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龙冈下的近万于难民逐渐散去归籍,留下一片狼藉的难民营地,独龙冈上的庄民有序的收拾着,冈下的官道上,祝彪与众人辞别,领着朱武、武松、时迁、吕方四人,向荆南而去。
开封府治下西南方向,有一处小镇,唤作——朱仙镇,祝彪一行五人自独龙冈出发,行至半旬时日,便到了此处小镇。
朱仙镇外官道的一处茶棚内,武松朝着不远处的小镇看了几眼,眉头微蹙,朝着祝彪说道:“三郎,这朱仙镇不过一寻常小镇,如今日头尚早,咱们何不加紧赶路,何故在此盘桓逗留。”
祝彪闻言,莞尔一笑,道:“权当走累了,歇歇脚,看看风景。”
听得此言武松却是神情一滞,没头脑来想不明白,自家这兄弟却不是个享受之人,便是前些日子路过了东京城时也未多看几眼,偏到了这小镇停了下来。
武松摇头看了眼周围几人,朱武是个心思细腻的人物,知祝彪不会无的放矢,在此停步,必有缘由,是以一脸的闲情逸致,优哉游哉的喝着茶;时迁与吕方二人时常与祝彪在外行走,早已经习惯了自家公子的节奏,亦是埋头对付着手中的粗茶。
“却是有甚风景可看。”武松见状低语一声,端起面前的茶碗,亦不再多言。
匹马南来渡浙河,汴城宫阙远嵯峨。
中兴诸将谁降虏?负国奸臣主议和。
黄叶古祠寒雨积,青山荒冢白云多。
如何一别朱仙镇,不见将军奏凯歌。
只无论是武松,还是朱武等人,又如何能知晓面前这如今名不见经传的小镇,在二十余年后将声振寰宇,成为那名传千古的岳武穆数十年南征北战的最后一舞。
约莫一炷香时间,祝彪放下手中不知续了几盏的粗茶,便要起身,此时茶棚外的官道上,一南一北的却是陆续来了两对父子。
此时日头尚早,茶棚内无甚客人,那两对父子一左一右的挨着祝彪等人的茶桌而坐,左边那对父子年纪稍长,此时小二上了茶,父子二人取出干粮置于桌上,便听得那父亲说道。
“此处距离汴梁已经不远,咱们吃了干粮,尽早上路,免得耽误了武举时间。”
那后生听得言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朝着周围看了几眼,沉声道:“武举开考定在下月,时间却是绰绰有余,只此次官家召父亲回京出使金国,却不知是福是祸啊,那金国开国皇帝完颜阿骨打乃是雄主,数场大战下来,将辽国打得狼狈鼠窜,只与这般的虎狼之国结盟,却不知是福是祸啊。”
那父亲闻言,眉头微微蹙起,长叹了口气,低声道:“官家要收复燕云,承历代先皇遗志,彪炳千古;童贯惦记着神宗遗训,收复全燕之地者赏以封地、给以王爵;只这二人达成一致,便是蔡京也不能阻挡,为父又如之奈何,只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这父子二人虽是窃窃私语,但却依旧被祝彪听在耳中,年前燕青自东京汴梁传信回冈,重点便说了官家下令,来年开春,遣使渡海出使金国,想来面前这父子二人,便是开宋金外交先河,与那两宋时节最具风骨的外交官,马政与马扩父子。琇書蛧
父子二人,尤以马扩最为传奇,促成了宋金“海上之盟”,见证了“收复燕云”、“靖康之变”、“苗刘兵变”,曾与辽国领兵大将耶律大石亲密接触,也曾随同完颜阿骨打的金军攻入燕京,被宋徽宗重用,被宋高宗贬斥,五马山起义,抗击金国,周旋于宋、辽、金各政权之间,在宋朝的“弱国外交“中,展现出罕见的强者风采。
祝彪缓缓起身,行至左侧桌前,朝着长者拱了拱手,微笑道:“山东祝彪,见过马政大人。”
不待马政答言,便见得马扩眉头一挑,忙起身道:“可是泰山君当面?”
祝彪轻轻颌首,坐下身来,此时马政回过神来,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祝彪,沉声道:“平日里总听闻山东泰山君扶危济困,仁义无双,今日得见,却是足慰平生,只我父子二人与公子素昧平生,公子如何知晓某之名讳。”
“前些日子过路汴梁,听得坊间传言官家有意派马政大人出使女真,方才又听得贵父子言语交谈,是以便猜到了。”祝彪倒是无意遮掩,直言道。
听到此处,马政、马扩父子却是不疑有他,放下戒心与祝彪闲谈起来,不多时马扩却是心思一转,朝着祝彪说道。
“小弟听闻公子冈上时常于北地行商,便是辽国、金国也曾去过,父亲即将出使金国,若公子知晓甚北边的消息,望告知一二。”
祝彪闻言,莞尔一笑,这马扩之心思敏捷、口才过人,却是难怪能在与其父出使金国一次后,便挑起北宋外交的大旗,游刃有余的周旋于宋、辽、金各政权之间。
祝彪微微沉吟片刻,朝着马政说道:“祝某知联金抗辽乃是官家与朝中大臣定下的国策,不是马政大人一个外交使者能改变的,只有一句话祝彪想说与大人听,女真之祸更胜于契丹,咱大宋百年来被大辽压得抬不起头,那女真人却能将大辽打得节节败退,其中关节大人必能想得明白;赶走了豺狼,却将猛虎迎进屋内,豺狼伤人,虎却是要吃人的。”
父子二人听得此言,俱是眉头紧蹙,不知该说些甚么,只正如祝彪所言,朝廷定下的国策如此,马政这般一个小小的使节如何能逆反,没有马政,还有别人。
马政心中泛起一阵苦水,深深一叹,只自己亲自前去,总好过那些无半点经验之人,也好探听些对我大宋有利的消息。
“公子乃是天下传名的人物,又对女真人有所了解,马政冒昧,还请公子不吝赐教。”马政起身朝着祝彪躬身拱手道。
祝彪连忙扶住马政,正色道:“若依着祝某建议,大人此行当摸清女真虚实,不露我大宋深浅,于朝中选心思细腻臣工,于禁军中选武艺高绝之辈,一道出使金国,彰显我大宋声威,叫女真人为之忌惮。”
“难怪公子能名动天下,叫天下英雄好汉倾慕,只这寥寥数语,便胜过那朝堂上诸位大臣的长篇大论、引经据典。”马扩见说,只是不住点头,一脸崇敬的朝着祝彪感叹道。
马政亦是赞同,多日来的愁绪被祝彪寥寥数语拨云见日,朝着祝彪赞叹道:“公子之言,却是金声玉振,叫马政受益匪浅,此行金国,定当谨慎行之。”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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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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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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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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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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