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敬有些狐疑的看着面前的陛下。
他总觉得,陛下似乎别有企图。
就在今日,陛下忽然将自己叫来,然后开始了询问。
“冯公啊,朕这次叫您前来,也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要问问,这行人军操练的如何啊?”
“陛下,各方面都已经操练完成,目前正遍布在塞外,施行庙堂的命令,调查各地的情况,颇有成效。”
“匈奴远离之后,草原有诸多胡人争斗,却不敢冒犯大汉,行人军正在他们之中执行各种命令,也算是练练手,目前看来,他们操练的还是不错的,成功的概率是非常高的....可是陛下忽然询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啊,朕就是想问一下,若是让这些行人军前往很遥远的地方,让他们负责威逼恐吓,然后押解着粮食到石头城,再带回来,你觉得他们能做到嘛?”
冯敬大惊失色,“陛下是准备派他们去强迫外邦献粮嘛?万万不可啊,陛下,如今大汉兴农,东北战事刚刚结束,您这....”
“没有,没有,朕就是随意问问,您不必如此紧张。”
“对了,您说这身毒诸国,最近怎么都不派遣使臣了呢?朕听闻匈奴人攻打夏国,夏国越来越顶不住了,您说如果大汉可以帮助他们减缓匈奴人的攻势,夏国愿不愿意用粮食来补偿呢?”
“陛下就是想要逼迫大夏献粟吧?!万万不可啊!陛下,大夏距离大汉实在是太远了,这些粮食还没有运到呢,就得被运输粮食的士卒给吃完,您这么做,简直是没有任何好处的啊....”
“哦,朕明白了,您说,若是让他们派遣人手来护送粮食到石头城,是不是就能节省很多口粮呢?”
冯敬抿了抿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哎呀,您不必如此紧张,朕不过是问问而已,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您说,若是行人军去匈奴那里,逼迫他们缴纳粮食,否则就要前后夹击,他们愿不愿意拿出粮食给大汉呢?”
“陛下....”
冯敬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身毒实在是太远了,若是在这里发动了一场战事,那消耗是大汉也扛不住的,五六万士卒在那里征战,庙堂往那边运输的粮食就能达到四五千万石左右,不知有多少会浪费在道路上,国库压根就扛不住这样规模的消耗。
攻打朝鲜那边,尚且可以让燕国负责粮草,可攻打身毒,让谁出?河西?北庭?西庭?他们哪个能承担得起北军所耗费的粮草啊。
西边这些国家里,最强盛的也就是河西了,可河西连自己的士卒都养不活,至于北庭和西庭,那就一言难尽了。
刘长再次安抚着面前的冯敬,询问道:“你说,朕若是跟身毒通商,用大汉淘汰下来的军械,乃至纸张,布帛,陶瓷等等,来换取粮食等物资,跟各方都做生意,不断的挑起他们的战斗...您觉得如何啊?”
“陛下,我大汉是仁义之邦啊,岂能挑起无端之战事,若是他国征战,我们应当阻止才对,岂能而已挑拨?!”
“咳咳,朕只是问问您而已,朕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我听闻那边的人特别多,很多都不被他们当作是人,认定是不可接触者,当作奴隶来对待,你说大汉的纸张能换取多少这样的人啊?”
冯敬已经绝望了。
“臣知道陛下想要做什么了,陛下是准备让淮阴侯领军去恐吓身毒诸国,然后派遣行人军前往,对他们进行威逼利诱,挑起他们的矛盾,以获得大汉支持为由,强迫他们献粮,还要他们自己护送到石头城!”
“然后从石头城往他们那里贩卖军械,纸张等物,大发战争之财,换取大量的粮食,奴隶....”
刘长大惊失色,“朕以为您是国内的道德君子,您怎么能提出这样的想法呢??”
“朕会好好考虑的,禄!送客!!”
冯敬走出皇宫的时候,情不自禁的抬起头来,看向了天空,那一刻,仿佛周昌陈平等大臣俯身,他不是一個人在感慨,这么大的黑锅咣一下就扣在了他的脑门上,大汉以忠孝治国,明面上是要脸的。
秦国攻打他人,口号就是杀了这里的人,抢占这里的土地。
可大汉不同,大汉哪怕是在外出讨伐蛮夷的时候,都会说自己是去教化的,处处都要标榜自己的仁义,实际上,大汉不只是这么说,在做法上也是相对要文明一点的。
大汉在历史上专门设立了护羌校尉,护乌桓校尉等职务,负责与这些蛮夷打交道,能不杀就不杀,能教化就教化,比起司马家用蛮夷骑兵还要吞俸禄的做法,这已经是很当人了。
汉朝也有很多的蛮夷骑兵,包括霍去病,卫青他们麾下也有,一直到汉末,讨伐起义军的时候,都有胡人骑兵充当重要角色,汉朝对他们还是很好的,立下军功也给爵位,不拖欠工资。xǐυmь.℃òm
到了司马家的时候....爵位??工资??世家大族连中原百姓都不当人看,还会拿你的蛮夷骑兵当人看??结果胡人叛乱,世家大族倒是跑的很快,直接跑到了南方继续当自己的大族,最后受苦的还是那些底层百姓。
冯敬几乎都能想到,当陛下公布这个诏令,顺便说这是典客冯敬之言后,朝中大臣能气到什么地步,自己这下可就要接替周相,成为朝中第一奸贼了。
........
