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猛的以太冲击掀翻了车辆,令这辆摇摇欲坠的钢铁造物,终于不堪重负,翻滚中碎裂出数不清的渣滓。
引擎盖内涌现火焰,熊熊的黑烟升腾个不停,撞击到街角的瞬间炸裂成了一团火球。
一击命中后,克罗宁没有停手,以太冲击再度释放,掀起的风压驱散了黑烟、吹灭了焰火。
嶙峋焦黑的残骸暴露在眼前,而这在残骸里克罗宁没有见到他想见到的尸体。
视野的余光里,泛起了银白的微光,不等克罗宁回防,鞭刃破开地面,抽打向克罗宁,但在其命中前,根须拔地而起,如同木墙般替克罗宁挡住了这一击。
呼啸的风声骤起,帕尔默拎着手提箱,站在了房顶上,当克罗宁观察到帕尔默时,帕尔默保持着甩手的动作,与此同时时在他的四周,空中多出了一道道难以察觉的光带。
克罗宁只能听到那隐藏在风声中的锐鸣,下一秒凌冽的杀意扑面而来,他本能地侧身躲避,随后脸颊上多出一道细小的划痕,如同被风割伤。
这不是风,克罗宁紧盯着那些模糊的轨迹,他隐约地看到了那些回旋的飞刀。
在秘能·风源的托举与高速旋转下,飞刀融入空中,宛如无形之刃,但也仅仅是无形之刃了。
迟来的戈尔德释放着秘能,一道道枝条如同狂舞的手臂,向着四周胡乱地挥舞,与飞刀撞击在了一起,叮叮当当的声响回荡个不停。琇書蛧
帕尔默就知道这一招威胁不了祷信者,随即庞大的风压落下,这不足以伤害到两人,但只要能对他们产生一点点的影响就好,他从不是战斗中的主攻手。
风压降临的瞬间,强烈的以太反应在燃烧的残骸中升起,紧接着一道身影撕开了金属的束缚,扑向克罗宁。
戈尔德大声警告着,“小心!”
克罗宁瞳孔紧缩,以太屏障遍及身体的表面,随后沉重的羊角锤猛砸在了他的身上。
只听一声闷响,克罗宁觉得身体一沉,连带着地面也凹陷了几分,恐怖的巨力击打在以太屏障上,护盾上蔓延出细密的裂痕。
两道身影僵持在了一起,随后克罗宁看清了来者的面容。
目光接触的瞬间,克罗宁的脑海陷入了一瞬间的空白,他突然搞不清自己究竟在面对什么了。
伯洛戈戴着邪异的面具,紧接着面具缓缓蠕动,针线的缝合线微微上挑,就像在对克罗宁微笑一样。
骇然的雾气扑面而来,在这雾气中克罗宁听到了怪物深沉的呼吸声,一双冰冷无情的青眸闪动,如同死神审视着自己的灵魂。
伯洛戈再度扬起羊角锤,朝着克罗宁的头颅重重挥下。
残酷的杀意令克罗宁清醒了过来,但为时已晚,他现在毫无躲避的空间,眼中只剩下了那坠落的铁锤。
脚下的地面开始颤抖,根须翻起,缠绕在了克罗宁的腰上,用力地将他向后拉扯。
戈尔德注视着战场,在这关键时刻救援了克罗宁。
“保持清醒!克罗宁!”
