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东明连忙道,“相信!呃……我等要如何感谢你呢?”
杨旬道,“无需感谢。如果陛下再次降临贵府,别忘了通知我一声即可。”
“这个容易!”
季东明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杨旬很满意!
遇到这么大一件事,他不相信朝中还有什么人能比他更聪明,化解了这个难题,他仍然还是新皇眼中的“能臣”!
但是前提只有一个,首先得和皇帝见面!
他从关中郡挂印离去,按正常情况来看,皇帝肯定得把他叫过去问一问话,那样他就有机会单独面陈皇帝,借机说服皇帝相信自己,重用自己。
可是这个新皇帝明显不是正常人。
不但对他挂印一事不理不问,甚至连提都没提过,好象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他杨旬这个人一样。
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既然等不来,那就只能主动出击了!
总归功夫不负有心人,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杨秋千是皇帝的死党,更是他的堂弟,对他的一举一动多加留意并不难。
所以,杨千秋带走季子宜,后来又上了白素的小轿,他就笃定,和新皇单独见面的机会来了。
他要的机会,是那种别人主动来求自己的机会,而不是自己象狗一样爬过去。
当他志得意满地走回自己房间时,杨博根把他拉到一旁问道,“你跑到哪里去了?”
如果说仕途受阻这件事还有谁最着急,那就非杨旬的父亲杨博根莫属了。
他的儿子杨旬以前是族中公认的下一任家主人选,可是现如今……刚刚出山就接连遭遇打击,害得他在族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了。
“父亲放心,用不了多久,皇帝就会亲自请我回去。”
杨博根眼睛一亮,“当真?”
“绝对真!”
杨旬的信心在那一刻已然爆棚。
杨博根重重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旬儿,为父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这次一定要打个漂亮的翻身仗,让你表弟在你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
杨旬用力点头。
杨秋千也注意到了杨旬的变化,只不过他没有往别处想。
……
季东明思来想去,还是没敢闯到太极宫去要人。
最稳妥的做法还是到京兆尹府去找焦望直,毕竟之前的消息就是他送来的。
焦望直根本不打算见他,可是无奈这位季大老爷属狗皮膏药的,不见到人就赖在署衙里不走。
无奈之下,他只得出来敷衍一番。
可是当他听到季东明十分笃定地说女儿被人掳到皇宫里去了,着实把焦望直吓了一跳,赶紧把他带到署衙后堂,严肃盘问。
“季东明,这种话说出来,如果没有实证,是要杀头的。”
季东明却咬定青山不放松,焦望直知道他肯定是从什么人那里得到了消息,脸色一沉问道,“什么人告诉你的?”
季东明不想说,焦望直直接把衙差叫过来,“送季老爷到大狱里呆两天。”
季东明一听大狱两个字,顿时慌了手脚,“大人,是杨旬告诉草民的。”
杨旬?
焦望直的心一沉,似乎猜到了什么。
“季东明,从即日起回到府上去,在本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许出门半步,否则抄家灭族,听到没有?”
季东明连连点头,“草民知道。”
焦望直急忙进宫。
……
殷雄一听杨旬两个字,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焦望直却笑不出来,“陛下,此事必须要想个万全之策,否则一旦传入市井之中,流言一起,对陛下万万不利啊!”
殷雄道,“你去找杨秋千,他有办法对付杨旬。”
……
杨秋千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差点暴走。
他没想到杨旬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来。
只为了见皇帝一面,竟然不顾大局,不识大体,陷皇帝与不仁不议之地?
他把老爹杨博涯找来,痛陈厉害,当时把杨博涯吓得差点背过气去。
杨博涯又把弟弟杨博根叫到宗祠中,让他当着列祖列宗的面说明,如果管不了杨旬,就把他开除出宗谱。
杨博根一见兄长真的生气了,详细询问之下才明白自己那个儿子究竟干了什么,气得他七窃生烟,回去之后把杨旬臭骂了一通。
“富贵险中求!”
杨旬短短五个字便把杨博根说服了。
“父亲大放宽心,此事知道的人都不敢声张,否则大伯何必把你一人叫到宗祠中训斥?”
杨博涯仔细一思考,真实情形似乎正是如此,立刻便踏实了。
两人来到杨博涯面前,杨旬一本正经地说道,“只要皇帝肯单独召见我,我自然有办法解决此事。否则……闹将开来,对谁都不好。”
杨博涯没有办法,只能把杨秋千叫来,让他把杨旬的话带给皇帝。
杨秋千丝毫没有犹豫,“表兄放心,此事我来办。”
杨旬深深一躬,“多谢秋千表弟!”
