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天穹,一片火烧,像是浸了血,显出淡淡的红色,虽还不见秋日,却已然散发着燃烧的气息。
山东自河北的一处小道上,祝彪端坐在马背上,任由起伏,前后数千兵马,快步疾行。
一阵嘹亮的鹰啼响彻天空,身着白衣的俊俏少年郎纵马出列,取了锦帕缠在手臂上,那天穹之上的一个黑点盘旋而下,落在少年郎手臂上时,已化作一只通体雪白的海东青。
少年郎取了大块的牛肉喂食海东青,小心翼翼的从那锋利的鹰爪上端,取下一竹筒来,猛地振臂,那海东青顿时间凌空而起,飞至天际上空盘旋。
“这小再兴经过卢员外与王教头一番调教,如今臂力已是越发惊人了。”祝彪身旁的栾廷玉见了眼前一幕,朝着祝彪幽幽的说道。
祝彪莞尔一笑,道:“他还差得远呢。”
“公子对小再兴也未免太苛刻了,小弟当年在这个年纪,还是个愣头青哩。”一旁的石宝也是开言道。
祝彪见说,只是一笑,并不答话,对于杨再兴,祝彪寄予了厚望,不仅是对杨邦乂投效的承诺,更是不愿其在那小商河悲壮而死。
这个两宋之交,似那常山赵子龙一般,白马银枪的绝世猛将,自该在历史长河中绽放那更为耀眼的光芒。
“师父并未苛刻再兴,玉不琢,不成器,师父说了,今日苦一些,来日便不容易死。”杨再兴拿着竹筒递给祝彪,朝着说话的石宝一身少年意气的应道。
石宝与栾廷玉见说,彼此对视一眼,俱是放声大笑,玩味道:“咱家小再兴有大志向哩!”
祝彪打开竹筒,抽出一张纸条,那纸条上只写着三字一个人名,却是让祝彪眉头紧紧的皱成一团。
钱伯言!
吴越王钱倧嫡派后人!
南宋中兴牧守之首!
进士出身、直秘阁,赐中散大夫、知袭庆府!
与郓州同年升格的兖州,如今的袭庆府,终是等来了它升格后的第一任长官,只祝彪想了许多人名,却是偏偏遗漏了此人。
祝彪心头一叹,这位新上任的袭庆府知府可不简单啊,想他如今已经年过五旬,却是在数年后的海州任上,面对十万流寇毫无惧色,并且成功招降。
建炎元年,以徽猷阁待制兼开封府尹,旋任尚书吏部侍郎,后以龙图阁直学士知杭州,节制两浙、淮东兵马及福建枪杖手,平嘉兴陈通之乱。
朝廷将这样一位青史留名的名臣放在袭庆府,却是由不得祝彪不小心谨慎。
一旁的栾廷玉见祝彪看了纸条后,一脸的眉头紧锁,忍不住相问道:“公子,可是绣衣使的消息危急?”
祝彪见说,回过神来,微微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咱山东地界,往后便热闹了!”
......
却说前夜张清在梁山泊连挫梁山锐气,救得呼延灼与朱仝脱身后,朱仝自领了济州残存兵马,回济州与张叔夜禀报;呼延灼自知没脸面见张叔夜,又在张清的邀请下,与其一道转至袭庆府。
袭庆府府衙之中,年过五旬的钱伯言一身朴素衣袍,端坐在案牍之后,查阅这袭庆府往年的陈年旧卷。
日落黄昏时候,堂下转入一衙役,朝着钱伯言躬身道:“相公,张都监回来了。”
“只他一人么?”钱伯言仔细的看着手中书简,头也不抬的问道。
那衙役见说,应道:“与张都监一道回来的还有一人,身躯凛凛、仪表非凡,拎着一对钢鞭。”
钱伯言听罢,缓缓的放下手中书简,道:“请进来。”
那衙役领了命,转出堂外,不多时便领着张清与呼延灼走了进来,到得堂前,张清自怀中取出一枚令牌,朝着钱伯言躬身拱手道:“末将张清,与相公交令。”
钱伯言走下堂来,接过张清高举的令牌,笑道:“张都监辛苦了,且下去歇息吧。”
张清闻言,低着头眼中闪过一道警惕,却也不拖沓,当即起身,朝钱伯言施了一礼,躬身退出堂去。
待张清走后,钱伯言转过身来,朝着呼延灼说道:“将军便是那铁鞭王的嫡派后裔,有万夫不当之勇的汝宁郡都统制,双鞭呼延灼吧!”
呼延灼见说,慌忙伏地,道:“败军之将,不敢言勇,愧对先祖,当不得相公言语。”
听罢此言,钱伯言莞尔一笑,对着呼延灼道:“呼延统制需知,这世上未有常胜的将军,便是你那先祖铁鞭王,便未吃过败仗么?今日之耻,他日报了便是。”
呼延灼闻言,心中念头一闪,暗道:听这钱相公言语,莫非有心抬举自己;呼延灼思虑片刻,忙朝着钱伯言躬身拜道:“愿乞相公收留。”
听得呼延灼言语,钱伯言玩味一笑,晦涩道:“本府离京时,官家却是许了本府便宜行事之权,倒是不怕收留你,只本府收留了你,你却能带给本府什么?”
“愿将这一身本事卖与相公,从此往后呼延一氏的荣光皆在相公手中,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呼延灼听罢言语,忙伏地道。
“好!呼延统制此言不后悔?”钱伯言深沉道。
呼延灼朝着钱伯言抱了个拳,正色道:“但有二心,便叫呼延灼死于刀剑之下。”
听罢呼延灼言语,钱伯言静静的看着跪伏在地的呼延灼,半晌之后微微一笑,扶起呼延灼来,道:“一府统制之位本府却是给不了你,便委屈将军与张都监一道,做咱袭庆府的兵马都监如何?”
“恩相抬举,呼延灼岂敢挑肥拣瘦,敢不效死。”呼延灼见说,顿时喜上眉梢,朝着钱伯言躬身抱拳道。
此番两度兵败梁山,这心高气傲的呼延统制本已经心灰意冷,未曾想与张清走上一遭袭庆府,却是否极泰来,由不得呼延灼不心中喜悦。
钱伯言将呼延灼神色尽收眼底,意味深长的说道:“本府却要你做两件事情,其一,自明日起,你便在本府境内招募乡勇,另成一军;其二往后你要与那张都监搞好关系,最好是如他那两个副将一般,亲如兄弟,你要帮本府盯住他,但有异动,便速来报与本府知晓。”m.xiumb.com
闻听此言,呼延灼神色一愣,只片刻后便回过神来,恭敬道:“末将领命。”
不多时,呼延灼退出堂内,钱伯言转回案牍之后坐下,复又拿起书简,朝着空荡荡的明堂,喃喃自语道:“张清,希望你莫要辜负本府的信任。”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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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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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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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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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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