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岳指了指那片缠绕在木板缝隙中的布线,说道。
闻言,六子目光望去,旋即眼瞳一缩,若不是仔细观察,根本就难以发现这种小线索。
“周显的衣袍上有被刮破的痕迹,莫非就是在这里?”
六子蹲下身子,拾起一缕布线,喃喃道。
“下午观察到什么了吗?”
徐小岳点了点头,问道。
六子摇了摇头,叹道:“听说张妇人回来的时候昏倒在门口,不少邻里都跑来看望过她。”
徐小岳眉头一皱,的确,出了这等大事,邻里相互看望也很正常,但是,这无疑给他推断凶手、同谋,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隔壁的那两户妇人来看了两次,刘老汉也来看了两次……”
六子仔细回忆着,蓦然顿了顿,看了一眼旁边的王记酒馆,低声道:“王掌柜来了五次!”
“嗯?”
闻言,徐小岳眼神一凝。
贫民之间,力所能及之下,邻里相互关照很正常,但是,不过一下午的时间,这位王掌柜未免也来得太过频繁了吧?
“在枯井那边有什么线索吗?”
徐小岳没有明说,而是询问道。
“脚印都没有,不过,倒是有些车辙印记。”
六子想了想,说道:“挺奇怪的,那边荒无人烟,怎么会有车辙印?”
“运尸。”
徐小岳淡淡的说道。
闻言,六子面色微变。
“枯井那边的泥土有些不一样,你找人去王记酒馆看看。”
徐小岳意味深长的看了王记酒楼一眼,道:“另外,找一些与王掌柜熟悉之人问问,看他与周显有什么过节。”
“王掌柜?你怀疑是他……”
六子眼瞳一缩,有些难以置信。
他们经常会去王记酒馆喝酒,王掌柜为人处世很圆滑,也正是因此,其生意越来越火。
哪怕王掌柜一下午跑来找了张妇人好几次,六子也没有往他身上去想。xǐυmь.℃òm
“不会的,我和王掌柜很熟,他怎么可能做这等事情。”
六子摇了摇头,低声道:“小岳,你是不是弄错了?”
王掌柜为人善良,他甚至宁愿相信是那个张老汉图谋不轨,也不愿将怀疑怪到王掌柜身上去。
“你既然相信他,那还有什么担心的?”
徐小岳轻笑道。
“好,我这就让人去查!”
六子犹豫少许,最后还是点头应道,当即快步离去。
徐小岳看了房间的方向一眼,若有所思。
张妇人虽然远不如张府的三夫人那般充满诱惑,但是,从其风韵犹存的模样不难看出,她几年前,在这平民街中,也算得上是清秀可人。
难道,王掌柜是想夺人所爱,所以才下此毒手?
“你好好休息吧,我们先回去了。”
片刻后,李陌如见天色昏暗,这才走了出来。
张妇人只送到房门前,那般心力憔悴的模样,令人感慨不已。
不过,不知为何,她在看到徐小岳的目光时,心中突然涌起一抹不安。
“什么?去查王记酒馆?头,我没听错吧?”
听了六子的话,几个衙役都有些难以置信。
他们平时也没少与六子一起去王记酒馆喝酒,对于那个为人和善,又大方的掌柜,都颇有好感。
“头,这该不会是那个徐小岳说的吧?”
“哼,虽然听捕头和师爷说他破案如神,观察入细,但是也不能没有证据,就冤枉好人吧?”
几个衙役你一言我一语,都有些不太情愿。
“就当是请你们去喝酒,总行吧?”
六子摆了摆手,道。
不过片刻功夫,六子和几个衙役就来到了王记酒馆。
只有六子穿着捕快衣服,其他几个衙役早就换了平时所穿的劲装。因为他们经常会来王记酒馆喝酒,即便知道他们的身份,酒馆中也并未引起太大的搔动。
而让得六子意外的是,王掌柜竟然没在店里,问到店小二,后者也不知道他哪去了。
眼见几个衙役喝得有些上头了,六子想起徐小岳所说的话,拉了个平日里机灵点的同伴,借口解手,溜到酒馆后门。
酒馆后门处,停着几辆板车,是酒馆平时用来进酒和送酒用的。
“去看看那些板车的车轮。”
六子挡在后门前,对着衙役示意道。
“这种天气,哪能有什么泥土。”
衙役嘴上说着,但还是走了过去,一辆一辆的检查。
王记酒馆平时进酒和送酒,都是在魏沙县里,这段时间天气炎热,车轮上几乎不会卡上干燥的泥土。
果不其然,接连几辆马车检查下来,车轮根本没有什么异常。
而就在衙役准备向六子汇报时,却发现旁边还有一辆板车上压着几捆柴火,他犹豫少许,还是走了过去。
这辆板车比较新,但是不知为何,竟然被压了这么多柴火。
“头!”
衙役口中抱怨几句,随手拨开车轮边的柴火,当看到车轮上卡着的泥土时,他面色陡然一变,连忙低呼道。
“嗯?”
听到呼声,六子快步走了过去,当见到那些与枯井旁相似的泥土时,他面色一沉,从怀中掏出一块白布,将车轮上的泥土刮下来一些,小心装好,收入怀中。
两人不动声色将泥土收集起,又将柴火放了回去,这才回到酒馆中。
“小二,王掌柜的还没回来?”
六子看了一眼,酒馆中客人都没剩多少了,却依旧不见王掌柜的身影。
“可能是去有事了吧,王掌柜想要扩张酒馆,这段时间在挑选合适的地方。”
小二赶紧回应道。
“扩张酒馆?”
闻言,六子面色微变,目光不由看向就在旁边的张妇人家。
相比起去其他地方挑选,若是能将张妇人的院子买下来,不是更为方便吗?
“证据、动机,他都有了!”
六子心中有些发寒,他原本不愿相信徐小岳的怀疑,但是,证据就在眼前,他不得不相信。
想到这里,六子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给我倒点茶水进来!”
这时,酒馆后方的房里,传来了王掌柜的声音。
“掌柜的,你没出去?”
小二一愣,连忙拿起一壶茶水。
“我来吧。”
不过,六子却将其拦了下来。
“这……不好吧?”
小二有些不好意思。
“我正好有事要问问王掌柜,你就在这招呼他们。”
六子接过茶水,走了过去。
里屋,王掌柜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正准备换身衣衫,听到推门声,随口说道:“放桌上吧。”
不过,来人放下茶水后,却不为所动。
“还不出去?”
王掌柜眉头一皱,转过身子,正欲呵斥,当看清来人时,面色微变,旋即涌起一抹笑脸,道:“六子,怎么还有劳你送茶水来?小二,给六子他们加两斤牛肉!”
“王掌柜,不必麻烦了。”
见王掌柜神色变化,六子心中一沉。
看来,还真让徐小岳说中了!
“六子,你先出去,我等会来陪你们喝酒。”
王掌柜赔笑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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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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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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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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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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