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外人没有任何诸如高弦这个人好傲慢的念头,人家都说了,不愿意被堵在机场这个局促的地方,占用公共资源,大可以找专用的场地,开新闻发布会。
况且,在这短短的五分钟里,高爵士充分显示了什么叫做雷厉风行、干净利索,问题回答得正面直接、行云流水,以至于语速快得记者们有点不专业地磕磕巴巴了。
望着高爵士的座驾远去,几乎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想到,高爵士这次会回到香江,似乎带着火气啊,估计接下来有人要付出代价了,但完全能够理解……
还别说,这种猜测有几分靠谱。
高弦回到自己的大本营,坐到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后,第一时间让部下送来最新汇总的“小本本”,看看上面都记着哪些势力、哪些家伙,这段时间又趁火打劫了。
要不怎么说,伦敦丽兹酒店宴会事件对香江而言,再一次考验了人性呢,小本本上的内容似乎层出不穷,而高爵士要看的不是在前面冲锋的小卒子,什么唱衰、抛售、做空、轧空之类的热闹,都是服务于博弈目的的表象,幕后的推手才是真正的核心所在。
借助于多年以来对计算机信息处理的重视和投入,高益证券、香基证券等机构的数据挖掘能力,已经超过了一般人的想象,关于某些重点关注势力的动态,落到高弦眼里,当即便能解读出背后的含义。
怎么说呢,也不能一概都归结为敌人,利益动人心,谁能拒绝此等诱惑呢,只要自己不倒,大多数势力都会笑脸相陪,反之便是墙倒众人推,这就是资本的江湖规矩!
所以呢,高弦这次回到香江后,绝不能一副没事的模样。毕竟,菩萨低眉的同时,还有金刚怒目。
这时候,秘书汇报,惠丰董事会主席浦伟仕打来电话,想要约您。
高弦不耐烦地一摆手,现在我没空搭理他。
秘书肯定不能如此直白地回复了,婉转地表示,高爵士车马劳顿,需要休息,暂时不方便会客应酬。
浦伟仕重重地放下话筒,面沉如水,高弦推辞,他勉强可以接受,但不亲自说明,让手下转话,那就太不给面子了,我可是堂堂的惠丰大班啊,不知道有多少商业大亨眼巴巴地盼着能和我小坐,而不得呢。
过了一会,浦伟仕冷静下来,实际上不冷静也不行,现在的惠丰,外强中干,空前虚弱,他迅速想到,这是高弦的一种表态方式啊,人家这次回香江,摆明了要出一口伦敦丽兹酒店宴会事件的恶气。
“密切关注高弦的一举一动,及时向我汇报。”浦伟仕再一次吩咐下去。
手下赶紧回复,现在就有动态,高弦已经离开了香江金融管理局,看汽车行驶的路线,应该是去港督府了。
一听这话,浦伟仕更来气了,你高弦疲乏劳累了,直接推掉我的约,但却有空去见卫亦信?
有必要指出一点,难怪浦伟仕矫情,关于香江的旧势力格局,有個说法,分别为惠丰、怡和、赛马会、港督,按照座次排名,港督似乎还真不如惠丰大班金贵。
但世事无绝对,很多情况都有特例。
就拿香江金融管理局来讲,按照编制,它和廉政公署、审计署一样,都是独立机构,首脑由港督任命、对港督负责、向立法局述职,可香江金融管理局高爵士,就真的被这些条条框框束缚着吗?
这种情况如同米帝联邦调查局第一任局长胡佛,名义上他上面还有内阁司法部长、白宫之主总统,可这些职位上的精英,像走马灯一样,更换了一批又一批,就是没人敢动他、能动他,甚至等人去世了,也不敢翻旧账,而且还要把联邦调查局总部大楼命名为胡佛大楼来纪念。
理解了这种微妙,便能明白,惠丰大班浦伟仕为什么“吃醋”,港督卫亦信看到香江金融管理局总裁高爵士刚回香江,便来拜见自己的喜出望外了。
事实上,港督卫亦信已经从伦敦唐宁街那边接到暗示了,务必安抚好高爵士,伦敦丽兹酒店宴会事件没算计到高爵士,反噬很严重,英国正府好不容易擦干净了屁股,不能再起波兰了,还是尽快从人们的记忆里消失吧。
老实说,港督卫亦信挺为难的,他属于明白人,伦敦丽兹酒店宴会风波的猫腻不难猜到,以香江证券业监管职权竞争认输为诱饵、大摆通力合作庆功宴的周密设计,用心险恶得无以复加,人家高爵士能轻易地忍气吞声?
好在,高爵士刚回到香江,便来港督府来拜见自己,释放了相当不错的信号,卫亦信好一顿嘘寒问暖,高爵士出差辛苦云云。
“这次出差,比预定时间多了不少天,主要是因为感觉近距离考察西欧成功经验的机会,太难得了,并由此产生了一些想法。”高爵士放下茶杯,缓缓说道:“比如,以香江如今的经济发展水平,是时候建立起一套与之匹配的社会保险制度了。”
港督卫奕信听得微微一愣,他以为高爵士在欧洲大陆多逗留的这些时间,是为了避风头,没想到对方还真没闲着。
因为外交官出身的缘故,港督卫奕信的思路和那些工于心计的职业政客,还是有一些差异的,比如以最后一任港督身份,留下一些像建设香江新机场那样的突出政绩,而在香江建立起一套社会保险制度,显然也属于此类,但阻力恐怕更大。
社会保险的一些思路大致通用,雇主和雇员共同承担保险费用,雇主显而易见地不愿意增加成本了,而雇员也会因为各种考虑,不乏少数地倾向于现在就把钱拿到手里,而不是存到保险机构用于养老。
简而言之,从社会舆论的角度审视,这件事可能两面不讨好。
高爵士微微一笑,这件事如果办成了,可是香江历史的大事件。其实,相较于阻力,我们也有不少有利因素,包括世界范围内的成功经验、香江经济发展水平、香江金融管理局对香江保险业的监管指导、香江外汇基金余额充裕等等,不妨先放出风声,试探一下社会各界的反应。
港督卫奕信想了想,这件事要是能办成了,自己的港督任期就功成名就了,更重要的是,高爵士感兴趣,能分散他的注意力,试一试又何妨呢。
不过,港督卫奕信没忘了伦敦唐宁街十号交给自己的任务,语重心长地提醒道,我知道高爵士受了一些委屈,但要向前看,惠丰不比渣打……ωωω.χΙυΜЬ.Cǒm
“我明白督宪的好意,放心,我有分寸。”高爵士哈哈一笑,起身告辞。
港督卫奕信不由挠头,一时之间没摸清高爵士的心思,只好先以尽兴的姿态,送客到门口。
浦伟仕那边很快就收到了汇报,高爵士和港督卫亦信相谈甚欢,已经结束拜访,回到府邸了。
“这下你该休息够了吧?”浦伟仕锲而不舍地打了电话,明天我单独摆个饭局,还请高爵士赏光。
这一次,高爵士倒是亲自接电话了,但还是拒绝了,不去,没空,明天我要到马场放松一下身心、调整调整情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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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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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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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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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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