戈尔德大吼着,在骇魂之容起效时,他也受到了那股骇然之意的影响。
克罗宁没有回应,先前的怒火随着恐惧的渗透荡然无存,克罗宁意识到自己面对的并不是简单的对手,即便低自己一個阶位,也有着被反杀的可能。
每个人在成为凝华者前,都被教导过这样的知识,有时候阶位并不能决定一切,只要恰当的时机与恰当的手段,哪怕是高阶位者也会死在低阶位者的手中。
遗憾的是,克罗宁意识到这些有些晚了。
空中传来呼啸的风声,回旋的飞刀急速掠过,斩断了拉扯克罗宁的枝条。
克罗宁试着调整姿态,双脚稳稳地落地,在他的身前伯洛戈疾冲而来,只是这次伯洛戈的攻击再次被戈尔德阻碍,扭曲的荆棘在地面上任意蔓延,纠缠在伯洛戈的身上,拖慢了他的速度。
诡蛇鳞液在体表游走,锋利的鳞甲逐步覆盖住了伯洛戈的身体,伴随着轻微的移动,锋利的鳞片就能轻易地割开荆棘。
伯洛戈挣脱束缚只是时间问题,但这短暂的时间对克罗宁而言足够了,他正准备予以还击,可突然间另一股强烈的以太冲击命中了他。
咆哮的浪潮掀起满地的尘埃,混乱的视野中,模糊的黑影迅速放大,她熟练地加速、起跳,挥起沉重的肘击。
克罗宁刚站稳的步伐再次紊乱了起来,艾缪如同炮弹一样撞在他的身上,即便有着以太屏障的保护,但在伯洛戈的重击下,屏障也布满了裂隙。
抽出两道匕首,克罗宁努力保持着镇定,明明是自己拦截住了伯洛戈,可交战后自己却一直处于下风中。
艾缪近身后,她的身上也闪动着以太屏障,对着克罗宁挥出连续的直拳,克罗宁正准备与艾缪厮杀一番,艾缪突然后撤。
这只是佯攻,艾缪的目的是拖延时间,现在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甲胄的骑士挣脱了荆棘的束缚,朝着克罗宁挥出沉重的大剑。
伯洛戈的速度极快,为了这一击他倾注了全身的力量与以太,拉扯出数米长的剑光,犹如奔驰的雷霆命中了克罗宁。
接触的瞬间,以太屏障轰然碎裂,克罗宁将匕首交叉在胸前,尝试挡住这一剑,刺耳的摩擦声响起,伴随着闪耀的火光,克罗宁倒撞了出去,撞碎沿途的墙壁,倒在了废墟之中。
“先得一分!”
屋顶上的帕尔默发出欢呼,高兴的同时,他还有些后怕,没想到和祷信者的纷争,他们居然能占据上风。
“理论上来讲,我可以对付一位祷信者,你和艾缪凑一起,多少也可以应对一个吧?”
脑海里回想起伯洛戈那奇妙的计算方式,“这么来看,我们是均势!”
暂时击退克罗宁后,伯洛戈一刻不停,猛击地面,一道道土墙升起,遮掩住自己的身影,戈尔德不甘示弱,丛生的枝条瞬间摧毁了这些掩体,随即重甲的伯洛戈高高跃起,朝着戈尔德砸去。
这不是伯洛戈与戈尔德第一次交手了,根须上布满了倒刺的荆棘,朝着伯洛戈迎来,伯洛戈也不躲避,依托着铁甲重重地砸了上去。
刹那间铁甲如破片手雷般炸裂,锋利的碎片四散而过,轻易地切开了诸多的枝条,哪怕是戈尔德也要避其锋芒,根须挡在他的身前,数不清的碎片钉在了其上。
脱离了甲胄后,伯洛戈继续向前,身影灵巧地在枝条间起跃,他离戈尔德越来越近了。
戈尔德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感,他很少会让敌人靠的如此之近。
大地颤抖,接连的震动下,疯长的根须连带着深埋在地下的管道一同拧断,大量的根须环绕着戈尔德涌现,如同木笼般将戈尔德保护在了其中。
伯洛戈挥剑劈开了大半的木笼,他只差一步就能命中戈尔德了,可此时数不清的枝条一重重地将伯洛戈缠绕了起来,令他动弹不得。
戈尔德松了口气,最后一刻他终于拦住了这个疯子,紧接着戈尔德发现有些不对劲。
伯洛戈那青色的眼瞳中多出了一个金色的光环,金色光环的光芒变得越发强烈起来,仿佛是幻觉般,另一张面容和伯洛戈重叠在了一起。
这可不是什么幻觉,艾缪解除了共弦身,脱离了伯洛戈的身体,她向前跃去,挥出重拳,精准地命中戈尔德的脸庞,将他的脸砸成一片血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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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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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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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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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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