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枢密,叛军不过一群无胆鼠辈,只知道逃窜,何故瞻前顾后?”
“就是,我大军八万之众,就算是一人吐口唾沫,也能淹死这支卑鄙的汉军。”
“是啊童枢密,陈都监舍身为国,尽遭如此羞辱,末将等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有人觉的叛军有埋伏,但绝大多数人都被袁朗的举动给激怒了,一个个叫嚣着就要杀光叛军。
看着愤怒的众将士,一旁的蔡攸嘴角微微上扬,朝着童贯拱手道:“童枢密,这山谷狭隘,纵是有埋伏,又能藏多少兵马;如今众将士皆有为国平叛之心,却不可冷了将士们的一腔热血,莫不如有蔡某率军先探探路,纵是遇到了埋伏,枢密也可引兵救援。”
听得蔡攸这般言语,童贯心中冷冷一笑,这厮还真是立功心切啊。
却也难怪,多年来蔡攸一直被蔡京死死的压制着,如今眼见着蔡九主政一方,与自己同期为官家亲信的王黼成为了当朝左相,而其却还在宣和殿大学士的位置上,却是哪能不心急。
只不过这厮的心思却是用错了地方,朝堂之上尚且能诡辩取巧赢得官家宠信,但战场之上却是刀枪无眼。
想那高俅作为殿前太尉这么些年,可曾听过要外出统兵之言?这人呐,终究是得摆正自己的位置才行;
眼见蔡攸还要在说什么,童贯忽的一笑,开口道:“蔡大学士既然如此言语,若本帅不同意,倒显得本帅不通人情,置军心士气于不顾;如此便由蔡大学士统领三万大军先行,睢州都监段鹏举、洳州都监马万里、唐州都监韩天麟一道统兵先行。”
童贯说出的这几人,都是方才言语挤兑的人,蔡攸听了童贯的言语喜不自禁,直场面上拱了拱手,道:“如此多谢枢密了。”
那睢州都监段鹏举、洳州都监马万里、唐州都监韩天麟三人却是面面相觑,心知得罪了童贯,只此时也没办法言语,只好跟着蔡攸一道而去。
“大宋的勇士们,叛军卑鄙无耻,今日定要血洗了这支叛军~”
蔡攸才刚刚说完,还不待麾下的将士反应过来,山谷内猛然再次冒出袁朗的身形。
“哈哈~无胆鼠辈,可敢一战!”
再一次被袁朗挑衅后,蔡攸统领的三万大军将士们纷纷怒吼着,蔡攸锦袍烈烈,胸有成竹的朗声道:“杀!”
袁朗领着千余骑兵,见朝廷大军袭来,转身便走;浮光山中,两支泾渭分明的军队,一方逃,一方追。
约莫一炷香时间,眼前的地势豁然开朗,一处宽大的山坳出现在蔡攸等人眼中,那山坳最里端,一座孤零零的庙宇矗立着,四周杂草丛生。
那庙宇前立着一只旗杆,上庙挑着一颗首级,睢州都监段鹏举催动战马,缓缓向前,待到近前时,却是认出了这颗首级的主人。
“丘岳......”段鹏举正待要多说些什么时,却猛然发现四周杂乱的茅草中,横七竖八密密麻麻的扔着一地的官军尸体。
纵是再迟钝,段鹏举也知道了此事不同寻常,勒转马头,朝着蔡攸大喊道:“有埋伏......快撤!”
然而此刻终究是为时已晚,山谷左右两侧一个个干草团成的球体,冒着熊熊大火不断的翻滚下来,下方的官军士卒满面惊恐,惊慌失措的不断乱窜。
山谷内黑烟直冲云霄,满天的火雨下,整座山谷都泛着火光,离着远远的都能清楚的看到。
“蔡大学士,快撤~”
熊熊大火中,蔡攸被混乱的大军冲的狼狈不已,面对四周的火焰,眼中闪过一道狠厉,朝着身旁的洳州都监马万里、唐州都监韩天麟道:
“贼寇当前,岂可惶惶不定,二位将军当死命向前,以破贼寇,日后回返汴梁时,蔡某当为二位将军请功。”
韩天麟、马万里闻言,皆是心中一颤,彼此一脸苦笑的对视一眼,哪里不明白蔡攸言外之意。
这位官家面前的红人,如今怕是想着拿自己二人殿后,好为自己谋求撤退的时机了。
只这二人却又不得不从,留下或还有一线生机,前番得罪了童贯,若此时再违逆了蔡攸,那日后这大宋官场军伍中,怕是再没有容身之地。
......
