的山东人,但各营的核心老兵,必然是独龙冈与东平府的人士,对这些人来说,祝彪之名,便是刻在家里长生位上的存在。
公子在前,唯有效死而已!
“杀!”
李荩忱微微眯眼,一个简简单单的杀字出口,前方杨再兴已经手执银枪,带着麾下亲卫冲到了最前面,将旗迎风招展。
一张张云梯竖起来架在城头上,将士纷纷向上攀爬,下面的校尉在呼喊着身后的士卒,而云梯上一道又一道的身影攀爬如蚂蚁上树。
几乎在祝彪出现之后的一刻钟,半面城墙上都已经是攀爬向上的攻城将士。
为了拿下定远城,杜壆的准备也不可谓不充分,吸取之前河东之战的经验,他依旧是采用重点突破的方法。
以縻貹的陷阵营与鲁智深的陌刀营为两翼,不要命的攻打东门与西门,同时选定定远城的北门作为主攻方向,孙安与卞祥大军压上,霹雳车的集中进攻方向就在这里,被砸塌的城垛就在北门不远处。
霹雳车上装机枢,弹发石块,因声如雷震,故名霹雳车。
而经过雷震改良之后的霹雳车,已经不简单满足于弹发石块,而是将石块凿出孔洞,其中填充黑火药。
攻击可谓是声势浩大,石块呼啸着砸在城墙上,已经足够可以给守军很大的心理压力,而其后伴随着一轮火箭,不仅造成杀伤,更是将原先填充了黑火药的石块点燃,一阵阵地动山摇,火石飞溅······
任谁站在城墙上都得打个寒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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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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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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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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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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