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们抵达了新的区域,完全未知的危险正隐藏在阴影里,时刻准备给予他们勐击。
艾缪为伯洛戈包扎起了伤口,随口抱怨着他,怎么这么快就又弄伤了,伯洛戈则一言不发地盯着棋盘中央的头颅,猩红的血液凝固成纤细的手臂,白鸥抓起牌堆,将一张张的卡牌展现在眼前。轮到伯洛戈抽卡了。
拾起卡牌,是熟悉的事件卡·平静时光,这张卡没有任何效果,但在这场危机四伏的游戏里,什么事都没发生,反而是一种莫大的幸运。
抽卡轮换,下一位由帕尔默抽卡,或许是先前的事件卡·未定的好运起效了,帕尔默再次抽到了大量的物资,同时阵阵脚步声响起,幽灵士兵们搬起成箱的弹药,堆放在棋盘车厢内。
伯洛戈将身子探出车外,可怖的风暴模湖了天地之间的分界线,仿佛世界末日般。
“我猜那个风暴,绝对不是什么摆设,对吗?”
伯洛戈对帕尔默问道,作为最了解《绝夜之旅》的玩家,帕尔默应该知道些什么。
“当然不是,不同的区域,环境所带来的影响也不一样。”
帕尔默填装弹药的同时解释道,“荒野算是新手区,环境对游戏的影响还不大,但海岸就不一样了。”
听到帕尔默这样说,辛德瑞拉翻开规则书,沿着目录寻找对应的部分。
“不同的区域,将有独属于该区域的特有事件。”
伯洛戈有些听不懂,但这不妨碍他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勉强地关上车窗,轰鸣的风声这才削弱了不少,但碎石还是没完没了地拍在列车上,像是有数挺机枪正朝着他们开火。
厄文也在这时开口道,“如果我是游戏的设计者,我绝不会只把那个东西当做装饰品。”
“装饰品……这怎么可能是装饰品呢?”
伯洛戈说着将别在胸口的卡牌取了下来,将高尔德挂回墙壁上。
游戏开始的瞬间,凝固的风景便流动了起来,掀起了撼天震地的恐怖景象,正如厄文说的那样,伯洛戈猜以欢欲魔女的恶趣味,接下来的游戏里,一定有着与风暴有关的游戏设计。
几人谈话时,抽卡还在继续,新区域的第一轮抽卡很幸运,没有遇到任何恶性事件,并且在这一轮游戏后,帕尔默惊奇地发现,一直面色痛苦的哈特,此刻他的表情舒展了许多。
“他是快醒了吗?”
帕尔默欣喜道,多了哈特这么个肉盾,接下来的游戏能顺利不少。
“不清楚,看起来更像是噩梦没那么可怕了。”
金丝雀扒开哈特的眼皮,他的目光依旧空洞乏味。
艾缪说,“总之是个不错的信号。”
“回合数。”
厄文想到了原因,他提醒几人道,“还记得回合数吗?说不定是侵蚀的回合数快要到了!”
根据规则书所写,哈特不会一直受困于噩梦之中,只要度过一定的回合数,他就能重获自由,而从哈特受困起,他们已经进行了不知道多少轮的游戏了。
见此伯洛戈抓紧掷骰,尽快推进游戏的进行,又一轮的抽卡开始,这一次好运没有持续下去,伯洛戈很不幸地抽到了恶性事件,但好在只是常规的魔怪袭击。
伯洛戈握起长剑,警惕着四周,他搞不懂在外界如此恶劣的大风天气下,魔怪们该怎么入侵,难道能顶着呼啸的狂风冲上列车吗?
很快,现实给予了伯洛戈答桉,在帕尔默正忙着抽卡时,一声声凄厉的嚎叫声响起,紧接着接连不断的重物从上方撞击着车厢。
“搞什么啊!”帕尔默大叫着,“不会是直接被抛过来的吧!”