漫山遍野的叛军不断从山坡上冲下来,双方混乱不堪厮杀着。
韩天麟与马万里此时浑身浴血,不知疲倦的厮杀着,身边的官军越来越少,韩天麟脸上透着决然的狂笑,“马兄,今日此地怕真要成为咱俩的埋骨之地了!”
噗嗤~
一支箭矢射中了韩天麟的肩部,韩天麟闷哼一声,直接掰断了羽箭,疯狂的挥舞着手中长矛厮杀着。
韩天麟身后的马万里亦是一脸的决然,沉声道:“似你我这等小人物,在童贯、蔡攸这些人眼中,不过是随意可牺牲的棋子;如今既然落到了此等地步,便好好的厮杀一场,也不叫丘教头在天之灵小觑了。”
听到此言后,韩天麟看了眼圣王庙的方向,嘴角露出了一抹解脱的笑容,接着回眸兴奋的大笑道:“马兄,韩某先走一步!”
说罢后韩天麟怒吼一声,高高举起了手中长矛,深深吸了一口气,,双腿一夹马腹笔直的朝着对面的赤面大汉杀去。
“贼将可有胆一战!”
面对冲杀过来的官军将军,袁朗眼眸中也是闪过一道异色,此人明明可以走的了,却竟然放弃了逃生之路,甚至还朝着他这个方向杀来。
不管有多少狐疑,但在战场上对于这样的将领来说,值得令人钦佩,水磨两钢挝缓缓举起,双腿一夹马腹,大喝一声袁朗直接冲了上去迎战敌将。
水磨两钢挝闪烁着诡异的弧度不断的袭来,第一次面对陌生冷僻的兵器进攻,韩天麟稍微透着一股干涩的感觉。
而随着二人不断激战下,钢挝与长矛碰撞下,二人的兵器舞动的是越来越快。
面对袁朗的进攻,韩天麟眼中透着凝重之色,暗暗心惊,好一员猛将,武艺不凡不说,力量更是更是稳稳压过他一筹。
好几次韩天麟都是险之又险的避过,二人相斗二十回合后,韩天麟的鼻息开始粗重起来,额头冒出了层层汗珠。
两道寒芒闪过,韩天麟眼中闪过一道惧色,险之又险的一侧身子躲过了一劫,可那快如闪电的第二柄钢挝落下来。
韩天麟只觉得面皮被撕开了一般,鲜血喷涌,一数条血肉翻滚的口子便崭露出来,滚烫的血液更是侵湿了脖子下的甲胄。
未等韩天麟反映,方才落空的钢挝再次回头,死死的钉入了韩天麟的脖颈之内。
“贼将!休走!”马万里眼见着韩天麟身死落马,双眼喷火,朝着袁朗喊杀而来。
在马嘶声下寒芒一闪,两马相交,斗不到数合,被袁朗钢挝一逼,逼过长枪,抢入身去。
马万里手中长枪顿住,口中便不断的冒出了吞吐的血沫,低头看着胸口处的伤势,嘴角渐渐露出了笑容。
胯下雪白色的战马打着响鼻,马背上的袁朗紧握手中钢挝,额头更是冒出了一层冷汗。
“有活路为何要选择死战?”
这是袁朗的疑惑,而马万里口中冒着血沫,脸上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身死落马。
山谷内的厮杀声渐渐消失,黑烟也渐渐弱下来,只留下了一片的狼藉与染红的大地,百年过后谁还会记得这里有过一场血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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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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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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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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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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