杨秋千摆手道,“不过,以我对皇帝的了解,你若不说出一个万全之策来,他不会来。”
杨旬道,“请表弟把这幅画送给皇帝,他自然明白。”说着便把一幅画交给杨秋千。
杨秋千随便瞟了一眼,发现画上是一只手,手里握着一把枯草,奇道,“这是什么东西?”
杨博根撇嘴道,“你要是看得懂,做皇帝就应该是你而不是三少爷了。”xǐυmь.℃òm
杨秋千点点头,“叔父言之有理!”说着把话一丢,“我先睡一会儿。”
杨旬急了,急忙捡起画重新交给他,“秋千,不要如此小气!”
杨秋千看了一眼杨博根,“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
杨旬眉头一凝,“秋千,现在可是不表兄求人,是他来求我才是!”
“再见!”
杨秋行转身就走,扔下杨博根和杨旬面面相觑。
杨博涯恨声道,“麻烦是你自己挑起来的,反倒让皇帝来求你?你疯了吗?”
杨旬哈哈一笑,“大伯不必如此心急,为我杨家荣耀,杨旬定不负使命!”
“狗屁使命!”
杨博涯取出一张纸递到他面前,“这是一份揽责声明,你签了吧。”
杨旬一愣,接过声明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兹有杨氏族人杨旬,行事偏颇,屡教不改,从即日起,杨旬所为与杨家无关,一切后果由其自负!
杨旬色变道,“大伯如此看不起杨旬吗?难道杨家要靠你那个废物儿子?”
杨博涯大怒,抬手就是一巴掌,“逆子,你爹不教你,我来替他教你!秋千再不成器,也不会做出这等可能诛连族人之蠢事!赶紧签!”
杨博根不悦道,“兄长,签下此书,等同于与族人割裂,如何能签?”
杨博涯:“不想割裂也可以,我这个族长说话还有用吗?”
杨博根:“当然!”
杨博涯道,“既然有用,你和杨旬即刻与我进宫,当面向皇上请罪。”
杨旬断然道,“万万不可!”
杨博涯:“那就签字吧!”
杨旬:“伯父,您为何就不相信小侄呢?”
杨博涯:“你只有两个选择!”
杨旬:“……”
……
乾坤殿。
殷雄皱眉沉思,“手握枯草,是何用意?”
杨秋千不屑道,“此人最喜装神弄鬼,少爷只需记住一点,不要去见他,看他能撑到几时。”
杨旬有这样的心思,他一点都不意外,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小子为了见他一面,竟然什么招都使。
白素正在教季子宜如何侍弄花草,闻言抬起头来笑道,“一只手握着一把枯草,那不就是要雄哥当机立断,斩草作根吗?”
殷雄一愣,“斩草除根?”
白素看了一眼专心致致的季子宜,走到殷雄身边低语道,“什么人以草自居?”
殷雄眉头越皱越紧,他已经明白杨旬的意图了。
他把季子宜叫过来问道,“子宜,你来猜一猜,一只手握住一把枯草,是什么意思?”
季子宜对他仍然心有疑惧,但又不敢不理,躲在白素身后悄声道,“素素姐说的对呀,就是斩草除根。”
殷雄又问道,“现在我遇到了一个大麻烦,给我找麻烦的人就象这把草一样,我是否应该斩草除根?”
季子宜并不笨,她只是胆子小而已。如今听他一说麻烦,立刻想到自己,脸色一白说道,“如果是……微不足道的人惹麻烦,可以……可以斩草除根……”
说完之后,低头走到花圃前,盯着花草呆呆出神。
殷雄转向杨秋千,“老杨,你回去告诉杨旬,他在我的眼里,连枯草都不是,好好做个人,如果做人很难,也别做讨人厌的苍蝇。”
杨秋千向他竖起一根大拇指,又向季子宜看了一眼,转身离开了。
白素瞪他一眼低声道,“你吓她干嘛?”
殷雄没想到她心思如此敏锐,向白素摆摆手示意她离开,然后悄悄来到季子宜身后站定。
也不知过了多久,季子宜轻叹一声转身,却不想一头撞到殷雄怀里,吓得她赶紧后退,脚下一歪绊到花圃上,身子向后歪去。
殷雄眼疾手快,伸手揽住她腰肢,稍一用力便把她拉了过来。
季子宜脸色发白,惊魂未定,站在他面前进退不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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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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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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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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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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