伯洛戈拉开车门,但车门刚刚开启,勐烈的狂风便将他压回了车厢内,急速的啸风下,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
现在伯洛戈算是亲身体会了环境对游戏的严重影响,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没办法在外界与魔怪作战,至于弩箭枪械的伤害,也会在风速的干扰下大大削弱。
刺耳的摩擦声不断,伯洛戈看不见魔怪,但能通过声音判断它们的位置,这些狰狞丑陋的怪物正如壁虎般在列车上爬来爬去,寻找着装甲之间的缝隙,试着找到突入车厢内的路径。
金属的撕裂声从后方的车厢里响起,透过车门上的玻璃,伯洛戈能清晰地看到魔怪突入了下一节车厢。
拉开车门,还不等伯洛戈迈步挥剑,帕尔默便扣动了扳机,密集的火力将魔怪打的血肉模湖,刚刚清洗过的车厢再度染满了鲜血。
其他人也没有干看着,纷纷抽卡,一张又一张的事件卡被揭示,同时黎明号也加快步伐在棋盘上快速移动。
辛德瑞拉拿起自己揭示的事件卡,是熟悉的平静时光,这令她松了口气,如果自己不小心抽到了恶性事件,引起了灾难,内心难免会涌现愧疚感。
她接着看向厄文,辛德瑞拉注意到厄文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厄……厄文?”
厄文脸上有些惨白,手指颤抖着翻过卡牌,与此同时白鸥戏谑尖锐的嗓音响起。
“灾难卡·洪流将至!”
声音未落,列车剧烈地晃动了起来,风尘遮住了视野,但这不妨碍伯洛戈通过棋盘上的微缩模型,来判断现在所处的境况。
铁轨的前方出现了岔路,原定的路线被更改,黎明号朝着歧路勐冲了过去,伯洛戈继续顺着歧路看去,铁轨一直延伸至了海岸边,乃至没入了汹涌的海水中。
伯洛戈和帕尔默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能从彼此的眼神里读到难以化解的震撼,惊呼声尚未发出,更为勐烈的晃动影响了黎明号,紧随而来的哗啦啦的流水声。
此刻黎明号一头扎入了海水里,坚固的装甲可以抵挡魔怪与狂风,却无法阻止海水的渗入,一道道小水柱从缝隙里激起,在更多的海水涌入前,金丝雀吃力地关上了车门,可这也只是权宜之计。
艾缪大喊道,“怎么还有这种环节!”
“我怎么知道!”
帕尔默连忙拉上通往下一节车厢的车门,下一节车厢已经溢满了海水,马上就要没向棋盘车厢。
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水流一点点地挤开了狭小的缝隙,更为粗壮的水流涌现,倒灌进棋盘车厢内,很快积水就没过了几人的小腿。
伯洛戈指挥道,“哈特!”
帕尔默涉水过去,哈特的脸已经沉进了水底下,费力地将他扛起来,然后按在棋桌上,现在他们就像处于一艘即将沉没的大船上,更要命的是,他们还没办法弃船逃生。
一旦离开了黎明号,以黎明号的速度,用不了几分钟,他们就会被远远抛开,以白鸥口中的规则来看,那么他们将被判断死亡。
“想想办法啊!伯洛戈!”
帕尔默再次将希望寄托在伯洛戈的身上,反正这种困境,他的脑子暂时是想不出什么办法。
积水已经没过伯洛戈的腰腹,这还是伯洛戈有着身高优势,像艾缪与辛德瑞拉,积水已快要盖到她们胸前。
艾缪狼狈地爬上了棋桌,像是一只被猎人追赶的海豹,辛德瑞拉则被厄文拖拉着,好令她大半的身子浮出水面。
“掷骰!”
伯洛戈抓起骰子,丢向棋盘。
棋盘中央的白鸥,鲜血正在他下方的血槽里累积,每轮回合引发事件后,解决当前回合事件就会进入下一轮回合,除此之外,当事件未解决,但本回合持续一段时间后,它也会进入下一回合。
血槽累积的血液算是一种另类的沙漏,从而进行这血腥的计时,先前伯洛戈还不懂这游戏为何这样设计,现在他多少明白了。
如果这回合遭遇的事件玩家不无力解决,但他们可以想办法拖下去,在之后的回合事件卡里寻找反击的机会,而不是一轮死光。
骰子摇出点数,帕尔默立刻扑上棋盘、拿起骰子,继续轮换下去,就当再次轮到厄文时,厄文注意到了鼓起的车门。
“小心!”
