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贯忠拢了拢面前的炭火,道:“三位先生如何看?”
萧嘉穗沉吟片刻,当先开口道:“田虎这厮倒是挑了个好时候,如今年关将近,朝廷正是心神放松之时,山东河北又是大雪漫天,朝廷邸报传递缓慢,选在此时造反,却是能得到最大的好处。”
“不仅如此,就算是朝廷知晓了,要想在寒冬时节组织大军征剿,无论是行军作战,还是粮草辎重的筹集运送,都不是容易之事。”朱武亦是附和道。
闻焕章却是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萧大官人与朱武兄弟说的都在实处,但依闻某看来,年前朝廷是决计不会派兵到河东的,如今年关将近,各路州府官员皆有邸报进京,大宋朝的这些蛀虫,歌功颂德,溜须拍马都来不及,哪里会在此时上报田虎造反之事。”
“贯忠与闻先生的意见相同,河东这一战,怕是最早也得明年开春才会打起来。”许贯忠微微颌首,应和着闻焕章说道。
此言罢了,谏言阁内,四位当世智者却是尽皆沉默,半晌后朱武叹了口气,道:“咱大宋朝的黎民百姓,摊上朝廷这一帮子奸臣贼子与糊涂官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这时谏言阁的大门被推开一个缝隙,祝彪挤了进来,看了场间一眼,笑道:“谁惹咱朱军师生气了!”
许贯忠见状,在炭火旁与祝彪让开一个身位,一脸揶揄的打趣道:“这大雪的天,公子新婚燕尔,不搂着美娇娘睡觉,却来这谏言阁与咱是个男人厮混么?”
见说此言,祝彪恨恨的看了许贯忠一眼,道:“你这舌头啊,早晚拔下来,等明年田虎造反,就让你跟着我出征,叫你见不着我家红衣。”
此言一出,祝彪却是神情一滞,将身边四人皆是望着自己,闻焕章将手边的信纸递给祝彪,沉声道:“等不到明年,田虎已经反了,方才朱武兄弟就是因为此事在骂朝廷奸臣当道,官家昏庸。”
祝彪接过信纸,仔细的看过一遍后,闻焕章又把方才众人所言,说与祝彪听了。
微微沉吟片刻,祝彪便开口道:“朱军师所言不错,昔日章淳章相公曾与那向太后说过,‘端王轻佻,不可以君临天下’,这话实在是说到了点上,奈何曾布与向太后不听;咱们这位官家,与那南唐后主李煜一样,什么都可以当,但就是不能当君王,这人若有半分似神宗,大宋也不至于败坏到如此程度。”
宋徽宗——赵佶,这一位花花天子,却是古代少有的艺术天才与全才,考究历代书法大家笔墨,自创“瘦金体“,热爱画花鸟,自成“院体“。
被后世史学家论为:诸事皆能,独不能为君耳!编写《宋史》的史官,也感慨如果当初章惇的意见被采纳,北宋也许是另一种结局。Χiυmъ.cοΜ
宋不立徽宗,金虽强,何衅以伐宋哉。
闻焕章、萧嘉穗、许贯忠、朱武四人闻听此言,皆是叹了口气,神色颇为复杂,这四人虽都是祝彪坚定的谋划者,心底想的都是如何颠覆大宋的策略,但眼见着田虎霍乱百姓,朝中奸臣大概率蒙蔽官家,依旧是气愤填膺。
“无论朝廷如何,咱们还是要尽早做出打算才行,来年征剿田虎,咱们必须要参合一脚。”祝彪微微颌首,朝着众人说道。
闻焕章饮了口热茶,开口道:“此事需要与程知府达成一致,另外汴梁的燕青与乐和也要多方打听朝中消息。”
“泰山那儿前些日子我已经与他说好,不必担心,自会为咱们争取随军;绣衣使如今由贯忠负责,汴梁的消息要多留意。”祝彪接过话道。
许贯忠微微正色,点了点头,道:“燕青兄弟那边不用担心,他与李娘子都是久经历练的,前番过去的乐和兄弟也是心思玲珑之人,出不了乱子;现下小弟所考虑的反而是袭庆府方面的问题,如今梁山在咱们掌控中,宋江一伙把咱们视作头号敌人,那厮又是个脸黑心厚的,留着始终是个麻烦。”
“贯忠兄弟是想借着来年征剿田虎的机会,将宋江一伙送到河东去?”萧嘉穗眼前一亮,朝着许贯忠道。
许贯忠闻言,点了点头,继续道:“却是如此,只那钱伯言却是个麻烦,这人比济州的张相公还要难对付,张老大人虽心中有朝廷,但也有百姓,且是沙场宿将,没那么多弯弯绕;这钱伯言却是全然不同,老谋深算,短短时间就将那袭庆府经营得铁板一块;没了张清、龚旺、丁得孙三位兄弟做内应,若非公子这些年在山东各地的声望与谋划,此时朱富兄弟,真是恨不得找面墙撞了。”
见说此言,祝彪眉头微微蹙起,袭庆府局面的艰难早有预料,可以说钱伯言的横插一脚,却是将祝彪在袭庆府的谋划,搅合成了一团粥;幸得朱富乃是个深藏不漏之人,为人和善,笑口常开,却是心思缜密,机智多谋,方才艰难的打开局面。
祝彪沉吟片刻,朝着众人道:“前番我与萧军师商议,钱伯言在袭庆府,对于咱们后续的计划影响太大,既然这座山挡着路了,便将其搬开,换个人来做袭庆府知府。”
“换谁来做?”闻焕章沉声问道。
“当朝宰相蔡京之子,江州知府,蔡九蔡得章。”萧嘉穗莞尔一笑,出言应道。
闻焕章听言,与许贯忠、朱武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道:“此人却是把双刃剑啊!若将其放在袭庆府,不说朝廷,至少蔡京一党的眼神肯定是会放在山东的。”
“放便放了,我既然敢让蔡九做这个位置,就不怕他跳反,田虎扯旗后,用不了多久王庆、方腊都会安耐不住,加之宋金联盟定下后,朝廷的注意力就会放在燕云之地,也不用去看蔡京一党的脸色。”祝彪戏谑一笑,沉声道。
众人闻言,皆是点头,片刻后便听得闻焕章继续道:“如今冈上兄弟越发多了,朱仝兄弟、花知寨等人都还未领职事,梁山、抱犊山、登云山三处也需明确,我四人之意,还是请众兄弟到议事厅一聚,重新明确职事,公子以为如何?”
祝彪点了点头,朝着四人说道:“四位军师可有章程了?”
朱武闻言,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书来,递给祝彪,道:“昨日公子大婚,席间我们四位与冈上兄弟大多交换了下意见,又根据各人能力,今日一大早便拟了这封任命,公子过眼一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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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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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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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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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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