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黎成要告辞,高弦摆手道:“黎成,先不急,为了这个中环地王,我们要开诚布公地沟通一下。”
死缠烂打的陈松清被自家老板亲自撵走,松了一口气的叶黎成自然不急了。
他又看了一眼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的有利银行总经理陈祖泽、高兴集团董事会主席夏伯殷、香江置地董事会主席韦彼得,心知,大家不约而同地齐聚于此,确实要把各自的诉求讲清楚,免得心生芥蒂,影响到高氏财团内部的团结。
高弦亲自走到门口招呼道:“大家都过来坐吧。”
在秘书给落座于会客区的五人泡茶期间,夏伯殷和韦彼得不时地相互望望,然后迅速移开目光,场面显得有些微妙。
要知道,之前夏伯殷和韦彼得在香江置地,那可是通力合作的好搭档,现在一个成了高兴集团董事会主席、另一个成了香江置地董事会主席,所代表的利益不同了,随之在诸如竞标新中环地王之类的事情上,开始竞争起来。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高弦,只是微微一笑,别看他表面上开始从高兴集团这样的实业事务里“退”出来,但实际上,不管是高兴集团,还是香江置地,下面的局势都尽在掌握之中。
就拿夏伯殷来讲吧,他从主要经营地产业务的香江置地,来到经营范围除了地产之外,还有零售、能源、文化、电子、家电等等的高兴集团,属于高升了。
在这个高弦一手打造的庞大体系里,方方面面虽然不能说尽善尽美,但至少目前来看,运转良好,进而夏伯殷没什么改动空间,也不敢轻易改动,可这不代表夏伯殷真的甘于碌碌无为,如果能助高兴集团拿下新中环地王,那他这位第二任高兴集团董事会主席,就不至于相比与前任——高弦,黯然无光。
实际上,对于如何参与新中环地王的竞拍,高弦心里已经有了通盘的打算,但这个计划的核心,可不是所有人都想当然地拿地,所以他对在场的四个人,还不能完全交底。
“祖泽,你这边有什么情况?”居中而坐的高爵士,开始切入正题。
陈祖泽回答道:“随着银行业利率的提高,对银行贷款比较敏感的地产公司们,为了融资,可谓是施展出浑身解数,尤其新中环地王这么一刺激。”
“我觉得,在竞标新中环地王的过程中,有利银行还是应该优先支持我们这边。不过,怡和闹得很起劲,甚至扬言,如果不能从有利银行得到贷款,就不配合有利银行董事会的工作。”琇書蛧
原本听到陈祖泽明确表态,有利银行应该优先照顾自己人,进而齐刷刷地精神一振的夏伯殷和韦彼得,纷纷气不过地建议道:“高爵士,干脆找个机会,把贪心不足的怡和,踢出有利银行董事会得了,反正有利银行的运作早就进入正轨了。”
高弦不置可否地哈哈一笑,岔开话题道:“黎成,向大家介绍一下高益银行的情况。”
“和有利银行的情况差不多,想贷款的地产公司应接不暇,刚才陈松清就又打电话了。”叶黎成摇了摇头,“可现在的地产行情,明显处于下行周期了,被泡沫包裹着地皮和房产,到底有多大的抵押价值,谁都说不准,也都不敢打包票啊。也就新中环地王这样的稀缺资源,才具备相对明确的前景。但也因此,竞标新中环地王所需资金非常庞大。”
“黎成说到了点子上。虽然现在地产行情转为下行,随着泡沫被持续挤出,之前处于高价位的地皮和房产,说不准回归到怎样的价值水平,但新中环地王并非一般的资源,估计至少四十亿,才有资格进入决战阶段。”高弦望着夏伯殷和韦彼得,“不瞒二位,我们的资源,不足以同时支持高兴集团和香江置地竞标新中环地王,所以高兴集团和香江置地,只能有一个去竞标新中环地王。”
对于高弦的这个定调,夏伯殷和韦彼得一点也不意外,就算资源足够充足,高氏财团也应该只派出一个代表。
韦彼得抢先说道:“那就由置地出面竞标吧,置地在香江地产业的底蕴,无出其右,定能马到成功。”
“此言差矣。”夏伯殷反驳道:“置地已经是中环的最大地主了,得到这块新地王,只是锦上添花,但对于高兴集团而言,新中环地王却有着标志性的意义,因此,理应由高兴集团去竞标。”
两人争执不下,于是转而请高弦做决断。
“这还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面露纠结之色的高爵士,推心置腹地诉说着自己的苦恼,“据我所知,不少华资地产公司决定竞标新中环地王,其中像大江实业、新鸿基地产这样的公司,一直都是高益银行的优质客户,并与高兴集团联合开发过地产项目,如果高益银行和有利银行全力支持高兴集团竞标新中环地王,势必给外界一种亲疏有别的感觉。”
“如果置地去竞标,鉴于怡和对当初失去置地的深深怨念,必定会刺激到怡和,进而让竞标的难度提高。”
见高弦少有地拖泥带水,在一旁认真倾听的陈祖泽好不诧异,自己老板想要什么东西,何曾如此瞻前顾后啊。再说了,即使夏伯殷和韦彼得当局者迷地只顾着争出一个高下,高爵士也不至于想不到,实在难以选择的话,高兴集团和香江置地就联合起来,去竞标新中环地王呗,如此一来,胜算更高了。
陈祖泽向来稳重,自然不会急于吐露自己的想法,于是他轻轻地放下杯子,对同样看夏伯殷和韦彼得你来我往竞争热闹的叶黎成说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叶黎成会意地站起身来,“我也去。”
等两人到了僻静之处后,陈祖泽才对叶黎成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之处。
“高兴集团和香江置地肯定不愿意联合出击的。”叶黎成笑道:“去年,老板大力推动香江置地真正融入高氏财团体系,在这个过程里,香江置地和高兴集团都想证明自己是老大。在这种情况下,它们当然想要独领风骚了。”
说到这里,叶黎成又想了想,然后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凭借我追随老板多年的经验,我感觉老板他好像另有其它打算,但这就不是你我能够揣摩到的了。”
陈祖泽有些担心地叹了一口气,“希望香江置地和高兴集团之间的纷争,能控制在合理的范围之内。”
……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
也就是大约三天的功夫,香江置地和高兴集团都想独力竞标新中环地王,而高爵士难以决定的消息,便被媒体们捕捉到,甚至被冠以诸如“地王之争未开始、高氏财团先内讧”等等的惊悚标题。
不得不说,对于这个“瓜”,吃的人太多了,而且格外喜欢吃。
比如,陈松清便相当得意,“果然不出我的所料,香江置地和高兴集团的地王之争,本质上是高氏财团内的地位之争,内讧只是早晚而已。”
还有比陈松清的幸灾乐祸更情绪高涨的人,怡和大班钮璧坚便是其中之一。他拍着桌上的报纸,朗声大笑,然后对总经理鲍富达说道:“趁着高氏财团内讧的机会,一定要从有利银行那里榨出贷款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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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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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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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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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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