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便是文刊府,五国文刊便是从此处发行。
硕大的文刊府中,有着众多的身影正在忙碌,他们身上无一例外,都有着才气波动,显然,这些人至少都是拥有文位的秀才。
放在魏沙县中,拥有文位之人,都有着极高的身份地位,哪怕是大户望族也不敢轻易得罪。
但是,在文刊府中,他们却宛如下人一般,做着搬运资料、记录、统计等琐事。
“将这些也搬过去,这个月五国举行县考,实在太忙了,不知道三位先生能否在月底前,将文刊内容敲定。”
一个秀才叫着同伴,将书箱搬起,口中还不住感叹。
“大学士先生的能力,岂是你我所能想象的?”
“你才来几个月?县考而已,算不得什么,等到了下月的秀考,你就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忙碌了。”
另外两个同伴仿若早就习惯了一般,随口道,他们丝毫不担忧。
文刊这么多年以来,都是每月初一准时在五国各地售卖,从未推迟过。
三人搬着书箱,来到一处殿宇前,这里便是审查楼,有三位大学士坐镇。
只有被他们认可的文章、诗词,才会出现在每月的文刊上。
三人踏入殿宇中,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那个新来的秀才,壮着胆子向前方看去,只见得一个中年大学士手掌一挥,数十页纸张漂浮而起,随着其目光扫视,仅仅从其中选出一页,其他的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揉成一团,丢弃在大殿的一角。
在那里,早已堆积了一地被揉捏成团的纸张。
“四十三首出县诗文,也就这一首还看得下去,两位,你们看看是否将它记录入文刊?”
中年大学士话音落下,那仅留下的一页书纸飘向不远处一个双鬓泛白的老年大学士面前。
“空有一寸才气,不堪入目。”
老年大学士仅仅是扫了一眼,回道。
最右侧是一个身穿白袍的大学士,他揉了揉眉心,叹道:“这个月已经统计出了三百余首出县级和以上的诗词,但是,却没有一首能让老夫眼前一亮。”wWW.ΧìǔΜЬ.CǒΜ
“县考的诗词应该也送过来了吧?”
中年大学士低喃道。
“先生,这三箱便是。”
秀才恭声应道。
“这么多?”
中年大学士眉头微皱。
“韩离,县考出现的诗文,就交给你来看了,只要你们觉得可以登上文刊,我也同意。”
白袍大学士瞥了一眼,毫无兴趣。
在他眼中,童生县考出现的诗词,不值一提,连童生都不是的文人所作的诗词,去看阅它们,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即便童生县考有近千首出县级诗词,但是,在他们看来,这恐怕会和往年一般,没有一首够资格登上文刊。
中年大学士韩离,是新晋大学士,也是新入文刊府做审查,当即只能接下这活。
“这个月可有学士、大儒举荐的诗词?”
白袍大学士随口问道。
在文刊院中,有两种方式收集方式。
其一是各地文院汇报上来的,不过,文院上报的,几乎都是以出县级诗词居多,毕竟,想要做出一首动郡级的佳作,也没那么简单。
还有一个方式,便是由个人向文刊府直接举荐。但是,只有到达四品大学士,才拥有举荐的资格。
而能被大学士亲自举荐的诗文,其质量自然也要比文院汇报上来的高许多。
“景国一位大学士举荐了一首动郡级诗文,才气两尺六寸,你看看如何。”
老年大学士袖袍一挥,一页书纸漂浮而去。
“《盛夏》。”
白袍大学士仔细看了看,眉头微皱,随后摆了摆手道:“可上文刊,获文功石碑一块,圣卷就罢了,两尺六寸的才气,还不够资格获得。”
“可!”
中年大学士韩离看了一眼,道。
“先生,大魏大学士:王文群举荐了一首诗文。”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人站在殿外高呼道。
“大魏?王文群,他好像是陶先生的老友吧?”
老年大学士有些诧异,这似乎是大魏国,第一个大学士举荐。
“拿来看看。”
韩离却是眉头微皱,道。
随着其话音落下,殿门外的秀才只觉得手中一空,书纸已经飘了进去。
“《颂陶时之雅居》”
“看着诗名就知道,肯定是恭维之诗罢了。”
韩离眉头一皱,陶时之悟出圣道,他们都亲耳听到了圣言,自然知道后者即将成为半圣。
只是,他没想到,如今大魏国已经如此不堪,有人作诗恭维也罢,堂堂大学士王文群,居然还将其举荐到文刊府来!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老年大学士倒是毫不在意,走了过去,目光一扫,缓缓念道。
“咦?”
