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亚满是不解:“你为什么要放了他?”
“公主已不怪罪公子?”
苦涩一笑,托亚坦然道:“你们秦人有一句话。”
“夫是女子的天!”
“阿达已故,我托亚又怎能再失去了自己的男人!”
驾驭战马的钟离昧闻言,心中暗叹。
公子实在太稳了!
竟然连匈奴人的习性都打探的一清二楚,断定这个托亚不会因头曼之死,而坏了他们的大事!
“公主,既您这么说,卑下也不怕如实相告!”
“我们所做这一切,都是遵公子令,让他们误以为,我们乃大王子冒顿派来的属下。”
“大哥?”
听到这话。
托亚一愣,继而恍然大悟:“难怪,你刚刚一直在说,在西方会有人接应咱们,然后还故意被冒勒咬了一口,将他放走!”
点头,确认。
钟离昧正打算说些什么,他身后的托亚就已再度开口:“可就算是如此,那些贵族也不会轻易相信的!”
“你不了解他们!”
“阿达一死,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派兵出去作战!”
“公主的意思是说,他们会因此政权,从而陷入内乱?”
“没错!”肯定的回复了一声,托亚继续:“如若我所料不错!”
“你放走了冒勒,那群家伙只会追击咱们。”
“无论追上与否,最终他们都会收兵,然后……”
摇了摇头,长叹:“冒勒那小子还没成年,根本就无法服众!”
“那些老不死的,一定会想办法架空他!”
“就算是与我大哥冒顿开战,他们也绝不会选在此时!”
托亚并不是傻子。
若说之前,对胡亥,乃至对秦人还没有任何的怀疑。
如今!
胡亥竟亲自下令,让其亲随刺杀头曼,这就足以证明,大秦与他们匈奴之间,根本就没什么和亲的想法。
会这么做。
根本就是想嫁祸给胡亥,激发匈奴内乱。
让因寒冬来临,而停止的内战再次开启。
若胡亥不派人来救她。
托亚定会恨其一生一世,永远无法释怀。
但现在……
只是一想到,在如此危机的时刻,胡亥仍不肯弃她于不顾,托亚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反正,自己的男人是大秦公子。
在嫁给胡亥的那一天,她托亚就已不再属于匈奴!
“公主大可放心!”
“此事,公子早有准备!”
“胡亥有准备?”
钟离昧:“……”
胡亥?咋又转到他身上去了?
微微一愣。
知晓托亚是误会了自己的说辞,钟离昧也不解释:“刚刚,卑下在放走那个小王子的时候,让他带走了一块冒顿的调兵铭牌。”
“凭此,足以让他们认定,这件事乃冒顿所为!”
闻言,托亚摇头。
这不又绕回来了!
她刚刚才说,就算对方认定了这件事是冒顿做的,也绝不会轻易开战。
心中吐糟,托亚正打算再说些什么,钟离昧就已开口:“除此之外。”
“在西方,公子特意安排了一支乔装成冒顿所部的军队!”
“只要对方追来,他们就会受到埋伏!”
“按公子言。”
“即便那些匈奴贵族想要争权,他们也必须要表现出足够的态度。”
“头曼被杀,王庭被冒顿所部袭击。”
“若不开战,这些匈奴贵族根本无法对草原各部交代!”
见钟离昧这么说,托亚一愣。
“胡亥……”
呢喃自语的同时,心中对胡亥升起了无尽的崇拜。
他的男人,不愧是大秦公子!
甘赴险境,以身为饵,来刺杀头曼。
之后,更是种种布局,将人心揣摩的如此透彻,逼那些匈奴贵族与她大哥头曼交战!
甚至……
两度为难之际,对她都是不离不弃。
如此有胆识、有韬略,又有情有义的大丈夫,真是天下少有。
她托亚,竟会拥有如此男人为伴……
想到这里。
托亚目光更是迷离。
心中对头曼、匈奴最后一抹依恋,亦彻底消散。
整颗心,都放在了胡亥,放在了大秦的身上。
而这,亦使得托亚脑筋疯狂转动,想要帮胡亥完成他的任务。
片刻思索。
托亚想到了什么,以紧张的口吻说道:“那刚刚的爆炸呢?”
“这些东西,只可能是出自你们秦人!”
诧异的扭头,以余光看了一眼托亚。
钟离昧不由暗叹。
嫁出去的女儿,果然就是泼出去的水。
这,完全是铁了心要坑自己的族人呀!
“公主放心!”
“此点,公子亦有布置。”
“无论那些匈奴贵族想或不想。”
“这一次,他们都必将与冒顿开战!”
对胡亥已盲目崇拜。
如今又得钟离昧确认,托亚担忧不再。
看向前方的目光,唯剩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
战马飞奔。
即便驮乘二人,速度亦丝毫不减。
很快,就见到了仍在原地踌躇不前的胡亥。
“胡亥!”
见胡亥在这种危机关头,竟还独自留在王庭的外围等待自己,托亚更是热泪盈眶。
凭借自身矫捷的身手。
待钟离昧的战马稍稍减速,托亚就飞跃而下。
几个踉跄,来到了胡亥的身边,眼眶含泪:“你在等我!”
胡亥:“……”m.χIùmЬ.CǒM
老子是特么不知道要往哪里跑,自己不敢走好吗!
还在抱怨。
托亚就已展开猿臂,将胡亥紧紧抱入怀中,以泄心中激动之情。
被托亚的蛮力,外加山峦勒到险些窒息。
胡亥用仅露出的半张脸,恶狠狠的看向了钟离昧。
都是这个该死的滚蛋!
先是欺骗他,后干脆刺杀了头曼,陷他于险境当中。
现在……我特么什么时候告诉你,要将这个倒霉的娘们儿给换出来了!
胡亥敢发誓。
若是条件允许,他绝对要亲自操刀,将钟离昧这可恶的混蛋剁成肉泥,方能一泄心头之恨。
想到这里。
被勒到面色涨红的胡亥脑中灵光一闪。
“托亚,去,帮我……”
本欲让托亚上前,拿下钟离昧。
话都还没等说完。
看了半天戏的钟离昧,就已率先开口:“公子,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若卑下所料不错,至多半刻,匈奴追兵就改追至!”
胡亥:“……”
我……尼玛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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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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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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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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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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