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吧,进去看看……”
在她还在为他的情绪而分神时,江亦似是感受到她的不安,硬从脸上挤出一丝丝僵硬的笑容,可那虚假的笑,在苏雅眼里怎么看怎么悲哀,她讨厌这样伪装的江亦。
“江亦,你……”
她多想为他抚平眉眼间的难过,和他一起承担这一切,这样他就不会那么让人心疼了。
这一刻,她很想抱抱他……
江亦自然能从她的神情中分辨喜哀,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的心突然也没那么伤痛了,因为现在的他身边有她。
“噔……噔……噔……”
房子许是因长久没什么人住的原因,一路上走上去,竟静悄悄的,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再无其他。
当他们走了一层层,来到一个占满灰尘的门前时,苏雅从江亦握着她的手掌心能强烈的感觉到他的紧张。
他很激动,甚至连推开房门的手都在颤抖。
这样的江亦她是从没见过的,该是怎么样的回忆让他如此,她的内心开始对这里的一切有了想要知道的一种渴求。
“咯吱……”
自门开时,极大的响动回荡在空旷的空间里,不绝于耳,难以令人忽视。
当彻底看清房里的一切,苏雅愣了一下,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从没想过,外面看起来算是宽阔的建筑,里面却小到几乎容不下他们两人,连她站在这个门口,都有了明显的窒息感。
“发什么愣啊,进去看看……”
江亦温热的暖意自他的手掌传来,顺带着将她刚刚全身上下有些冰冷的肢体给捂热了,其实她不是很容易受外界干扰而造成体温下降的人,可眼前的不可思议,还是让她从心凉到全身上下,她真的很心疼江亦。
他这么一个光鲜亮眼的身份背后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过来坐……”
江亦拍了拍身旁的床,那上面的木板因岁月的痕迹脱落了不少木屑,但轻轻一擦,还是露出了一点点原型。
苏雅望着江亦坐着的床,上上下下看了看,这才慢慢走向他,她对于这个陌生的地方还是有些不好适应,每一次都要缓神好久。
她刚坐下,江亦就拿着她的手揉搓了好一会儿,还呼了几口气,生怕她着凉。
毕竟这里常年受不得阳光的滋润,阴冷潮湿已成常态,别说住在这里的人了,就是来过这里呆不久的人,也容易受这种气温影响,留下一些不好的隐疾。
那时候就有不少的住户因这里太过阴暗,总是一个劲的往医院跑,没多久就搬了。
他可不想因为来这一趟,就把她的身体给弄坏了。
“怎么样?好点没?”
江亦来回搓了好几遍,又对着她的手哈了一次又一次,期间又一直爱意满满的看着她,这让苏雅脸上不自然的飘过一丝红晕,随即又在他热切的眼神下害羞的点点头。
“江亦,你以前真的住在这里吗?”
苏雅慢慢抽回手,这个时候,江亦又把她搂进怀里,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丝,语气里流露出一丝丝不同以往的哀伤。
“你很诧异是吗?明明我吃好穿好的,为什么会住在这种地方,想想也觉得不可能对吗?但事实就是如此捉弄人,不瞒你说,这个地方以前就是我住过的地方……”
说到这,江亦的嗓子眼好像堵住了一般,停了一下,苏雅看去,才发现他的眼眶泛着红,她有些不忍,手不自觉的抱得更紧了些。
江亦被她这个举动逗笑了,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宠溺道,“我没事……”
“嗯……”
她将脸凑近他带有香气的衣间,从鼻腔发出闷闷的音调,舒服的在他脖颈旁呼气。
江亦看着闭眼假寐的苏雅,好笑的哼一声,又接着往下说。
“想也知道,住在这里该有多不方便,一大群人,总是上厕所人挤人,走楼梯,人带人的滚,就是这么一个地方,我们住了好久,这一住又难免因为一些琐事有些磕磕碰碰,有时候是因为邻里,有时候是家里闹腾。”
江亦越说,声音里的沙哑越明显,苏雅知道,他是难受了,可她依旧闭着眼,不敢打扰,她想了解他的一切,包括过去。
“吵得最多的是因为家里穷,住了这么个破地方,那阵子他们俩天天吵,里里外外不怎么隔音。知道的人大半都是被吵醒的,一个个本住得算不上好,又睡不好,多多少少会对麻烦的我们冷眼相对。后来因生活总算好过多了,就搬了,可生活好了,感情还是有了隔阂。过得越好,也不放心,母亲时常怀疑父亲出轨,总是找父亲麻烦,时不时就对父亲一阵劈头盖脸的骂,父亲难忍,没多久,两人离了。”wWW.ΧìǔΜЬ.CǒΜ
听到这,苏雅有些鼻子发酸,紧闭着的眼有了一小点的颤动,她在强忍着自己的痛心,硬逼着自己把眼泪缩回去。
她不想打断他的回忆……
“虽然现在的他们已经吃喝不愁,也算是在国外有了立足之地,但很多事情是有钱也买不回来的,比如好几十年的感情,比如我的家……”
“我不知道自己在他们看来算什么,反正对我来说,他们是不相干的陌生人,他们没有给我一个完整的家庭,都拥有了各自的生活,我和他们已经不是所谓的一家人了……”
这些话出来后,苏雅忍了许久的泪终是难以自制,就连闭得紧紧的眸子周边也红的不行,江亦见状,轻笑一声,手顺势擦了擦她眼角的泪。
“没事的,都过去了,反正我现在有你……”
这一句如同导火线一般,身旁的苏雅突的一下子大哭起来,甚至嘴巴张张合合的一直停不下来。
江亦听了无数遍,才算是听清她说的话。
“江亦……对不起……不管以后怎么样,我一直陪在你身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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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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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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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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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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