“我给阿父的奏章,已经有了回信了,竟然不许?!”
刘安坐在上位,皱着眉头。
他的几位舍人,属官们分别站在他的前方,俨然已经有了小庙堂的意味了,刘安板着脸,认真的说道:“我唐国的月氏人众多,这些人都是在放牧,并不事农桑...”
刘安这次的奏章,并非是以太子的身份,而是以唐王的身份。
刘安的属官舍人们在商谈之后,认为唐国的农业其实还有发展的空间,如今唐国的人口很多,而不少的肥沃的土地都是牧区,当初那些投奔了唐国的月氏等部落在这里放牧。
唐国的人口已经很多了,也出现了余丁的问题,为什么不开发这些牧区来成为农耕地呢?
于是乎,刘安上奏,希望能开牧地为耕地。
只是,刘长并没有答应他。
冯唐认真的说道:“当初陛下担任唐王的时候,这些月氏人就来帮助他了,当今太仆都是月氏出身,陛下对他们宠爱,当然也是不愿意引起唐国内的动荡,故而如此,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唐国肥沃的土地本来就不多,近来人口却越来越多,若是不能解决耕地问题,那就要出大事,陛下准备将九原和朔方分封给公子赐和公子良,不若,我们就将月氏之民迁徙到这两个地方去...”
毛苌摇着头,“不可,两位公子都是殿下之血亲,那里的耕地更少,若是将这里的耕地变成牧地了,未免有欺弟之意,陛下定然大怒。”
“如今匈奴退却,不妨在塞外设立牧区,让月氏人在这里放牧,我们就可以安心开垦国内的耕地了....”
听着众人的劝谏,刘安下意识的抚摸着下巴,这神色与刘长居然是一模一样的。
舍人之中,剧孟左右张望着,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刘安不由得看向了他,“剧孟,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剧孟咧嘴笑了起来,“殿下,臣粗鄙之人,哪里懂得什么治国的道理呢?”
“无碍,你说便是,赦你无罪。”
剧孟这才说道:“臣愚笨,可是臣也知道,陛下不愿意让您迁徙月氏人,是因为陛下长期都在鼓励月氏人与当地人通婚,想要将月氏人完全变成汉人...”
“这已经成功了大半,您就急着要将他们赶出唐国,甚至想要赶出大汉去,陛下哪里会同意呢?”
“唐国最主要的问题不是月氏人,而是国内肥沃的耕地不足,既然国内肥沃的耕地不足,我们为什么不干脆出兵攻占塞外那些肥沃的土地,直接让余丁来开发呢??折腾国内的百姓算什么本事,要折腾就出去折腾啊!”
刘安轻笑了起来。
毛苌却急忙提醒道:“殿下,百姓多疲惫,哪里还有什么精力来在塞外修建城池,道路,开耕地呢?这都需要大量的人力,不是轻易就能完成的,这样的害民之举,怕是不可为。”
剧孟不屑的笑了笑,“那就不发动国内百姓啊,我们直接去塞外抓人,匈奴都不在了,还有谁敢抵抗大汉的,我们抓上他个几万人,让他们不分昼夜的修建城池道路,开垦耕地,每天给他们不会被饿死的粮食就好了!”
“唐国军队最多,四处抓人,应该是能抓不少的...”
毛苌大怒,“我大汉以仁义为本,岂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这个奸贼,你这是在蛊惑君王?!”
剧孟也不惯着他,“你那套仁义自己用着就好,何以对外敌用呢?”
他心里对这些所谓的舍人啊,属官们还是相当不屑的,在他看来,这些人都没有什么能力,整日就叽叽喳喳的,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听他们说话,自己就犯困,每天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他都很想外出绑一两个舍人回来给自己讲道理。
这些人整日挡在太子面前,一会说这个不好,一会儿说那个不对,本身一点能力都没有,整日就会说话。
剧孟都有些同情面前这位太子了,要忍受这么多人胡说八道,这日子肯定很难。
属官和舍人都开始批判着剧孟错误的观点来。
“你这样的提议,不是要让群臣都厌恶殿下吗?”
“这当臣的还敢厌恶太子?若是厌恶,直接杀了不就好吗?”
就在剧孟跟这些人争吵的时候,冯唐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指着剧孟说道:“殿下,千万不要相信这竖子的胡言乱语!”
刘安眯了眯双眼,冯唐随即说道:“我大汉以仁义为本,岂能做欺辱他人之事,不过,臣听闻,这些年塞外雪灾十分严重,那些塞外的百姓啊,没有房屋可以居住,没有粮食可以吃,没有衣裳可以穿,实在是太可怜了。”
“若是殿下能派遣军队,帮这些人修建城池房屋,开垦耕地种植粮食,让他们能不被冻死,不被饿死,那就是最大的仁义和功劳了...”
