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些话,花荣,你便不能像个男人一样,给自己的妻儿小妹撑起一片天来!甚么叫舍了宋江便投不得泰山君?甚么叫让天下英雄耻笑?这冈上的柴大官人是后周世宗嫡派子孙、萧大官人是南梁皇族后裔、天波杨府嫡派后裔杨制使、枪棒天下双绝的卢员外、八十万禁军王教头、林教头,西军经略使鲁提辖、景阳冈打虎的武都头......哪个不比你花荣英雄?”
花姿冷冷的望着花荣,白皙的玉面上阵阵涨红,额间青筋微微暴起,怒斥花荣道:“他们都投得泰山君,就你投不得,就你怕被耻笑?泰山君这样的人,天下找的出第二个来?你花荣不过是虚荣心作祟罢了,你若真觉得羞耻,昔日就不该拿自家亲妹子,任由宋江摆弄。”
花荣叫自家妹子骂得说不出话来,直低着头不再说话,那花姿见着花荣这般模样,不由得悲从心来,甩开红衣便往柱子上撞去。
见此一幕,祝彪心中大惊,也顾不得甚男女之防,急忙箭步上前,一把将花姿扯了回来,本来伏在床榻旁的花娘子见了,连忙狼狈爬起,上前抱住花姿,泣声道:“妹妹啊,你这是作甚啊!”
花姿倒在花娘子怀中,心底翻涌起无边的悲怆,绝望道:“嫂嫂,小妹活不成了,花姿不幸,摊上这般一个兄长,知小礼而失大义,拘小节而无大德,不仅毁了我一生的幸福,更要断了我的活路。”
那花娘子此时哭的梨花带雨,紧紧的环住自家小姑子,眼神幽怨的瞧向花荣,沉声道:“官人,你说句话呀,真要看着妹妹死在你面前么?”
花荣眼神木讷的望向眼前这两个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心中有万般言语,却是说不出口;祝彪见得这一幕,叹了口气,朝着红衣说道:
“将花姿妹子和嫂嫂带去孟姐姐院子吧,我与花知寨说几句话。”
红衣闻言,面色微怔,倒是一旁的扈青娥瞬间明白了自家官人的意思,缓步上前,拉着花姿的手,柔声道:
“妹妹,打小起我家官人便常与我说,这世上所有的人生都应当是平等的,咱们女人并不必须成为男人的附庸,无论花知寨如何,都不影响你和嫂嫂留在独龙冈。”
说罢此言,扈青娥看了眼红衣,便一左一右的将花姿与花娘子扶住往外走。
片刻之后,空空荡荡的房间内,便只剩下祝彪与花荣两人,祝彪也不讲礼,自顾自的上前在床榻旁坐了,朝着花荣幽幽地说道。
“当日柴兄长失陷高唐州被救回时,我也是这般坐在他床榻前,那时柴兄长说,江湖上不少人笑话他,说他是个没眼力价的小孟尝,庄上养的闲人虽多,关键时候却没一个派得上用场,但是他自己却觉得他这一辈子,只识对一个人,便足矣!”
花荣闻言,阵阵失神,眼神呆滞的望向房梁,那一声“公明哥哥”,却是叫自己累得好苦啊!
祝彪只看了眼花荣,继续道:“男儿重义气本没有错,说句实在的,依着宋江往日里在江湖上的名声,凭着他为你出钱葬父的恩情,花知寨便是将性命卖给他,也没有错;但你错就错在不该事事听从宋江,断送了花姿妹子半生幸福,那宋江做主将花姿妹子送给秦明填房时,可曾与你事先商量过一句?花知寨应下宋江做媒时,又何曾事先与花姿妹子商量过一句?”
“男儿之间,无论是恩是仇,都不应该牵连女子,若是连这点都拎不清,也没资格称作英雄。”
或是想到了自家娘子原本轨迹中的命运,又或是同情花姿的遭遇,最后这句话祝彪明显是带着些许怒气的,听在花荣耳中,却是振聋发聩、醍醐灌顶,直叫花荣原本纠结的东西,瞬间烟消云散。
只随着烟消云散之后的,便是一股从未有过的空虚与无力,对自家妹子的愧疚懊悔之情爬满全身,这个“能骑乖劣马,人称小李广”的将种花荣,蓦的仰天长叹、泪流满面。
祝彪望着花荣,叹了口气道:“花姿妹子方才言语,花知寨皆应放在心上,唯独投独龙冈之事,不急于一时;无论是曾经的宋江,还是此刻花知寨眼前的祝彪,都不是你的主子,花知寨需要先弄明白一件事情,往后的日子,你是为什么而活?”
“为什么而活?”花荣面色一怔,轻声呢喃一句。
祝彪接着道:“咱们独龙冈上这些英雄好汉,柴大官人是为了与那赵家讨个说法,杨制使是为了重振天波杨府的荣光,林教头为了建功立业重新迎回家姐,鲁提辖、武二哥图的是肆意痛快,其他兄弟也一样,虽是义气相投,但也各有所执,花知寨要的是什么?又是为什么而活?”wWW.ΧìǔΜЬ.CǒΜ
过往种种涌上心头,花荣双眼在此模糊了,心下苦叹:宋江啊宋江,若昔日你也能说上这一番话,花荣便是死了也值得。
要的是什么?为什么而活?
花荣并未思考太久,心中便有了答案,前半生叫那宋公明蒙蔽了双眼,为了一股虚假的义气而活,往后时日,自当善待妻儿,弥补对自家小妹的伤害。
从此往后,花荣只为家人而活!
“若我投泰山君,能有甚职位?”花荣抬起头,说出的话现实又露骨。
祝彪闻言,微微一笑,并不在乎其的言语之意,是花荣这般重情重义的汉子,此时想明白了事情,为了家人能如此露骨的说话,日后成了手足兄弟,依旧能义气相投。
“冈上虽有杨制使这般用箭好手,但比之小李广来,却是相差太远,如今独龙冈骑兵、步军、水军皆是齐备,我想组建一营弓箭手,由花知寨做正将人选,不知知寨意下如何?”祝彪正色道。
花荣闻言,点了点头,挣扎着直起身来,朝着祝彪拱手抱拳道:“蒙泰山君收留,花荣愿效犬马之劳。”
见说此言,祝彪莞尔一笑,并不计较花荣言语中的分寸,这被宋江伤透了的汉子,如今怕是难以轻易向人交托真心。
将其扶着躺下,掖了掖被角,祝彪笑道:“花知寨好生修养,弓箭营正将职位,等你伤好了便走马上任。”
说完也不多言,转身走出了房门,花荣望着这人离去的背影,一时间怔怔出神,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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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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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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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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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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