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已经沉睡了,除了山风呼啸,绵延起伏的硖石山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月黑风高杀人夜,曲折的山路上,天上亮,地上黑,仿佛寒气把光也阻隔了似的。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天空并非纯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伸向远处。
“武松哥哥,不对劲,太安静了!”竺敬腰间挎着双刀,朝着一旁的武松沉声开口道。
见说此言,武松亦是点了点头,“的确是太安静了,如此看来,那刘智伯安排的伏兵离此处不远了。”
竺敬过往常在山林间走动,武松亦是在景阳冈待了数年,二人对于山林中的事物尤为熟悉,这大晚上虽说是万物休憩的时候,但偌大一个硖石山不可能没有半点山禽野兽的声响。
若没有动物的声响,便只能说明此处方圆数里内没有山禽野兽;而若没有山禽野兽,便只有一个可能.....
武松脸色猛的一沉,抽出后背的戒刀,道:“让前锋退回来,一字长蛇阵变雁形阵,左右两翼向两侧展开,中军压上,顶住前锋,切不可乱了阵脚,弓箭手准备,盾牌手前方掩护,所有斥候,展开搜索!”
“喏!”众多将领齐声应道,刹那间,每一个人都犹如铿锵出鞘的剑刃,寒光凛冽,杀气腾腾!
在与大军分开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随时准备好了战斗和埋骨疆场,
竺敬一脸敬佩的看着武松,事起突然,武松能够如此决绝果断的下令,并没有任何的慌张,也没有自乱阵脚。
也难怪人家是一营主将,而自己只是一个副将。
“走,带着亲卫跟洒家顶上去!”武松回首对竺敬说道。
“哥哥,大军还需你坐镇指挥,还是小弟前去吧······”竺敬下意识说道。
武松冷哼一声:“现在大战骤起,兄弟们一路跋涉前来,难免军心浮动,若是洒家还一直站在后面,那成何体统!身为一营主将,此时此刻洒家必须要让所有兄弟都看到,就算是灭顶之灾、数倍之敌,洒家也站在他们的最前面!”
话音未落,武松径直快步向山坡下走去,没有丝毫的犹豫。
好男儿生逢此战,还有什么好纠结犹豫的,横竖不过是个死字,倒不如先轰轰烈烈杀他一场!
就在此时,几道光亮在距离武松大军前锋不过几丈的距离外腾空而起,再一次将整个黑暗都唤醒。
一支支火把依次点亮,杀声山呼海啸,不知道多少伪楚叛军从山坡上、道路两侧的荒草丛中涌出,向着近在咫尺的官军前锋扑过来。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他们就没有其余选择,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放手一搏。
而指挥前锋的校尉显然也做好了应敌的准备,一面面盾牌放下拦住道路,弓箭手虽然还没有就位,却也在拼命的向黑暗中出现的敌人放箭。
随着军中口号声此起彼伏,整个官道逐渐被无数光芒照亮,也不知道有多少将士在拼命奔跑,也不知道有多少军人挥动兵刃,整个黑暗在这一刻已经彻底苏醒。
“杀!”千言万语,汇聚成一个字,无数的身影有如浪涌。
......
“哥哥,这些叛军虽然暂时奈何不了我们,但是他们占据了两侧山坡,尤其是靠近左翼山坡比较陡峭,凭借着他们的弓弩,咱们想脱身可没有那么容易!”竺敬脸上溅满鲜血,快步跑到裴子烈身边,沉声说道。
武松皱了皱眉,这些叛军不好对付他也料到了,到底刘敏是让他们这一支奇兵冒险进入硖石山伏击自家援兵,怎么着也会挑选军中数一数二的老卒和精锐来执行这一项任务,因此敌人的棘手也在情理之中。
“咱可不是为了脱身来的,告诉弟兄们,将这伙叛军钉死在此处,花荣兄弟的义从营不久便到!”武松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狠厉。
“弓箭手掩护,亲卫队跟洒家上!”
听到武松的声音,后面统带亲卫的竺敬急忙上前一步。
武松伸手指着战场上胶着的自家右翼,也是敌人的左翼,厉色道:“看到没有,那一处山坡最是陡峭不说,也是周围山坡中最高的,也就是说我们只要能够拿下山坡,就能够俯瞰整个战场,并且趁机冲乱敌人的左翼,也就彻底切断了他们撤退的道路!”
顿了一下,武松提起手中的刀:“所以,我们上!”
刘敏此次出兵寿春,自知兵力短缺,若是节节推进,肯定还没有到寿春城下,就已经收到伪楚灭国的消息了。
因此他以轻兵出荆山,一如当初在浮光山伏击丘岳与蔡攸一般,自然为的就是争取最宝贵的时间。
武松自问自己只是个冲锋陷阵的猛将,到不了杜壆、卢俊义的层次,便是林冲、杨志、花荣等人在行军布阵发面也比自己出色。
但自己虽做不到随时可变的程度,却也在努力尝试做出改变。并没有在意周围将领们诧异的神情,武松径直说道:
“现在我们拖延一刻,寿春城那边就有可能多死一个人,到时候城池守不住了,坏了公子兵围庐州的大计,洒家万死难辞。”
一边说着,武松一边快步向前方冲去;“不怕死的跟洒家来!”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怕个鸟啊!”竺敬此时也是一腔气血翻涌,领着身后的亲卫快步跟上武松。
“将军!”一名断了手臂的校尉,在几名士卒的搀扶下走到武松身边,“将军,这些该死的叛军杀得太凶了,弟兄们三次冲上去,都硬生生的被他们顶了下来。”
武松下意识的抬头看去,整个山坡上敌我双方士卒的尸体层层叠叠,鲜血顺着山坡上原本被雨水冲刷出来的沟壑恣肆流淌。
周围的士卒和将领们脸上都带着疲惫神色,而且很多人身上带伤,显然为了拿下这个山坡,他们也已经竭尽全力。
另一名校尉嘴唇微微颤抖,低声说道:“将军,弟兄们一路急行军,实在是太累了,如果能让大家休息······”
“不行!”武松断然说道,此时他没有更多的选择,他不知道寿春城还能够支撑多久,更不知道这些士卒休息一会儿之后,还有没有斗志和意志面对这尸体累累的山坡。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个浅显的道理,武松就算没读过多少书,但关于曹刿论战的故事,也听祝彪与冈上的军师们讲过多少次了。
但有一点武松很清楚,这茫茫硖石山对义从营的骑兵并不友好。若不能把敌军堵在眼前的山谷中,就算是花荣来了,也是无济于事。xiumb.com
“给我!”武松一伸手,夺过刚才那有些气馁的校尉手中已经残破不堪的军旗,赤色的旗面上洒满了斑斑点点的血迹,一个“武”字已经只剩下一半。
但是这旗面依旧在夜风中舞动着,凝聚着所有人的目光。
武松一咬牙:“弟兄们,第一个冲上山坡的,头功!这头功你们不要,洒家要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第一个向上冲去。
“冲!”此时竺敬与其他的校尉士卒都已经红了眼睛。
让主将冲锋,是他们的耻辱,如果真的让武松第一个冲上山坡,恐怕他们步兵第四营以后都没脸见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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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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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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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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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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