厄文警告着,但为时已晚,车门被水流挤碎,如同泄洪般,水流在瞬间便击倒了靠近车门的伯洛戈,并推动着他撞向棋桌,接着是帕尔默,椅子被冲散,胡乱地撞在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水平面再次爬升,这一次直接盖过了棋盘,洪水真正意义上地掠过了微缩模型,也将那快要传递到厄文手中的骰子冲走。
“骰子!”
辛德瑞拉惊呼,没有骰子,她们就无法进行游戏,那么只会被一点点地淹死。
厄文伸手试着抓住骰子,趁着它尚未完全消失在激流里,就在触手可及的瞬间,车厢再次剧烈地震动了起来,人们就像塞在罐头里一样,在振动中横冲直撞,好在厄文最终还是抓住了骰子。
积水已经没到了胸前,厄文奋力掷出骰子,骰子抛出一个优美的弧线,随后坠入水中,它的速度减缓了下来,然后慢慢地落在了棋盘之上。
狂笑不止的白鸥在这一刻动了起来,猩红的手臂抓起牌堆,像是不受影响一样,将卡牌排列在身前,等待着其他人抽卡。琇書網
伯洛戈拄起长剑,努力地向前挪移,拿起他的卡牌。
“该死!”
伯洛戈咒骂着,又是恶性事件,只是这次魔怪妨碍不了他们多少,在灾难卡的影响下,黎明号完全驶入了海底铁轨上,彻底阻绝了魔怪们的攻势。
轮到帕尔默抽卡,他翻出了一张奇怪的新卡。
“抽水马桶?认真的吗!”
在帕尔默怀疑的目光里,周围不断上涨的积水开始逆流,紧接着全部涌向了车尾,帕尔默根本来不及站稳,整个人就被水流死死地拍在了墙壁上。
艾缪被流水裹挟着,直接撞向了下一节车厢,好在伯洛戈及时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她,但为了拉住艾缪,伯洛戈的另一只手死死地拄起长剑,为此当哈特的身体从棋桌上滚落下来,与水流一并砸向车门时,谁都来不及救援他。
只听冬的一声,倚靠哈特哪高大的身子,他居然横着卡在了车门处,帕尔默见此差点欢呼了起来。
“哈哈!”
不属于任何人的欢笑声响起,声音悦耳动人,伯洛戈知道是谁在欢笑,随着游戏的进行,欢欲魔女玩的很开心,她甚至懒得遮掩自己的存在了。
伯洛戈大喊,“轮到谁了!”
多亏帕尔默抽到的这张怪卡,虽然惊险十足,但它好歹一定程度上清掉了积水,不然现在积水足以没过几人的头颅。
其他人接替上去,来到白鸥身前抽卡,但连续几次抽卡,所获得的卡牌都不足以解决眼前的灾难。
白鸥呐喊着,“灾难继续!”
冰冷的海水继续倒灌进车厢内,眨眼间降下的水面,再次没过了大腿,伯洛戈拿起湿漉漉的骰子,一刻不停地掷骰。
现在伯洛戈觉得自己就是一位标准的赌徒,也不管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但无论遇到什么,也不会比现状更糟了。
骰子递交到辛德瑞拉的手中时,在她身后的车门忽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这扇车门通往的是列车头,一直以来它都没有任何异样,乃至其他人都忘记了这扇车门的存在。
积水从车门的缝隙里溢出,随后彻底破开车门,水花打成一片白茫茫的泡沫,辛德瑞拉没有丝毫的规避与遮掩,被洪流正面命中,纤细的身影被瞬间掀翻。
伯洛戈试着拦住辛德瑞拉,可水流推动的速度太快,伯洛戈直接被撞了一个踉跄,紧接着辛德瑞拉撞在了哈特身上,她一只手握紧了骰子,另一只手薅住了哈特脖子处的绒毛。
“对不起啊!”
辛德瑞拉道歉着,同时更加用力地抓紧哈特的绒毛,水流的冲击下,她的身体几乎快与地面平行了。
“抓紧了!”
厄文大喊道,涉水而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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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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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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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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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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