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父推开车门,带着自己的老婆,骂骂咧咧地走了下来:“踏马的,我就说他早晚得作出事吧,现在怎么样?真就应了我那句话,这个傻种让人卖了都不知道。”
“到底咋回事儿啊?咱儿怎么还摊上人命了?”吴母有些担忧地跟在后面说了一句。
“谁特么知道了。”吴父气得眼珠子发红,背着手就走进了办公楼。
大厅内,两名值班的警员刚刚换好衣服,准备回家。
“我找那个姓杨的警员,他在几楼啊?”吴父嗓门极大地冲着二人问道。
话音刚落,正在一楼跟别人聊天的老杨,立马笑着走了过来:“你是吴士雄的父亲吧?”
“对。”吴父见对方伸出手掌,也就跟对方握了一下:“我家孩子怎么了?!”
“他……他也没啥事儿。”老杨停顿了一下,拉着对方说道:“是这样,我们一会得带他回一趟警署。来来,哥们,咱们出来谈。”
一句出来谈,让吴父有些意外,他看着对方反问:“去哪儿谈?”
“你先出来吧。”老杨笑着招呼了一声对方。
吴父吴母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跟着对方一块走出了大楼。
“是这样,这个案子还有一个人参与了。”老杨递给吴父一根烟,轻声说道:“当事人的父母,想跟你们聊聊。”
“我跟他们有啥可聊的啊?我儿子犯罪了?”吴父谨慎地问了一句。
“都是一个案子里的,先聊聊有好处。”老杨话语含糊地回了一句,伸手冲着不远处摆了摆手:“哥们,你先跟他们聊一下,聊完了,你再找我。”
“不是……!”吴父有些不解,还要追问。
老杨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都在这呢,还能有什么事?你听我的,你先和他聊一下,然后咱们再说案子的事。你放心,你家儿子没啥大毛病。”
二人说话间,唐父的汽车已经开了过来,停在路边敞开了门。
吴父犹豫一下,只能听办案人的话,带着老婆就一块坐上了唐父的汽车。
这时,车内只有唐父和他的司机,其他人早都走了。
“开远一点,我和这老哥们聊聊。”唐父坐在中排座椅上吩咐了一句。
“好。”司机应了一声,握着方向盘就将车开走了。
……
五分钟后,汽车停在了一处大超市的停车场内,司机懂事儿地推门走下去抽烟了。wWW.ΧìǔΜЬ.CǒΜ
“谈啥啊?”吴父很直接地冲着对方问了一句。
唐父扭头看向他:“你家三个孩子,在土房街住?”
吴父怔了一下:“怎么了?”
“我儿子是海警,今年才三十出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三十五岁之前他能当上中队长,四十岁之前混到正司副署级,应该问题不大。”唐父表情凝重地掏出了烟盒,递给了吴父一根。
“你说这个是啥意思?”吴父没接。
“死的那个女的,就被打了一下,而且生前还扎针了,意识不清明。”唐父拿着烟,双眼死死地盯着吴士雄的父母:“这个案子可以往正当防卫,或是过失致人死亡上靠。你也看见了,我在警署有一些朋友,所以这事不管是谁承担后果,他都不会被判得太重,三年以上,十年往下就差不多了。如果犯罪嫌疑人有智弱和精神疾病,那刑期只会更少”
吴父听到这里,已经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你踏马想干什么,让我卖儿子啊?”
“能谈吗?”唐父问。
“谈尼玛币!”吴父伸手就要拽车门。
“蹲一年五万!”唐父喊了一声。
吴父此刻的手正好抓在开门的把手上,他听着对方的话,冷言回道:“我给你五万,你能不能卖儿子?”
“我不缺五万,但你缺啊!”唐父点燃了香烟。
吴父没有吭声,直接拽开了车门。
“啪!”
唐父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胳膊。
“你踏马给我松开!”吴父有点急了。
唐父右手抓着他,双眼凝望着他的脸颊,嘴上叼着烟,转身用左手掀开了后排座椅过道上的一块白布。
“唰!”
白布被拽开,一个装满了钱的黑色塑料袋,明晃晃地出现在了吴士雄父亲的面前。
车外下雨,车内的光线非常昏暗,但放在袋子里的钱,却好像在散发着某种光芒。
“蹲一年十万!你拿实惠,我保儿子一个前程,行不行?”唐父问。
吴士雄的老爹抓着车门把手,嘴角抽动了一下。
“老哥们,你儿子有智力缺陷,他就是二十四小时在海上帮人接货,干半辈子也不一定能赚上十万。”唐父声音沙哑地说道:“换点钱,那是不是会更实惠一点!”
十几分钟后,汽车返回办案楼门前,吴父吴母二人面色极为复杂地下了车。
老杨笑着问:“谈完了吗?”
吴父看着他,一动不动。
办公楼大厅内,苏天御弯腰冲着警员问道:“我们现在能见吴士雄吗?”
“见不了。”
“……他跟案子没什么关系吧?”苏天御有些奇怪地问。
“那也见不了,出去等着吧。”对方不耐烦地回道。
苏天御扫了对方一眼,也没有再问,转身冲着白宏伯说道:“走吧,先出去。”
“真特么怪了,一个证人有啥不能见的?”白宏伯也很烦地骂道:“艹,基层就这个德行,拿着鸡毛当令箭。”
众人心里确实很奇怪,但因为一个接见的事,找关系也犯不上,所以苏天御等人又返回室外的车里等待。
……
三楼,问询室内。
大熊打着哈欠,正在无聊地抠着鼻子。
“咣当!”
门开,老杨带着吴父吴母走了进来。
“你们聊吧。”老杨扔下一句,转身离去。
监控室,一名警员顺手将所有问询室的摄像头都给关闭了,并且在记录本上写下了:早班,监控维护。
问询室内,大熊目瞪口呆地看着父母:“你……你们怎么来了?”
吴父看着他,眼神有些呆滞,一时间竟没有回应。
吴母眼圈通红,直接扭过了头。
“……儿子啊!”吴父弯腰坐在椅子上,使劲地搓了搓脸颊,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你能不能替人家把这个案子背了啊?”
从记事开始,吴士雄这是第一次听到父亲管他叫儿子,以前都是傻种,老幺这种称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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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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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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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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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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