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娇斥破空而来,一道白影从天而降。
殷雄大惊,赶紧把徐秀英护在身后,飞快地退入乾坤殿内。
“不要出来!”
他交代一句,纵身跃出门去。
殿外,一脸怒气的云若惜手持短剑瞪着他。
这让殷雄被欺骗的感觉更加浓重。
在他的印象中,云若惜一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今她手持短剑,威风凛凛的样子,让他不敢认眼前的人。
“你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云若惜咬牙道,“殷雄!你当真连自己的骨肉都不要了吗?”
殷雄冷冷道,“不是不要,是你不能在宫里生下他。”
云若惜气道,“不在宫里,你让我到哪里去?”
殷雄道,“你回关中也可!”
云若惜更气,“关中到处都是你捉拿倭人的士兵,我能躲到哪里去?”
“你不是倭人!”
殷雄意有所指地看向她身边的人,“你自己回去,不会有人拦着你。”
云若惜斥道,“其他人怎么办?”
殷雄:“投降!或死!”
“殷雄,我跟你拼了!”
云若惜挥舞宝剑冲了上来。
殷雄手腕一动,雪花神剑出鞘。
想到以前恩爱似一人,如今刀剑相对,何其讽刺!
云若惜冲到近前,却忽然停下脚步,颤声道,“雄哥,你不是无情无认的人,对吗?”
殷雄摇头,“你不了解我!”
云若惜咬牙道,“都是因为那个姓徐的女人对不对?我这就杀了她!”
“你敢?!”
殷雄横剑挡住她的去路!
“雄哥!”
徐秀英颤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殷雄猛然转身,赫然发现徐秀英被两个白衣女子劫持,两把短剑架在她脖子上。
他缓缓转身,面向云若惜,“非要撕破脸吗?”
云若惜神色数变,“雄哥,只要你把她送出宫去,我保证绝不伤害她!”
“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这么做?”
殷雄把雪花神剑高高举起,云若惜急道,“她在我手下,你不许乱动!”
殷雄诡异一笑,“你让我不动我就不动?不可能!”话音未落,手腕一抖,雪花神剑化作一道白虹向身后飞去。
惨叫声传来,劫持徐秀英的白衣女子中一人被雪花神剑洞穿身体,倒飞出去数丈远,当的一声被宝剑盯在门柱上。
另一人大惊,不等她有所动作,殷雄身体后仰,两手伸手,嘭的一声捉住那人脚踝,用力一拉,那人尖叫一声仰面倒地。
说时迟那时快,这些动作只在一瞬间完成,待云若惜反应过来时,徐秀英已经到了殷雄怀里,她的两个手下也已一命归西。
殷雄的恐怖身手,她做为曾经他最亲密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殷雄阴冷的目光落到她身边的另一人身上。
那女子吓得手一抖,宝剑当的一声掉到地上。
她俯身去捡,殷雄却已如鬼魅般到了她面前,右脚一勾,宝剑便到了他手上。
吃的一声轻响,血光飞溅,那女子身首异处!
云若惜脸色惨白,连连后退,“殷雄……你太过分了,当着我的面斩杀我的族人,我……我和你拼了!”
看着她不顾一切地扑过来,殷雄剑尖一摆直指她咽喉!
可云若惜仿佛没看见一样,仍然不顾一切地笔直撞过来,殷雄眉头紧锁,正犹豫要不要收剑时,忽觉手腕一沉,徐秀英把他握剑的手压了下来。
“雄哥,她身上有咱家的骨肉,不要伤她!”
剑尖一偏,云若惜扑到近前,短剑从殷雄面前划过,直奔他怀里的徐秀英。
过分!
殷雄一手揽着徐秀英,只有持剑的手是灵活的,此时也顾不得许多,抛掉宝剑抓向云若惜手腕。
当的一声,手腕被制住的云若惜短剑落地。
失去了武器的云若惜并没有束手就擒,而是张口向殷雄胳膊咬来。
钻心的疼痛痛入骨髓!
殷雄咬紧牙关一言不发,云若惜眼中含泪,松口道,“你要杀便杀好了!”
“我不会杀你!”
殷雄脸上露出一丝怪笑。
云若惜被捆成了一个大号粽子。
徐秀英在她身前走来走去,奇道,“雄哥,怎么才能知道她有没有说谎呢?”
殷雄略通医道,抓过云若惜的手腕听了一会儿,点头道,“她的确有孕。”
“那怎么办?”徐秀英也为难了。
“送走!”
殷雄毫不犹豫地说出这两个字,云若惜气道,“你要把我送到哪里去?”www.xiumb.com
殷雄道,“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你可以安心待产,我的儿子也可以确保安全!”
他的目标是忘忧谷!
