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三杯酒,一滴不漏的都得喝完。
若说不慌是假的。
但她清楚,眼下的这种慌张接不了她半分忧愁。
除了端起酒杯喝酒,无半分解决之道。
七月五日晚十一点整,赵影被120拉走,送进了人民医院急诊科洗胃,且替她操作的医生是江芙的父亲江阔的学生。
而他又不知是从哪处知晓江阔的车祸就是眼前人所谓,所以这场洗胃,于赵影而言又是一种另样的折磨。
傅奚亭此人,多的是方法与手段去对付某人。
只看他愿不愿罢了。
吴江白复命时,傅奚亭正坐在豫园主卧,江意坐在他对面,跟熬鹰似的盯着他,不让她走开半分。琇書網
就连接个电话都得扒拉着他的手开免提。
“不是医院,吴江白的电话。”
傅奚亭微微叹息。
接起电话同那侧言语了什么,而后淡淡的收了电话。
“你不是说医院会告知的吗?”
江意的质问声来的比傅奚亭收电话的动作都快。
“没出结果拿什么告知?”傅奚亭反问。
望着江意,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我今天去工地视察一身的汗,能不能先让我去洗个澡?”
“不行,”江意拉着他衣摆的手又紧了紧。
一副没出结果坚决不让傅奚亭走的的架势。
“那你让我去书房处理一下邮件,”傅奚亭心想,这姑娘性子烈,他大人大量退一步。
以免回头吵起来不可开交。
“你打个电话问一下。”
傅奚亭:..........“宝贝儿,你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五分钟之前我们才问过。”
江意讲道理吗?
讲是讲,但是得分时候。
比如此时。
你跟她讲道理,她可能会问你道理是什么。
江意盯着他,一秒也不放松。
傅奚亭被她盯的有那么些许惆怅。
而江意本就跟傅奚亭不对付,总觉得这死基佬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成天高深莫测的跟个要入土的老东西似的,就差摇着扇子说什么之乎者也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场子里出来的货色,成天不是卖阴谋诡计就是卖关子。
“我不管。”
“做人要讲道理,江意。”
“讲道理讲道理,成天就是讲道理,我叫什么江意啊?我叫江道理不是更顺口?”
“再讲道理的人碰到你都是负数,你这姓克我。”
傅奚亭要死不死的就把最后一句话听进去了:“你可真棒,说我姓克你,还是差点儿意思,你怎么不说老子性别克你?”
江意瞪着他。
傅奚亭扒拉着自己的衣角。
“松手。”
“不收。”
“那你拽着吧!老子把手机关机了,天大的消息都进不来。”
“你个死基佬,就知道威胁老娘?”
“你个孤魂野鬼,活着是个泼妇,死了也是个厉鬼。”傅奚亭不甘示弱。
饶是他在绅士,跟江意待久了,难免会学到那么一点皮毛。
且这皮毛还学的是精华。
“那也好过你,躺床上意意长意意短,提起裤子就是孤魂野鬼,你连鬼都上,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傅奚亭:...........
“就你这泼辣性子,阎王爷收了都怕你把阎王殿炸了。”
“手机给我,”江意跳起来去抢傅奚亭手机。
傅奚亭往后退一步,江意直接扑空。
“你给我。”
“你老实点,”傅奚亭拧眉冷喝一声,好看的眉毛拧到了一起。
盯着江意的目光尽是不悦。
好似下一秒,这人就能将她摁地上。
江意在傅奚亭的怒目下,确实也安静了数秒钟。
但反应过来之后,脑子里的本能使然,驱使着她的动作上手一巴掌就呼在傅奚亭的胳膊上了。
“你吼我?”
“傅奚亭你是个东西吗?你一三十岁的老男人吼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你甩脸子给我看是不是?又要管我又要吊着我?你搁这儿跟我整钓鱼呢?”
傅奚亭活了三十年,除去年少时分实在是调皮的时候还真没被人动过手。
江意今日的动作,孟淑都未曾有过。
她上来就是一巴掌呼过来且还接连质问。
怒气冲冲的摸样像极了一只正在战斗中的小母鸡。
傅奚亭倒也不气,相反的,觉得整间屋子因江意的动作多了许多烟火气。
江意的怒火在瞧见傅奚亭唇角的浅笑时而戛然而止。
她盯着傅奚亭的目光就跟盯着大街上裸奔的怪物似的。
“你笑什么?”
傅奚亭唇边笑意更甚:“江意————。”
“干——————唔。”
江意的一句干嘛尚未出来就被傅奚亭给摁到了床上。
他捧着她的脸颊,密密麻麻的吻着。
二人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变的暧昧。
傅奚亭其人,早就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一般细微的事情压根儿就不足以打动他半分。
可江意,总能在无形之中将他所缺失的东西送到跟前。
让他对此多了几分幻想。
让他更加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江意道行毕竟不如傅奚亭深,亦或者说尚未摸透这个男人的情绪走向。
傅奚亭想进一步动作时,江意期待已久的电话打断了他的动作。
“亲我一下,我就接。”
难吗?
不难。
这于江意而言无非就是不要脸点的事儿。
她扬起脖子吧唧一口落在傅奚亭的脸面上,男人淡笑着接通了电话。
那侧,保镖的嗓音响起:“江医生没什么大碍,医院都会诊过了,赵判的事儿也已经交代下去了,赵家的人暂时还没过来。”
“知道了,继续盯着。”
傅奚亭温温沉沉开口。
“安心了?”傅奚亭问。
江意不做声。
傅奚亭又问:“能放我去洗澡了吗?”
“我闻到了,”江意答非所问,思维跳跃的跟山林之间的野猴子似的。
“闻到了什么?”
“你身上的臭味儿。”
傅奚亭:...........
江意老早就知道了,傅奚亭是她吃不消的类型。
这种吃不消,不是普普通通的,而是成年男女之间那些人人皆知的事情。
傅奚亭呢?
近期在主卧说过最多的话唯独两句,第一句:别骂。
这是每日早上都要说的。
第二句:走点心。
这是每日晚上都要说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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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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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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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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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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