“冯公说的对啊!!”
“冯公真仁义啊!”
“殿下就应该做这样的仁义之举!!”
众人纷纷支持,甚至有人瞪了剧孟一眼,说道:“你怎么就不能效仿一下冯公的为人呢?同为舍人,阁下却如此残酷!”
剧孟呆愣了许久,他认真的缓了一会,这老头说的不是跟自己说的一样吗?不就是绑人回来耕地吗??好家伙,被他这么一说,还变成了什么仁义之举,剧孟有些不能理解。
看着众人很快就开始商谈起出兵拯救方案,剧孟都有些怀疑人生了,你们这不是在商谈出兵吗??
难怪我只能做游侠,你们却能做舍人!
这些正义的大臣们,谈论起出兵的事情,那是一点都不含糊。
“塞外有诸多猛兽,为了保护这些塞外民的安全,最好还是能派遣甲骑前往,一个部落两千余人,我们可以以千人为单位,组织国内的司马,让他们率领军队出征,去消灭各地的猛兽,带回那里受苦的百姓....”
剧孟坐在最后,也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论。
不知什么时候,冯唐来到了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哈哈,你个后生,脑子还挺灵活,不错,不错。”
剧孟看了这老头一眼,心里还是不太看得上他,“我灵活什么,最后还不是成了你的功劳?”
“不,殿下心里有数,这一次,你算是在殿下面前露了个脸,以后,就不必担心什么功劳的问题了,像这样的功劳,纵然十万件,也比不上殿下对你的改观啊....你是哪里的游侠?”
“河洛那边的...你要如何?”
“哦,那想来剑法还不错,有空可以比试比试....”
听到这句话,剧孟怒了,“我便是打不过陛下,打不过张夫那个狗贼,你个老头,我还打不过吗??”
剧孟确实不是张夫的对手,虽然在技巧上超过了他,可张夫那厮根本就不是切磋,招招都是要么我没命,要么你没命,气势上就直接压倒了对方,毕竟是敢十个人冲敌人将营的狠人。
剧孟也不愿意就这样跟他拼个你死我活,直接就服软了。
可如今这老头都要骑在自己头上,剧孟就有些不能忍了....
“砰~~~”
剧孟手里的剑飞出去的时候,剧孟还有些懵,直到冯唐将木剑抡下来,将他拍翻在地的时候,剧孟再次欣赏起了长安的天空,真美啊。
这里的人怎么都这么能打呢?自己当初在洛阳打遍街头无敌手,怎么在这里总是吃亏呢?
冯唐笑呵呵的站在一旁,“后生,还来吗?”
“不来了,不来了,我没吃饱饭,也不忍心打伤你,这次就算我们平手....”
“哈哈哈~~~”
听到笑声,剧孟顿时跳起身来,“是哪个敢笑话乃....”
看到那高大的身影,剧孟的脸上顿时出现了笑容,“是陛下啊,您笑您的,您笑您的!”
“没想到啊,这安的府邸还如此热闹,刚进来,就看到你们在这里比试,不错,不错,有点我当初那个府邸的味道了...”
“冯唐啊,没看出来,你这般年迈,还能有这样的本事,你这是大汉廉颇啊!”
“要不,我们俩试试?”
冯唐脸色大变,急忙丢了手里的木剑,“臣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实在不堪一战....”
“可惜了,可惜了。”
刘长摇着头,一把将冯唐拽到了自己的身边,“让太子去塞外抓人,是你提出来的吧??不错啊,有你的,朕还以为你只是个空谈的人,如今看来,还是有些本事的。”
“并非是臣所言,乃是剧孟所言也。”
冯唐也不贪功,将方才所发生的事情如实告知。
刘长这才看向了剧孟,“不错,往后啊,有这样的良策,就多给太子说说,不过,要学学冯唐,换个说法,别说的那么直接!”
“唯!!”
刘长走向了内殿,两人跟在他的身边,刘长边走边说道:“今天倒是个好日子啊,先有冯敬上书,后有冯唐献策,朕记得你们俩是宗族兄弟吧?堂兄弟?”
冯唐抿了抿嘴,“因父辈之事,不曾往来。”
“不管怎么说,这血缘是抹不掉的,反正你们冯家人都不错,明日群臣知道之后,你们宗族的名望定然能更上一层,享受敬仰,包括你们的那位先人冯亭,知道你们如此光宗耀祖,想必也是含笑九泉了...”
刘长这么说,冯唐反而是有些好奇,“不知冯公献了什么策呢?”
“哦,他说应当派遣士卒去恐吓外邦,让他们献出自己的粮食来!”
剧孟摇着头,“莪还以为这当官有多难呢,原来都是干这无本的买卖啊....这跟当游侠也没什么区别嘛,难怪陛下要我来当官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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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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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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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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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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