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情形,无论是宋江还是梁山其余的头领,皆是面色一变,然宋江毕竟不是寻常之人,片刻的失神之后,连忙朝着身旁的穆弘耳语几句,见其面色一滞,却也是忙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马蹄震天,此时梁山兵马早先攻城时皆压缩在城下,一路上并无任何阻碍,只当两军即将相撞时,卢俊义与唐斌俱是眼底一缩,却瞧着那没遮拦穆弘,领着千余梁山喽啰,堵住了程万里及数千百姓的归路。
顿时之间,千马齐喑,数千骑兵奔驰之间勒住马头,那浩大的声势与直冲云霄的战马嘶鸣,直在阵前道道狂澜。
卢俊义攥紧了手中的金纂提炉枪,一双虎目中满含怒火,朝着宋江喝骂道:“宋江,你竟然拿程知府与百姓为质,简直枉费你山东及时雨的名头,叫天下好汉耻笑也。”
宋江见说此言,面色不悲不喜,只率领着梁山近万喽啰,与数千独龙冈骑兵沉默的对峙着,事情到了此番境地,已经没了转圜的余地,好半晌后,宋江抬起头来,朝着卢俊义道:
“卢员外,你虽也是盛名在外,但此事由不得你做主,还是等你家主子来了再行说话吧。”
卢俊义闻言,嗤笑一声,玩味的看了眼宋江,道:“宋押司不愿与卢某说话,也罢,卢某闭嘴便是,只卢某身后这位哥哥,你却能叫他闭嘴么?”
此言落罢,便见着卢俊义身后的骑兵阵型缓缓让开一条道路,一位身高九尺,虎背熊腰,如铁塔一般的大汉纵马上前,看见来人后,无论是宋江还是梁山其余头领,皆是面色一变,愤怒、羞愧、仇视、悔恨的情绪顿时间弥漫着梁山数十位头领之间。
宋江朝着来人躬身拱手,微微一笑道:“大半年时间未见,天王的风采却是更甚往昔了。”
“无需每日里勾心斗角,不用提防着自家兄弟的算计,自然也就活得顺气些,是这个道理么?宋贤弟。”晁盖见说,嘴角嘲讽一笑,冷不丁的刺了宋江几句。
宋江丝毫不以为意,玩味一笑,心头略作盘算,晁盖的出现虽是让自己吃了一惊,但也不是全无用处,此时梁山头领大多在此,便将能说的话都说出来,也不叫众人日日猜忌。
“天王说的有道理,但有些话天王也需省的,阻人前程,如同杀人父母,想昔日你在梁山时,论及江湖声望,咱们二人并无差距,可山寨里的兄弟为什么跟我近,跟你远,那是因为我是设身处地的为大家着想,能带给他们实实在在的前程。”宋江朝着晁盖面带微笑道。
宋江此言落下,那梁山诸位头领皆是面露沉思,一时间却是对宋江有了股别样的看法,却听得此时传来一声放肆的嗤笑,唐斌端坐在马上,嘲讽道:
“宋头领这是好伶俐的嘴,三言两语便叫晁天王成了个阻挡兄弟前程的不义之徒,自己倒成了处处为兄弟着想的好大哥,只你莫忘了,你这个梁山寨主的位置是怎么来的?”
见说此言,宋江不答话,只见眼神放在晁盖身上,却见得晁盖怒极反笑,朝着对面的梁山众人一一喊道:“学究、花知寨、秦统制、黄都监、穆弘兄弟、铁牛兄弟......今日你们皆在此处,晁盖问一句,我阻你们前程了吗?”
被叫到名字的梁山头领皆是身躯一震,只朝着晁盖拱了拱手,皆是坚定的站在宋江身后,唯有一人例外。
“谁是谁非皆已经不重要了,晁盖哥哥如今得了泰山君信重,宋江哥哥做了梁山之主,真算起来,不都是得偿所愿么!”
花荣纵马自二人身前,面色惨然的笑了笑,而后转到东平府数千百姓当中,只朝着宋江拱了拱手,表明自己的态度。
见此一幕,宋江神情一滞,只觉得自己被背叛了一般,此刻他清楚的感受到了花荣的决绝,当他站在东平府百姓中朝着自己拱手时,自己与他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m.xiumb.com
但宋江的一生,是绝不可能叫别人喊“咔”的,这位导演兼主演最执着的信念就是,只要没到他闭眼的那天,这场戏就不可能收场,任何一个配角的退场,都需要经过自己的同意。
“今日事急从权,对程知府与东平府的诸位乡亲无礼了,只咱这伙子人,在诸位眼里或许是水洼草贼,但在宋江眼里,都是手足兄弟,宋江不能见他们丧命,当然宋江也不会坏了乡亲们的性命,待我们安全后,必不会为难诸位乡亲。”
宋江朝着程万里与数千百姓躬身到底,一脸歉意的说道,眼神看向花荣时,更是漏出一抹惨笑。
“宋江,晁盖输给你,不冤!就凭你到了任何时候都有办法用情义裹挟众兄弟,这一点晁盖便是八辈子也做不到。”
晁盖眼神直直的望向宋江,沉声说道:“若当有一日你这张假面掉落的时候,梁山的众兄弟又该如何看你呀?”
“兄长多虑了,宋江一言一行皆出自本心,绝无半点虚假。”宋江云淡风轻的站在场间,泰然处之,这位戏剧大师绝不容许自己在此时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晁盖眼神晦暗,苦叹了口气,他以为虽然如今自己已不再梁山,但凭自己与他数十年的交情,能够坦然交谈,事到如今,宋江能像条汉子剖开心胸说句真话,哪知他犹自装样,晁盖的情绪已经是跌到底谷。
瞬息之间,晁盖双眼通红,直直的望向宋江,道:“既然你不愿与晁盖说真心话,那便不说其他的了,宋江,我只问你一句,你为何要打东平府?如今这般局面你要如何?”
见说此言,宋江迎上晁盖的目光,正色道:“兄长的第一个问题,宋江可以回答,此番打东平府,实在是迫不得已,我梁山本没有攻打东平府的计划,然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宋江也不愿再做辩解;至于第二个问题,宋江的回答与方才卢员外说的一般,还是等泰山君到了再谈吧!”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道炸雷般的声音响彻东平府城下,“我家公子到了,宋江,你想怎么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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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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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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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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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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