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人骇铙吹,水鸟背旗旌。
蒲密遮如港,山遥势似彭。
不知莲芰里,白昼苦蚊虻。
......
闻焕章正了正身形,朝着扈青娥说道:“三娘,为师一直教你看事情不可只看表面,这些年你虽长进不少,但和你相公比起来,还差的远。”
“师傅~”扈青娥面色一红,娇嗔道:“我还没嫁给他呢。”
众人见她如此模样,俱是哈哈大笑起来。
闻焕章从身后的书架上取出一幅地图,在案几上铺开,那地图上有四个用朱砂笔勾画的红圈,闻焕章用手指着其中一个,朝着李应说道:“李庄主平日里行商,走南闯北,那梁山泊亦是不知路过了多少回,李庄主可能看出什么来?”
李应看着地图,沉默半晌后说道:“那梁山泊位于济州与郓州之间,与濮州、兖州亦是相隔不远,处于四州要道之处;往日里行商路过此地,只感觉那水泊浩大无比,梁山上亦是山脉连绵,却是一处险要之地。”
闻焕章点了点头,继续道:“李庄主说到了点上,那梁山泊,纵横河港一千条,四下方圆八百里,又有梁山、青龙山、凤凰山、龟山四主峰和虎头峰、雪山峰、郝山峰、小黄山等七条支脉拱卫。此等险要之地,若有王教头、林教头、栾教头这等武艺高强的好汉占据,再兼有数千小喽啰摇旗呐喊,便是有数万人,也拿不下。”
王进闻言,亦是点头附和道:“闻先生所言在理,梁山本就易守难攻,更兼有八百里水泊相护,若有本领高强之人占据,不肖太多,只需三五千训练有数的匪兵,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王教头是知兵之人。”
闻焕章赞了一句,便道:“如此之地,诸位试想,那王伦守得住吗?”
“那王伦不过是落第秀才,胸无韬略之人,那云里金刚——宋万、摸着天——杜迁,不过是名头响亮,实际也就三脚猫的功夫,若有强人来袭,决计是守不住的。”
扈青娥听到此处,眼前一亮,接着道:“所以那东溪村的晁保正,便值得注意了。”
闻焕章赞许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接着道:“那晁保正被唤作托塔天王,在江湖上名头响亮,又养着数百庄客,交游广阔,若说他只安心当个富家翁,闻某却是不信的。当然不止是晁盖,与他同村的吴加亮,亦是个智计百出之人,还有那石碣村的阮氏三兄弟,若有一事,将这些人汇在一起,那王伦便如砧板上的肉一般,任其宰割。”
“那梁山泊本就占了天时、地利,只要那晁盖上山,便是再有了人和;凭他托塔天王的名头,加上那吴加亮的诡计多端,到时顷刻间便能聚集一帮绿林好汉,如那河北田虎、淮西王庆一般,成为大寇。”
李应与王进二人闻言,俱是心中惊叹,未曾想那梁山泊与晁盖竟有这般大的潜力。
“那我们是否要未雨绸缪,提前切断晁盖与梁山之间的潜在联系?”李应问道。
祝彪与闻焕章闻言,相似一笑,并未答话,而是不约而同的看向扈青娥,只见扈青娥展颜一笑,朝着李应意味深长的说道。
“兄长却是说错了,我们不仅不阻止这些,还要尽力促成他上梁山。”
“这却是为何?”李应满脸疑惑的问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闻焕章缓缓地说出三国时魏国文学家·李康《运命论》中的一段话,直让李应恍然大悟,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何为未雨绸缪,这便是未雨绸缪。
只见李应沉默半响,面色真诚的说出一番话来。
“平日里某却是着相了,眼见着咱独龙岗越来越强,便不如以往的小心谨慎了。如今这大宋天下越来越乱,咱们独龙岗如今是良家身份,但未来是何身份犹未可知。却是该扶起一个靶子挡在前面,咱们才能安心的发展。”
祝彪一直在旁边听着众人说话,将话语权交给闻焕章后,便一直不曾发言,听到此处,面上没有变化,心中和众人想的却是大同小异。
暗中扶持梁山,促进晁盖上梁山,这确是祝彪与闻焕章早就定下的计划,但熟知水浒剧情的祝彪心里,晁盖却不是他最终的目标。
那位郓城县内,将厚黑学融会贯通的极大成者,山东及时雨的黑脸宋押司,才是祝彪心中完美的挡箭牌。
当然,这一世,祝彪是不会让梁山受招安的。
......
见众人话毕,祝彪正色道:“今日唤几位来,除了梁山之事以外,却是想将一些事情与两位兄长和老师,再重点说一下。”
闻焕章、王进、李应三人闻言,亦是正襟危坐,仔细听着。
“王教头,如今岗上有多少庄丁被纳入私兵了?”祝彪朝着王进当先开口。
王进闻言应道:“三庄合在一起,大约有八千人,只这其中能堪大用的只有三千。”wWW.ΧìǔΜЬ.CǒΜ
“无妨,兵贵精不贵多,便请王教头着重训练这三千人,另外的五千人让栾教师训练,分别以禁军和厢军的模式训练。”
“喏。”王进应了一声,又欲言又止的说道:“只这按禁军的方式训练,是否把林教头也招来。”
祝彪闻言,笑了笑,道:“只单说那林家枪,却是战阵之道,但还不到时候,林教头心结未解,便是操练起来,也是事倍功半。”
王进拱了拱手,便不再多言。祝彪又朝着李应说道:“兄长,年后把河北、淮西的生意撤回来吧,别为那田虎、王庆做了嫁衣。此二贼如今声势浩大,造反只在这一两年间。”
“造反?”
李应一脸震惊的问道,一旁的王进亦是满脸的不可思议,虽然如今大宋朝失德,官家昏聩,奸臣当道,天下各路亦是盗匪林立,但“造反”这个词,对于此时的大宋百姓,还是很陌生的。
“两位兄长,若你们是那田虎、王庆,当你们手下有着几万人,甚至十几万人,再加上一群每日嗷嗷直叫的绿林好汉,你们还会满足于当一个强盗头子吗?”
祝彪只几句话,便让王进、李应这两位大汉陷入了沉思,特别是王进这个曾经一心为朝廷效力的八十万禁军总教头,直心中五味杂陈,半响回不过神。
“老师,待明年我与三娘成亲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大多数的时间都不在庄内,到时候还得老师继续统筹全局,特别是武植兄长的事情,务必要妥善处理。”祝彪又看向闻焕章,语气恭敬的说道。
闻焕章闻言沉吟片刻,说道:“武县令的事情我已知晓,此事却是我疏忽了,三郎打算怎么破局?”
祝彪微微一笑,用手指蘸了些茶水,在案几上写下一个“蔡”字。
闻焕章见字,亦是嘴角上扬,只道:“却是和我想到一处了,当初在东京我与此人倒有几分交情,此事便交给我来操作吧。”
祝彪点了点头,又再一次看向扈青娥,道:“三娘,我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扈青娥闻言,正色道:“许贯中已通过燕小乙找到了,如今隐居在大名府外的一处山谷中;萧嘉穗只寻到了在荆南,具体在什么地方还没有消息传来。三郎为何如此在意此二人?”
许贯中!萧嘉穗!
祝彪嘴角上扬,意味深长的说道:“若老师是萧何,此二人便是我的韩信与张良!”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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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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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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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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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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