把云若惜送到忘忧谷去,那里不但安全,而且还隐秘!
一辆黑色马车,十个顶级护卫,云若惜在夜色中被送走了。
折腾了一晚上,两人都有点累了。
相拥而眠一直到日上三竿,一阵咚咚的鼓声把他惊醒了。
徐秀英慵懒地抱住他的胳膊,“谁在敲鼓?”
听那鼓声一阵紧似一阵,殷雄大惊,“有人敲登闻鼓!”
登闻鼓是设在皇宫内殿的一面大鼓,不只是朝廷官员,普通百姓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或冤屈,都可以直接进来敲鼓,把皇帝叫出来。
谁有这么大胆子敢跑到宫里来敲鼓?
殷雄连忙穿好衣服,来到门外叫过秦无用,“老秦,什么人在敲鼓?”
秦无用道,“奴才刚刚看过了,是杨博根和他的儿子杨旬!”
殷雄一愣,杨旬父子跑到宫里来敲登闻鼓,这是要强迫他登堂问事啊!
他们父子俩能有什么事?大不了就是来讨个说法而已!
“雄哥,不理他不行吗?”
徐秀英还想再睡一会儿呢。
殷雄正色道,“有人敲鼓,不理是不行的。我去去就回。”
他想得倒是挺简单,到前面应付几句,把人送走就行了。
可事实却是,他被拽住走不了啦。
拽他的人并不是杨氏父子,而是满朝文武。
杨博根和杨旬都没有功名和官职在身,所以不能直接上殿议事。知道内情的自然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杨博涯!
可杨博涯却明显一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让人摸不着头脑。
坐在大椅上的殷雄更是一头雾水。
“工部,一个是你弟,一个是你侄,如何解释?”
杨博涯不慌不忙道,“那是他们自己做的事,与老臣无关。”
都是一个杨家,而且还是隔壁的邻居,他说不知道是不可能的。
果然,杨博涯说道,“他们是因为参与选秀这事,被吓到了。”
吓到?
殷雄摇头笑道,“朕看他们胆子大得很!来人,每人先打二十板子,送回家去!”
丁丁当当一通板子打下来,杨博根和杨旬疼得直咧嘴,怕是把要做什么事也忘了。
既然说不出来,那就再打十板子,逐出大殿!
皇帝的面没见着,告夺妻之恨的状子也没递上去,这不是白挨一顿揍吗?
正当两人极度不服气时,殷雄的旨意到了。
送回家去!
杨旬跳脚大喊大叫,“我不回去!我还有要事禀报皇帝!”
可惜,没人听他的话!
“我要见皇上!”
杨旬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殷雄心头一动,“问问他见朕想说什么?”
很快,回报的人来了。
“陛下,他说……陛下抢了他的老婆!”
殷雄哈哈大笑,“他有老婆吗?”
杨旬被女方休掉的消息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如果他说他还有老婆,谁都不可能相信。
“太公,你替朕去见一见他们吧。”
周少保忙道,“他们指明要见陛下,要去也应该是陛下,而不是我一个半大老头子!”
“你来给朕传几句话!”
殷雄道,“你到那边只管说是我的意思,就不算违制!”
众人目光都主望向周少保,他只得叹道,“好吧!虽然实力有差距,但是问就问吧!”
于是,一场完全不对等的对话开始了。
说它不对等,是因为殷雄这边只需要问话听答就行了,除此之外什么事都没有了。
周少保来到殿外,问了一会儿之后返回。
“陛下,这两人脑子不太正常,所说所语均不能作数。”
殷雄一听哈哈大笑,“原来是两个神经病!把他们……送到哪里好呢?”
众人你一嘴,他一嘴地说个不停。
殷雄觉得还是把当事人叫出来对峙比效好。
一句话而已,如何对峙啊?
周少保忠实地完成了皇帝交给的任务,回到大殿上就开始吐苦水。
“陛下,那两人口出狂言,自己没有妻室,还偏要攀污他人,此等刁民绝不可留!”
殷雄知道这两父子心中所想的到底是什么,但是他不想见到他们,有事还是以后和别的官员说吧。
事实上,他也不相信杨博根父子俩能有什么正经事可说。
殿外被打的那两个人还在等待周少保能给他们带来好消息。
可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没见到人影,头顶的大日头晒得他们头皮发麻。不停地缩脖子。
登闻鼓如果是小民百姓敲响的,那就说明他们受到了奇耻大辱,这个面子是必须要找回来的!
可是,登闻鼓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敲的,如果是现任官员,直接隆一级。
如果是普通百姓,三十板子是打定了的。
刚刚已经打过二十板子,也应该差不多了吧?
杨博涯和杨旬想得的确有点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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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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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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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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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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