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浪来来袭的一瞬间她被奔跑的人流撞到了地上。
她坐在楼梯上,一只手紧紧的抓住栏杆,一只手疯狂的拍着自己的脑子,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疯了?自己要死别坐在楼梯上啊,都着火了还挡路?”
二楼有客人在慌乱中冲下来,疾驰的脚步在江意的后背停住。
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咋地,骂骂咧咧声线在混乱中送到江意的耳朵里。
头疼欲裂让她此时难以站稳,可即便如此,求生欲仍旧让她挣扎着站起身。
“太太呢?”
方池在人群中寻找江意的身影,却不想,人没找到。
被傅奚亭拉住了胳膊。
此时,二人都没发现,傅奚亭原先口中的小太太变成了太太。
“傅董,小太太不知道去哪儿了,”方池莫名有些慌张。
明知傅奚亭对江意的上心,若是江意出了什么意外。
他难辞其咎。
“你先出去看看是不是出去了,我进去找找。”
“傅董、不可————,”关青的一句话尚未说完,傅奚亭急切的步伐就冲上了二楼。
求生的人从火坑里往外冲。
而求爱的人却从外面往火坑里冲。
傅奚亭不是个感性的人,万事万物都难撼动他的心扉,亲生母亲的跪地恳求也不能让这人有丝毫的松动。
可此时,唯独面对江意————不不不、或许说,唯独面对江芙,他的这种慌乱,是前所未有的。
是本不该存在的。
以前的傅奚亭,任何时候,将命放在前头。
而此时,江芙在前头。
他冲进火海,手中仍旧抓住关青打湿的毯子。
“江意。”
“江意。”
浓烟滚滚中,他捂着唇喊人。
从一楼,寻到二楼。
再从二楼寻到一楼。
“要死死一边去啊,这种时候了还坐在楼梯上,想拉垫背的呢?”
有人从傅奚亭身旁跑过,男人叫骂声从他耳边擦过,仅是一瞬之间,傅奚亭猛地抬腿朝楼梯去。
而此时,江意捂着脑袋挣扎着从楼梯上站起身,刚有动作,整个人被后面的人猛地一撞,摇摇欲坠之时险些栽到地上。
迎面而来的是男人温暖的胸膛。
熟悉的味道钻入大脑时,江意的混沌有了片刻的清醒。
她抬眸,看见的是男人紧绷的下颌。
以及略微凌乱的发丝。
“醒醒,先出去再说,”傅奚亭将湿润的毯子裹在江意身上,半搂半抱着准备拖着人出去。
江意这会儿腿脚发软,浑身都使不上力气,傅奚亭的板楼半包并不能如何。
眼见眼前火势越来越大,傅奚亭想也没想,弯腰将江意打横抱起。
一瞬之间,江意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近乎是潜意识。
猛然间,那些幽深在外的思绪都收拢了回来。
江意望着傅奚亭的目光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在她的印象中,傅奚亭这人是高高在上的神祗。
啊——————傅奚亭刚刚抱着江意准备跨步出门。
在她们前面的那人刚一跨步出去,头顶的木质横梁直接砸了下来。
砸在那人身上,直接将人砸趴在地上。
而傅奚亭跟江意躲过了砸下来的大横梁,飞下来的木屑并未那么容易逃过。
傅奚亭抱着江意急速转身,将她捂在自己胸前,可即便如此,江意只觉得自己落在傅奚亭脖子上的手被带火的木屑烧的生疼。
而难以想象,整个后背在外的傅奚亭会是如何。
大概是不想欠傅奚亭人情,她想也没想,另一只原本在傅奚亭胸前的手直接抬起,捂在了男人脖颈后面。
一霎,傅奚震惊的眸子紧锁着江意。
火光漫天,四目相对。
男女之间的情谊在这场大火中猛然攀升。
傅奚亭抱着江意的胳膊猛地抬高,将江意整个人往上端了端,极快之间,薄唇落下,附上江意微白的唇瓣。Χiυmъ.cοΜ
........
这场大火,烧透了整个城西的半边天。
伤者数百,死亡人数暂且不定。
傅奚亭抱着江意从火场里冲出来的时候,二人身上皆是烧伤。
江意上尚好,只有手背。
而傅奚亭整个后背全是木头渣滓。
脱掉衣服的一瞬,医生都略微有些吓住了。
一帘之隔,江意在左,傅奚亭在右,听闻医生的倒抽声江意没忍住撩开帘子看了眼。
仅是一眼,莫名觉得心头慌乱了几分。
似是感受到后背炙热的视线,男人目光略微后移,见江意惊愕的目光,伸手将帘子从她手中拽走,挡住了江意的视线。
“小姑娘家家的,好奇心不要太重。”
傅奚亭略微宠溺的一句话让江意的心跳漏了几拍,微闭眼,脑海中闪现的都是傅奚亭冲进火场将她抱出来的景象。
“傅先生对您真好。”
女医生在为江意处理伤口时,万般羡慕的来了这么一句话。
“一个专业的医生透过伤口就可以看出你身上的烧伤面积是如何造成的,傅先生若是不护着您,您身上的烧伤,远不止这些的。”
医生的话,温温柔柔的,只是在阐述事实。
而这话,另一旁的傅奚亭听见了,忍痛的目光不悦的看了眼站在眼前的关青。
关青会意,看了眼给傅奚亭处理伤口的医生。
“明医生,抓紧时间,外面还有病人。”
被呼唤的医生知晓自己说错话了,抿了抿唇,赶紧闭嘴。
这日,伊恬接到江则的电话穿着睡衣直接奔到了医院,看到江意的一瞬间,只觉得心脏都在抽疼着,她坐在病房里红着眼睛望着江意,伸出去的时候想摸摸她,却又无从下手。
她望着江意,小心翼翼又手足无措的模样实在是令人心疼。
须臾,伊恬哬的一声哭了出来,悲恸声惊正在旁处理伤口的医生手猛的一抖。
傅奚亭近乎咬牙切齿的抽了口凉气。
落在床沿的手背猛地青筋直爆。
此时,若非是江意,又若非是江意的母亲,傅奚亭这隐忍,怕是忍不住的。
“妈妈,”江意伸出自己包的跟粽子似的手伸手将伊恬搂进怀里轻轻的安抚着:“不用担心,没事的。”
似是怕一会儿尴尬,她又言语了一句:“傅先生在帘子那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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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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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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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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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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