听到这一句,白袍大学士轻咦一声,放下手中的诗文,走了过来。
韩离也是微微一愣。
待到看完全诗,三人倍感诧异。
虽然诗名有拍陶时之马屁的嫌疑,但是,哪怕以他们的眼界,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首不错的佳作!
“才气三尺七,可入文刊第二页,奖文功石碑一块,圣卷两页。”
白袍大学士品鉴一番,朗声道。
“可!”
老年大学士轻抚胡须,赞同道。
至于一旁的韩离,却没有评论。
不过,有两人赞同,便可确定下来。
而且,他们两人也知晓,这个韩离身后的半圣家族,与大魏国的左相交好,而陶时之与大魏左相是死对头,他不发表言论也很正常。
当然,身为文刊审查者之一,他也不会因为这点私情,而刻意刁难,阻拦其上文刊。
若是一首佳作足以登上文刊,他却强行阻拦,必定会让其文心动摇,得不偿失。
“回讯王文群,文刊府的规矩他都忘了吗?临摹的也送来?让他立刻将首稿送来,我等要确认才气是否有三尺七寸!”
韩离心中有些烦躁,沉喝一声,道。
“这上面说得很清楚了,首稿在陶时之手中,韩离,要不你出面去问他要?”
白袍大学士淡笑一声,道。
听到这话,韩离面色微沉。
以文刊府的规矩,所有登上文刊的诗词,他们都要亲自看过首稿,当然,这只是规矩而已。
平时有些大儒举荐过来的,都只是临摹的诗词,至于首稿在何处,大家也心照不宣了。
而陶时之,即将成为半圣,其身份远不是其他大儒所能相比的。
去问他讨要首稿?
“哼,就算是半圣,也不该如此做!”
韩离冷哼一声,但是也不敢再提首稿之事。
“此诗居然是魏沙县中,一个连文位都没有的青年所作?”
白袍老者将王文群的举荐信看完,有些诧异不已。
“莫要开玩笑,此诗经文刊发布后,有望成为镇国。”
老年大学士摇了摇头,道:“你说是举人所作,我都不信,没有文位之人,岂能做出如此诗文?”
“你自己看吧。”
白袍大学士将举荐信递了过去。
后者接过一看,神色顿时愕然不已。
王文群是大学士,也清楚文刊府的规矩,即便他没将首稿送来,但是,也绝对不敢在举荐信的说明中作假!
也就是说,这首拍马……不,这首有望成镇国的绝佳诗文,居然真的是一个没有文位的青年所作?
“没有文位,便做出如此佳作,我等要考虑他文名过大带来的影响。”
老年大学士深吸一口气,道。
“隐去其署名,待他成为举人后,再将其公布出去。”
老年大学士看了韩离一眼,道:“作为补偿,再多赐他一张圣卷。”
“两位,适可而止吧。”
听到这话,韩离顿时坐不住了。
“为其隐去署名,避免被外族发现,对其心怀不轨,这是我们的职责,但是,我们意在保护他,何须再额外给他一张圣卷?”
韩离沉声道。
闻言,两位大学士相视一眼,只能默认下来,没再多言。
“你还在这作甚?”
韩离瞥了一眼守在殿门前的秀才一眼,冷声道。
“三位先生,这里还有一封来自大魏的举荐信。”
那位秀才怯怯的说道,手上高举着一封密封书信。
“蔡林举荐:《金缕衣》,作者……咦,又是这个徐小岳?”
白袍大学士手掌一招,拆开书信,刚看了一眼,就不禁诧异的低呼出声。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两位大学士凑在一起,轻念一遍后,还觉得很不过瘾,又忍不住细细品味一番。
“此诗可上文刊,同为第二页,奖文功石碑一块,圣卷一页!”
良久,老年大学士赞叹道。
“此诗有教化之功,可上禀圣院,将其登入启师堂!”
白袍大学士更是赞不绝口。
“登文刊可以,上禀圣院就不必了吧。”
见两人一唱一和,韩离忍不住出口制止,道。
其实,他也看得出来,此诗有教化之功,但是,登入启师堂,便会成为五国各大文院用来教化的诗文,其影响甚至比文刊更高,而且,还会获得奖励三道圣卷!
而从那首《颂陶时之雅居》,韩离便猜到了,此人是陶时之麾下之人,他可不希望这个叫徐小岳马屁精,获得这么多圣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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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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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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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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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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