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意今天没去学校?”
“今天周末,爸爸,”江意开口解释。
她望着江则,清明的眸子在他身上扫了一圈:“爸爸这一早是去忙去了吗?”
“恩,”江则随手脱了外套搭在沙发靠背上。www.xiumb.com
“是工作不顺利吗?爸爸似乎很苦恼。”
江意乖乖巧巧的问,试图用乖巧的一面来迷惑江则开口说些什么。
她搁下手中的书,朝着江则走近,修长的指尖按在了他的太阳穴上,轻柔的按着。
女儿的温情让江则疲倦的心多了一些许的安慰,他叹了口气。
“还是意意好啊,”江则的话语软了几分,开口感叹。
“爸爸的一个同事去世了,家属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一直不和解。”
江意的心开始颤抖了,揉着江则太阳穴的手仍旧不停,嗓音依然温柔:“为什么不接受?是去世的原因没弄明白吗?”
“他们觉得吧!”江则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享受着江意的按摩。
“实际上呢?能成为爸爸的同事那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这么厉害的人家里人会不好说话吗?”
江意和一番话,顺带把江则也夸了。
这世间的父母大概都想成为孩子们的偶像。
“是很厉害,可是——————唉。”
江则的这声叹气中夹杂着太多的无奈。
正当江意想问什么的时候,江则又开口了:“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啊。”
他伸手拉下江意的手缓缓的拍了拍:“爸爸这辈子,就希望你们跟妈妈好,别的都不奢求。”
话题戛然而止。
江意想一探究竟的话就此止住。
心里的疑惑随着江则的那声叹息越来越严重。
“意意,”楼上,伊恬的呼唤声适时传来。
江意的思绪猛地被拉回:“怎么了?”
“哥哥说有份文件掉了,你可以帮忙送过去吗?”
伊恬温柔的嗓音响起。
江意无法拒绝。
她应了声好。
临出门前,有些疑惑的望着伊恬:“我怎么去?”
伊恬眨了眨眼:“开车去啊。”
“我会开车?”江意一惊。
她一直以为原主是不会开车的,什么都不会的人可能也不会开车。
“意意、你是在跟妈妈开玩笑吗?”伊恬疑惑的望着江意,好似在看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
江意一惊,似是怕自己露馅,连忙娇滴滴的伸手挽住伊恬的胳膊,浅笑了笑:“吓你的。”
长者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温笑着开口:“去吧!路上小心。”
江意离开时,伊恬的眼眶红了。
似是怕自己的泪水夺眶而出,微微仰头将眼泪给逼了回去。
江意一路开车到江川公司时,吓住了。
她明明没问地址。
若是有旁人在,肯定穿帮。
“二小姐,我在这里。”
江川的秘书扬着手朝她跑过来,显然是等候已久。
江意将手中文件递给他,他拿了就走。
急匆匆的模样像极了她以往的每一个繁忙的日子。
江意走到路边,准备开车离开时,被人拦住了去路。
来人一身黑衣黑裤,态度尚算恭敬:“江小姐,傅夫人想请你去一趟。”
江意微微拧眉:“傅夫人?”
“傅奚亭先生的母亲。”
傅奚亭的母亲,江意大抵是有所耳闻。
说他是孝子,那也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
但近几年,傅奚亭与家母的关系,不算很好。
为何?
旁人不知晓。
只隐隐听得09年,傅奚亭与母亲在东庭集团顶层发生剧烈争执,此后极长的一段时间,外界媒体再也未曾在公众视线中见过这母子二人合体。
“我可以拒绝吗?”江意并不想参合傅家的事情。
来者未曾点头也未曾摇头:“夫人说,片刻就好,希望江小姐不要生气。”
江意抿唇。
听着对方这客客气气的话语,却感受到了压迫。
2010年五月最后一天,江意见到了傅奚亭的母亲。
在京郊豪宅里,古朴的院落出现在眼前时,她想起了法剧里的场景。
古堡,一望无际的大草坪,以及在草坪里拍婚纱照的年轻人。
“夫人说宅子太大了,住着寂寞,眼下正是尾春好时节,前几日有个摄影团队前来叩门询问能否进来拍组照片,太太说是喜事,想沾沾喜气,便同意了。”
来者一边引着江意前行,一边跟她介绍。
江意的目光在拍婚纱照的那些人身上扫过。
确实,如果没有这些人,这个院子也确实是冷情。
“请稍等。”
江意的步伐止在了门口。
那人进去通报了声,才反身回来请她。
江意进去时,见到客厅里有一个站着一个年逾六十的夫人,半白的银发梳的一丝不苟。
身上一身棉麻的披肩,见她进来,还从沙发上起身,迎了过来。
握着她的手,将她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夫人,”一旁,管家轻声的喊了声。
“抱歉,有些失态。”
妇人微微回神。
“你跟奚亭订婚时,我未曾参加,所以对江小姐有些好奇,冒失之处,还请原谅。”
江意缓缓的牵了牵唇角:“没关系。”
妇人将她的手松开,她不动神色的将袖子放了下来。
无疑,这是个防范的举动。
“来,坐。”
孟淑与对于江意是好奇的,只知晓她生与江家,知晓江家的关系脉络。
其余的,不大知晓。
而江意呢?
不清楚这位傅夫人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盯着她的目光尽是防备。
“我今天请你来,是想唠唠家常,别无他意,你无须害怕。”
江意心想,她不是怕,眼前人她看得出来无其他用意。
她担心的是傅奚亭要是知道他亲妈找自己来了,会如何?
是不是很精彩?
“你今年多大?听说还在读书。”
孟淑尽量揉着嗓子开口,似乎生怕吓着她。
“二十一。”
孟淑一愕,似是被江意的这句二十一给吓着了。
“那你可知,傅奚亭今年三十将至?”
孟淑又道,望着江意的目光从刚刚的客气变成了担忧。
无疑是担忧两个人的年龄差距太大。
“知道。”
“那意意可知,他那个人,一心只有事业。”
“夫人————,”江意望着她,缓缓开口:“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说。”
“你说。”
“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选择,您问再多,于我而言都是无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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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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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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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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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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